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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叶清浅点了点头。
  “可是……你不是说你继母几乎天天待在家里的吗?难道她这些银子是藏在别处的?”殷昊有些想不通,按他理解的,清清的继母要是把银子藏在其他地方的话,不是得天天去看几遍,每时每刻都担心被人偷走吗?
  “具体的,你还是一会儿问夜影和夜魅吧,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我出来的时候和叶夫人说过的,说我不会在你这儿待太久时间。”
  叶清浅走了之后,殷昊把夜影和夜魅叫了来。刚才他们回来时候的样子,他是都亲眼看见的。这会儿具体问问他们为什么会是回来时候的样子。夜影那儿没什么好听的,虽然夜影想说的抱怨之词不少。
  “属下看着,叶姑娘的继母应该不是第一次去那间铺子了。”
  “所以……?”殷昊没有能明白夜魅说这话的意思。
  “属下记得,叶姑娘若是要卖绣品,都是亲自去冯家铺子的。那家铺子并不是冯家铺子,叶夫人挺着肚子去卖绣品,有些可疑。”
  殷昊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今天叶夫人带去卖的绣品是清清故意让她拿走的,可这不是第一次,那么叶夫人第一次是卖的什么呢?清清一直知道叶夫人把她买绣品的银子藏在什么地方,却从没有想过将之‘取’回,前几天却突然跟他借了夜影和夜魅……有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夜魅,你现在马上去问问那个铺子的掌柜的,在今天之前,他还从叶夫人手里收过什么东西。如果是绣品,问清是什么,若是已然转卖,问清买主,然后回来禀告。”
  夜魅走了之后,夜影准备和殷昊继续‘诉苦’,殷昊却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然后打开了荷包,把里头的银票都取了出来,一张一张摊开放平整了。对着一叠面额不一新旧也不一的银票,殷昊傻笑了许久之后,小心翼翼地又将它们都收好,再然后……
  这几天,殷昊虽然没有明显长肉,但是气色好了不少,这些,侯夫人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此刻,殷昊那一脸的嘚瑟模样,侯夫人想了半天也没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娘。”
  “有事就说,没事就出去。”殷弈的婚期越来越近,侯夫人就怕出纰漏,最近要忙的事儿不少,没心思猜这个从自己肚子里头爬出来的奇葩究竟在想什么玩意儿。
  “娘,您看。”轻轻地,殷昊把手里的荷包放在了侯夫人跟前。侯夫人垂眸一看,女子用的荷包,还不是新的,儿子和叶清浅这婚事也算定下了,现在再送定情信物是不是有些晚了?
  “这荷包……绣的不错。”
  “娘,儿子让您看的不是荷包。”
  侯夫人又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放荷包的地方,除了荷包,她还真没看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娘很忙,有话你就直说,别绕弯子。”
  “这荷包是清清给我的,里头的……是她的嫁妆。”
  看着儿子略显羞涩的年轻面庞,侯夫人突然有了种‘儿大不中留’的忧伤感觉。好像他刚才说的这不是嫁妆,而是聘礼。最近她很辛苦,府里上下也都很辛苦,于是侯夫人想了想,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十二月初十也是个好日子。”
  侯夫人说完之后,殷昊傻了一下,“大哥成亲,不是十二月初四吗?难道大哥来不及赶回来,所以把婚期改到十二月初十了?柳府同意吗?还得提前通知那些拿到了请帖的宾客呢……就不能让大哥提早一点儿回来吗?”大哥难道不知道他的婚事顺延的话,作为弟弟的他的婚事也是要往后推的吗?
  侯夫人没说话,只是看着殷昊叹了口气。
  “时间有些紧,纳征和请期放在同一天吧。”
  其实真不是殷昊傻,主要是吧,在殷昊看来,他和叶清浅的婚事能定在来年一月,他都要偷笑了。可一听到‘纳征’和‘请期’,殷昊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娘,您刚才说,说的十二月几号?大哥四号成亲,我十号?会不会太赶啊?”
  “你觉得赶?那就算了,还是按照原定的,来年一月吧。”
  “不不不,我就是怕娘您太辛苦了。其实吧……一次辛苦完也好,然后就能好好休息了。”
  “……出去吧,看着就烦。”
  “哦。”殷昊往外走了几步之后,又回了头。
  “又怎么了?”
  殷昊小心地指了指侯夫人跟前的那个荷包,“清清的嫁妆。”
  侯夫人—_—|||
  因为怕叶清浅很快就要回来,叶清音还没吃饱,就被叶夫人硬拽出了门。这会儿折腾了一圈儿,路过一家卤味铺子,叶清音鼻子不停动,不停地咽口水,脚已经再抬不起来了。
  “娘,我饿了。”叶清音指了指铺子外头挂着的一个硕大的猪头说道。
  虽然得的不是七十两而是五两,但这银子终归是白来的,叶夫人只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叶清音的要求,其实也是因为,她也觉得这味道闻起来很香,馋的厉害。
  之后,母女俩一人抱着一个猪蹄,一边啃着,一边慢悠悠地回家。
  快到家的时候,叶夫人本想对叶清音说让她把吃不完的猪蹄先和那纸包里的俩猪蹄放在一道,别被人看见了,这一转头,就见叶清音在那儿来回舔手指呢。而她手里本该拎着的纸包,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你,那个纸包呢?你该不会是不小心给弄丢了吧?”
