“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金洛一震,那心里的讶异可不小。
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宁朝歌缓缓转过了身子,月色下,隐约可见他冰冷的笑意。
“怎么?觉得我是变、态,是杀人魔头了?”
“你本就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魔头,在你手下的亡魂还少么?”
宁朝歌愣了一下,忽而低低的笑了,缓缓放松了身子,靠在水源边缘处。
“你说的没错。”
“我听说过关于你的那件事。”
“噢?谣传是什么样子的?”
宁朝歌挑了挑眉,略微扬起高傲的下颚,看向挂着圆月的天空。
“不是什么好的话,我想你不会想听。”
“无非就是我杀人不眨眼,六亲不认,没有感情之类的话。”
“呵,你对自己还挺了解。”
将沾湿了的头发束起,从水中站了起来,宁朝歌却是跟着他的动作转了个方向,改靠着为趴在边缘处。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是为了大齐,为了百姓少受些苦。”
“你倒是胸怀天下。”
宁朝歌嗤笑了一声,也跟着站了起来,大手拎过放在地上的袍子,快速套了上。
将湿漉漉的头发从领口中挑出,背对着金洛说道。
“我虽杀人不眨眼,但我知善恶,你帮我,我必不会伤你。”
“谢谢。”
与宁朝歌相处了这么久,金洛怎不明白宁朝歌的为人,虽然混了些,但并不算冷血无情,至少他没在自己快不行的时候抛下他。
“过了这个小镇前面就是白马城了,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到时候你就回你的大齐吧。”
“那是当然,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放心,我必定履行。”
金洛见宁朝歌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他确实已经困乏,顿了顿,便告辞离开了。
宁朝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忽而一笑,随手扯了两片绿叶,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世人都道他冷血无情,他屠杀尽宁家满门,可谁又知道,他为何屠尽宁家人?
他又付出了多少才爬到护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手掌政治大权的王者?
忽而将两片叶子扔掉,咻的站了起来,他要背叛他的人,都不得好死,尤其是她!
……
苏月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胭脂下葬之后的第二天。
她到底是没来得及送她最后一程。
唐连离开之后,她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沾染了前襟,之后便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她知道,一定是莫北辰将她带回来的。
又想到唐连说的,如果莫北辰忘了她…
她不想让他忘了她,并不是她不敢赌,而是她不想让莫北辰再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她知道,唐连可以控制他体内的蛊虫,所以,她得尽快见到他,还有让白芸来帮他除去体内的蛊虫。
“娘娘,金将军来了。”
金瑶来了?
她来的正好,她也有事找她。
将手中发钗放在梳妆台上,苏月茹随即站了起来。
“快快请她进来。”
不消片刻,金瑶便大步跨了进来,只不过今天并没有穿戎装,而是一袭鹅黄色叠领长袍,对着苏月茹恭敬行了一礼。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我是来向你求一件事情的。”
“若是要去漠北找你大哥,那我可没法子。”
“月茹,我实在担心我大哥,那边来了消息,我大哥失踪已多日。”
“我知道你担心,我已经让大哥派人去寻了,金瑶,如今朝势不稳,朝廷和大齐百姓,更需要你。”
“可我这心里实在不安,大哥自小体弱,那些武功只是强身健体而学的,若真要用在战场上,只怕只有当肉垫的份。”
苏月茹笑了笑,她当然知道金家兄妹感情深厚,金洛又是金瑶唯一的亲人,此刻若是换成金瑶在漠北失踪,金洛定然也会一样担心。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会替你想皇上说说的。”
“算,算了,你说的对,我应该以大局为重。”
苏月茹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金瑶的手。
“陪我去看看言儿。”
“言儿?你找到言儿了?”
苏月茹略微点头,只是那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些许疲惫之色。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些稍后有时间了,再与你细说,除此之外,我想你再帮我跑一趟聚香楼,带着我的这个牌子,去将西风和白芸接进宫来。”
“白芸不是在姜国为女皇么?”
“这说来话长,先陪我去看看言儿吧,待见到白芸,再与你细说。”
金瑶略微点了点头,接过苏月茹手中的腰牌收了起来。
言儿有很严重的自闭症,不说话,不笑也不哭,除了那天晚上,苏月茹几乎见不到他有任何情绪,像是一个没有感情和生气的傀儡。
静静的坐在窗口处的椅子上,不远处的哲儿和月牙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该天真的玩乐,不识愁苦的滋味。
而言儿,却背负了太多,实在想象不出,他这几年到底受了什么苦难。
“那就是言儿?模样倒是与月牙一般,只是…”
苏月茹知道金瑶的意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从我见到他开始,就这样,我将他与哲儿和月牙放在一起,甚至对他的疼爱更多一分,只希望他能改变一些。”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现在言儿找回来了,也是好事。”
“你说的对,先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也好,更重要的是,我想…”
“你想?”
对上苏月茹欲言又止的样子,金瑶就知道,她定然有事情要交给自己办。
“你还未出阁,自然不能让你收养了言儿,但是我想,能由你来亲自教言儿习武。”
“我?为什么是我,蛮离的功夫不是更好?”
苏月茹缓缓摇了摇头。
“胭脂是因救言儿而死,我怕蛮离放不开心里的结,而且,言儿实在太过敏感,对所有人都封闭了内心,蛮离毕竟是男人,心思不会有女人更细腻,除了交言儿习武之外,我更希望,你能打开他的心扉,教会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