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心下一甜,原来她也想着他。
“殿下。”顾云锦脚步不停,迎了上去。
“嗯,”赵文煊乍见顾云锦,自然欢喜,但他随即便注意到她身上单薄的衣裳,脸色马上一肃,蹙眉道:“锦儿怎不穿厚实就出门。”
二人一来一往间,后头碧桃等人抓了件狐皮大氅,已经掀起门帘子追了出来。
赵文煊接过大氅,披在顾云锦身上将她裹住,脚下也没停,拥着她回屋子里去了。
“以后切不可如此鲁莽。”赵文煊与顾云锦进里屋坐下,他仍旧不忘叮嘱。
“我不冷。”顾云锦语气有些撒娇,但她仍答应道:“不过我知道了。”
赵文煊早出晚归,不同于他每晚端详过她的睡颜再睡下,顾云锦是足足好几天没见过他的面了,这可是进府后的头一遭。
她发现,自己真的想念这男人了。
好吧,这么一个优质好男人,一心一意地待自己,无微不至,顾云锦自问不是铁石心肠,开始沦陷实属寻常。
顾云锦虽然会审时度势行事,但她却不是一个畏缩之人,既然动心了,拼一把又如何,反正最差的情况,她从前也不是没做过心理准备。
不过既然有心里话,就要说出来,好让男人知道。
顾云锦主动伸手圈住男人的颈脖,仰起一张芙蓉俏面,那双盛满星光的美眸凝视着他。
赵文煊的目光移不开了,他专注看着她,正要搂她入怀,好好亲香一番,忽见她粉嫩樱唇微启,轻轻吐出一句,“殿下,锦儿想你了。”
娇声软语,似陈述似撒娇,但思念之意尽在此间。
情真意切,这是顾云锦头回这么明确的表露心意,要知道,她一贯是带着理性的,这等小儿女情态,他前世今生皆从未得见。
赵文煊心中一荡,又软又热的感觉自心间而起,夹杂一点点酸,力道温和却迅速地溢满整个胸腔。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每每他觉得自己的心已装满了,对顾云锦的爱意不能再添的时候,她不经意一个小动作,便会打破的壁障,让情感再次满溢。
原来,他对她的爱意还有一部分被深埋,还未被挖掘出来。
赵文煊想说些什么回应她,但又怕打破了这个温馨甜蜜的氛围,他顿了片刻,便将她小心拥入怀里,轻轻拍着,轻声应了一句,“我也想锦儿。”
不知是谁先开头的,二人拥吻在一起,从蜻蜓点水开始,再到试探性嬉戏,最后深入舔舐。
顾云锦娇娇喘着,男人的大手挑开她的衣襟,探进里头,动作越来越大,她不禁呻吟一声,“殿下,有人呢。”
赵文煊平时也会亲吻抚摸她,但从未如此火热,她的心急速跳动着。
“真是个傻丫头。”赵文煊声音带些沙哑,他轻笑,这般没眼色的奴才,要来何用?
顾云锦睁开一双微阖的潋滟水眸,扫了屋里一眼,屋里置于他们二人,丫鬟婆子们早已无声退下。
二人亲吻不断,赵文煊大手丝毫不见放松,顾云锦呼吸乱起来了,一股陌生的情潮自体内深处而起,她急道:“殿下,不可。”
他毒还没解完全,可不能圆房的。
赵文煊一笑,抱起顾云锦下了软塌,迈开大步往床榻行去,并轻笑附在她耳边,道:“锦儿,为夫可是能让你快活的。”
他还要与顾云锦长长久久,毒性的事当然不可跨越雷池,然而,他却另有法子让心上人快活。
赵文煊上辈子身体不好,二人房事不多,他颇觉得愧对爱人,廖荣这货揣摸上意,暗暗收集了某些避火图,呈于主子案头。
赵文煊见后心中一动,便着意研究了一番,看如何能在不行房的情况下,便取悦女子。
虽然最后因为顾云锦害羞,上辈子并没有实行,但办法赵文煊却记下来了,如今正好使上。
至于他如今紧绷的身体,运功压着也不是不行。
两幅镂金缠枝纹水影红锦帐被拂下,赵文煊拥着怀中娇躯陷入柔软的衾枕间,大手灵活,轻轻挑开衣带。
顾云锦面泛红霞,却推拒不过,两三下身子便软了下来。
黄花梨透雕螭纹围子架子床上,帐帷低垂,莺声细语,娇喘微微,似越来越急,久久再平息下来。
一夜无词。
次日,便是约定好的七日之期。
顾云锦早早起了床,愤愤瞪了男人一眼,只可惜她俏面带着红晕,美眸含水意,却仿似娇嗔一般。
赵文煊但笑不语,洗漱后只顺着毛哄她。
顾云锦也只是害羞,要说她多生气也没有的,今日男人要第二次解毒,她惦记着,匆匆打理好,便催促他出门。
天色虽然还早,但二人还是携手穿过暗道,到了赵文煊的寝殿。
司先生昨夜便回了王府,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依旧潇洒飘逸的他便准时出现。
双方见过礼后,事不宜迟,便立即开始。
大大小小数十个药罐子早已提前准备停当,如今已开始冒起蒸汽,针灸之前,司先生照例先给赵文瑄探诊一番。
赵文瑄将左手放在方几上,司先生取出银针,取血之前,他先垂目扫了赵文瑄的指甲一眼。
就这么循例一瞥,却让司先生眉心轻蹙,“咦”了一声。
端坐在一旁的顾云锦心下一提,纤手攒紧帕子,另一边赵文煊已沉声询问道:“先生,是否小王体内毒性有所变故?”