  “娘您放心,没丢,都在这儿呢!”说着,叶清音拍了拍自己吃饱没吃饱都一样稍稍凸出的小肚子。
  之所以买四个猪蹄,叶夫人本来是盘算着她和叶清音一人两个的,路上一人吃一个,晚上要是饿了,再一人吃一个。叶夫人虽然有些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算了算了,回家吧。你那手别往衣服上擦了,油腻腻的都洗不掉。”
  “怕什么,反正是叶清浅洗衣裳。”
  叶夫人回了家之后,正想把那件被掌柜的不小心拽脱线的绣品悄悄送回叶清浅的屋子里头,这一开门,就看到叶清浅在那儿端端正正坐着呢。叶夫人吓了一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已经把绣品藏在了身后。
  “额……浅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回来好一会儿了。叶夫人,您身后的是什么东西?”
  叶夫人愣了一下,“这个……是你的绣品啊,你出门前不是说了吗?这个绣品能卖不少银子的,让我帮你看着一下。我这刚才突然有急事要出门,又怕家里再遭贼,就把这绣品一块儿带出门去了。好在我聪明,这不,贼又来了。”说着,叶夫人把手中的绣品放在了叶清浅的桌上,“既然你回来了,这东西我就交还给你了。”
  叶夫人正打算转身出门呢,但因为肚子奇大,身形略笨拙,还没完全转过身呢,叶清浅就已经把包着绣品的包袱给打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叶清浅指着绣品脱线的地方问叶夫人,叶夫人眼睛一转,谎话那是张嘴就来,“本来吧,都是好好儿的,偏偏路上遇上一群臭乞丐,那味儿,我一恶心,手就顾着捂鼻子和嘴了。”叶夫人示范了一下一手捂鼻子,一手捂嘴巴的动作,“这么一捂呢,本来抱在怀里的这个包袱就掉地上了。那些个臭乞丐还以为这包袱里头是什么好东西呢,就上前来抢,然后……就成这样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辛苦您了。这绣品都成这样了,您还把它带回来了。”
  “那肯定得带回来呀,这要是丢了,我怎么和你交待啊。不过你这绣品也做得太不结实了,轻轻一扯就掉这么一大片。这要是真卖出去了,买家还不得来找你要回银子啊。”
  “按理,这样的大幅绣品都是要经过装裱的。装裱之后,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
  “现在这绣品成了这个模样,也卖不出银子了,浅浅你那嫁衣准备怎么办呢?”
  “叶夫人您不是说过了吗?殷昊替我备了嫁衣的。”
  “备了?你不是说后来没有了吗?怎么现在又有了呢?”
  “哦,殷昊怕我来不及在婚期到达的时候绣好嫁衣,所以还是给我定做了。”
  “浅浅啊,按我说呢,这个做嫁衣的银子吧,还是得你自己出才行。毕竟嫁衣也算是嫁妆之一。”
  “您要给我银子?”
  “不是,我哪儿有银子啊,这一家大小要吃要喝要用的。是我今天出去不是遇上乞丐了吗?他们抢这幅绣品的时候呢,刚巧有个绣品铺子的掌柜路过,他对你这构图,那是赞不绝口,说要是你能好好绣的话,他愿意出二百两银子买下来。二百两银子啊,做身嫁衣足够了。怎么样,你想不想接这个活儿?要是愿意的话,我再和那个掌柜的好好商量一下价格,让他多给五十两。”
  “不想做。”
  “为什么啊?二百两银子啊,要按你原来,得绣多少荷包和手帕才能赚这么多啊!”
  “把这幅绣品好好绣出来的时间,足够我再重绣一件嫁衣的了。但那样,恐怕就赶不上婚期了。”
  “婚期?你的婚期不是还没定吗?反正也是明年的事,明年一月和明年四月五月,没区别。这到手的银子,不赚是傻子。”
  “既然叶夫人您这么想赚这个银子,不如自己绣一个?就算没有二百两,这么大一幅绣品,二十两总还是有的。”
  “你!不识好歹!”
  叶清浅看着叶夫人此刻的模样,猜想她应该还没发现她随身带着的银票丢了。看来夜魅的手法极好。
  叶夫人走了两步,回过了身,“既然不去卖这绣品了,那就去厨房烧点儿热水吧,我要擦个身。”刚才左一个‘臭乞丐’,右一个‘臭乞丐’的,叶夫人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臭烘烘的。
  回屋第一件事,叶夫人就准备把那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拿出来藏好。没想到,这伸手一摸,叶夫人顿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了。叶夫人的手抖了抖,有些不可置信地,又换了个位置摸,摸了半响,突然之间,叶夫人有些发疯似地,把外头的花袄脱了下来,疯狂地抖动,一边抖一边慌张地看地面。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会儿,叶夫人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她的荷包,她装了那么多银票的荷包,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的呢?是出门地匆忙,没有带出去?叶夫人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性,她有一回还确实是忘在了家里的,就上一回沈斌在他们家里犯病的时候。想到这里,叶夫人开始翻箱倒柜,虽然是放在家里,但是因为这个荷包太重要,所以它的位置经常在变化。有时候叶夫人都要想一会儿才能想起它的最新位置。然而没有,依旧没有,在把她屋里翻遍了之后,叶夫人依旧没有找到那个荷包。
  叶城回来的时候,叶夫人瘫坐在地上。一头一脸的冷汗,眼神呆滞,浑身还不时地打着颤。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丢了,丢了……”叶夫人答非所问,只会重复这两个字。
  叶城忙叫来了叶清浅和叶清音,叶城也知道叶清音基本是只会吃喝拉撒的,所以主要问的是叶清浅,“你娘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前几天来家里的贼,不止偷了我的嫁衣,还偷了叶夫人的什么东西了?”
  “贼?”叶城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家这样的状况,还能招贼。“你说什么,你的嫁衣被偷了?”
  “对啊,就前几天,我才刚绣好没几天呢,还丢了一对枕套。算了,不提了。只是奇怪,那天我还问叶夫人了,问她丢没丢东西,她说没丢的呀。难道不是那天丢的,是今天?”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前几天进了贼,偷了你的嫁衣,今天又进了贼,偷了她的什么东西了?”
  “我猜是。这贼好像是盯上咱们家了,家里一没人,他就来翻一翻。”
  “才不是贼呢!”叶清音接了一句。
  “不是贼?那是什么?”叶城才问出口,叶夫人已经抱着肚子哎呀哎呀喊起了疼来。
  因为叶夫人才怀胎八个多月,所以叶城先去寻了大夫来,大夫一把脉,却让叶城去寻稳婆,说叶夫人这胎没法保,反正月份也不小了,直接生就行。
  哀哀嚎叫到了半夜,叶夫人产下一子。这辈子的叶清睿,因为早生了一个来月的缘故,没了上辈子的白白胖胖,瘦瘦小小的不说,嗓音都没有上辈子那样洪亮,若是不贴着听,似乎都听不到他发出的哭声。
  可即便如此,叶城依旧很高兴,一边盯着叶清睿的小雀儿傻乐,一边说,“带把儿的,是带把儿的,我叶家终于有后了。”
  叶清浅俯身从地上杂乱的一堆中寻出了她当时给叶清睿做的小衣裳小裤子递给叶城,“爹,天冷,给弟弟穿上吧。”
  “啊?对对对,爹手粗,你给你弟弟穿。”叶清浅给叶清睿换好衣裳之后,叶城一直抱着他没有撒手,“睿儿啊,我们老叶家的根!”
  因为叶清睿的降生,叶城高兴地一宿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早就爬了起来。
  侯夫人是个果断的女子,说做就做,也不用殷昊催什么,在和殷昊确定了婚期的第二天就派人去了叶家。那时候,叶城正吩咐叶清浅给叶夫人准备好吃的呢。一听是侯府来人,叶城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听到是来送聘礼兼定婚期的,叶城虽然有些惊讶,但因为叶清睿的出生而高兴,叶城也没准备反对。
  “现在已经十一月中旬了,定在十二月十号?时间会不会赶了点儿?”
  侯府的人自然说不会,叶清浅虽然惊讶了一下,但是想起殷昊的样子,感觉她还是早些过门去照顾他比较好一些。所以在叶城看向她的时候,叶清浅只是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默认了婚期。
  在侯府的人说起聘礼的摆放的时候,叶清浅开了口:“爹,关于聘礼,咱们还是先收单子吧,至于实物,还是先放在侯府,咱们这宅子不安全,这才几天啊,已经招了两趟贼了。要是侯府把聘礼送来,只怕我还没出嫁,这聘礼就被偷光了。”
  叶城一想也对,同意了叶清浅的话。有些糊里糊涂地确定了婚期之后,叶城想想又好像不对,“你娘她才刚生了清睿,这做着月子呢,你要是出嫁了,谁来照顾她和清睿啊?”
  “离十二月十号不是还有二十来天吗?到时候叶夫人也基本出月子了。再说了,您和叶夫人不是一直在商量吗?等叶清睿出生了,就把我的屋子给他住。我早点儿出嫁,屋子也好早点儿腾出来,不是吗?”
  听叶清浅说起这个,叶城脸上有些愧色,这事儿,叶夫人确实不止和他说了一遍了。
  “那行吧。”
  第67章 成亲(一)
  叶清睿的提前出生,磨掉了叶夫人的半条命。丢了银子的打击,也让她失魂落魄,浑浑噩噩。
  叶夫人坐月子的日子,于叶清浅来说,那就是养猪的日子,不过喂猪的工作并不是她来做,她只要负责煮猪食就行。
  叶夫人的日子过得迷迷糊糊的,天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也就剩下喂叶清睿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可是请不起什么乃娘的。叶清睿虽然是早产的,不过叶夫人的乃水还算充足,没几天就给他养得白嫩起来,这十几天过去,已经看不大出他当初刚降生的时候连哭声都猫叫一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