他说话间,已将视线投放在自己的指甲上。
那浅紫很淡,盘踞在指甲根部,颜色比第一次解毒前清浅了些许。
司先生说过,他体内毒性不深,这抹紫色大小不会再有变化,只不过,随着解毒的进行,颜色倒会越来越淡,直至全无,那时候,毒性便已根除。
赵文煊身边已经过多次清洗,只可惜一直没有揪出这下毒之人,因此他一直谨慎万分,并每天留意指甲那抹浅紫色,他能肯定,这几日并无变化。
司先生道:“在下只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同,只是毒性究竟有无变化,还需取血一尝方知。”
话罢,他持银针扎了赵文瑄中指一记,取了一滴血,抹进嘴里品了品。
赵文煊尚且能保持镇定,但顾云锦一颗心早已提到嗓子眼,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她一见司先生尝了血,忙急声问道:“先生,这究竟是如何了?”
第40章
司先生闭目, 专注细细品过, 须臾睁开眼, 他面色有一丝沉凝,抬眸看向赵文煊, 道:“殿下体内毒素有所增加。”
“不过, ”他补充了一句,“分量极轻。”
司先生酷爱医毒两道,造诣极高,又颇喜游历, 走南闯北十数载后,诸般齐症怪毒他都见识过了。
因此当年发现此毒时,他大感惊异, 专注研究了一年多时间, 直至对此毒了如指掌,方罢。
紫色是标,血液是本。
中了此毒后,能发现端倪的,只有这两处地方。血液是根本,立即便见效;而指甲则要缓些, 约摸须两三日时间,才会渐渐呈现。
赵文煊此次毒素增加, 分量很少, 还没到引起他“病倒”的程度,加上那紫色有延迟, 他便没有发现。
司先生则不同,他以医者身份,对此毒全面深入专研过,哪怕那紫色变化几乎没有,他依旧一眼察觉到不妥,再亲尝血液后,便笃定了。
他如今细细说来,除了毒性解说以外,还肯定了一件事,赵文煊再次被下毒的时间,就在这两日。
赵文煊面沉如水,他自然是笃信司先生的,然而就着对方这个判定,却让他立即有了推断。
给他下毒的这个人,必定就在大兴秦王府中,且是他的亲近心腹之一。
赵文煊赴京半年,毒性一直没有变化,然而回到大兴后不过数日,这人便再次动了手脚。
由此判断,这人应藏身大兴,并没有一同赴京。
他扫了立于身畔一脸惊忧的廖荣一眼,徐非廖荣等几人,也是可以暂时排除的。
司先生前来解毒,得知真相的也就那么几人罢了,赵文煊是雄踞一方的藩王,素来会网罗各方能人异士于麾下,如今前殿两侧的大小院落中,就居住了不少。
因此,王府多了个司先生,只属寻常。
须臾,心念急转间,赵文煊已经将下毒人选划定了一个范围,这人是他的心腹,但应非廖荣徐非几个佼佼者。
“小王欲烦劳先生一事。”赵文煊不过瞬间,心中便闪过许多念头,不过,他素有城府,面上不动声色,反倒拱手,说起另一事。
“哦,殿下有何事,只管道来。”司先生颔首,道:“且让在下略尽绵薄之力。”
赵文煊道:“烦劳先生为内子探诊一番。” 他话里的内子,便是顾云锦。
赵文煊转念之后,立即便想起这个问题,继而忧心忡忡,不知顾云锦可有着了道。
于是,他按下心绪,立即提出此事。
司先生点头,道:“正应如此。”
赵文煊本与先生相对而坐,中间仅隔了一张束腰雕花鸟纹小香几,他闻言后立即站起,回身看端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顾云锦,温声道:“锦儿,到这边来。”
他转身间,看向她的目光带有安抚之意。
顾云锦思绪繁杂,定了定神,勉强压下惊忧,款步上前,坐在男人原来的位置上。
赵文煊站在顾云锦身边,轻拍了拍她的纤手,见她面上虽恢复了镇定,但目中依旧难掩担忧,他低声道:“锦儿莫慌,不是有司先生在么?”
他声音沉稳一如方才,但细辨之下,却隐隐多了一丝疼惜之意。
顾云锦仰首凝视那双狭长黑眸,微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一只莹白的玉手,置于面前的小方几上。
二人交流短暂,但关怀眷恋之意隐透,司先生一笑,赞道:“殿下与娘娘鹣鲽情深。”
言毕,他便抬手,三指搭在顾云锦的脉门上,微阖双眸细听。
司先生先是探脉,再察看顾云锦气息,然后检查了指甲,最后,他又持了银针,取了她一滴血,细细尝过。
“殿下请安心,”司先生得出结论,说:“娘娘身体康健,一切无碍。”
赵文煊放下心,拱手,道“有劳先生。”
司先生摆摆手,示意无妨,随即又道:“殿下,还是先解毒罢。”
不论如何,解毒是必须的。
“先生请。”赵文煊到底非寻常人,这么片刻功夫,心中所有波澜俱已抚平,他神情沉稳依旧,始终没有变化,顺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几人前后进了里屋。
虽前事让人心情沉重,但接下来的解毒却很顺利,针灸、药浴一应步骤犹如流水行云,这次过后,赵文煊体内毒性水平总的来说,是降低了一部分。
按司先生的话来说,这次毒性增加很少,只要赵文煊能不再摄入,再有三次,这毒便完全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