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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
  emmmmm……她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是傻了。
  她想起一句话, 爱情使人愚笨——她脸红。
  才没有呢!她只是耽于男神而已!
  现在是晚上十点,洛尔发现原本应该在实验室的艾伯特和秋思不见了。她也许差不多该回学院了。出于礼貌,她想她应该去和艾伯特道个别。
  走到艾伯特的办公室门前,她稍微等了几秒,门就自动滑开了。
  她看到艾伯特正躺在躺椅上,他没有穿白大褂, 穿着靛青色的衬衣, 白色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右边的衣袖被卷到手肘处,肘窝上扎着一根输液管一样的东西,细管连接到一旁的方形机器上。
  他正睁着好看的蓝眼睛, 笑着看向她。他脸上充满了疲倦, 惨白的面色莫名给人一种他的生命力正在流失的错觉。
  洛尔有点晃神, 感觉眼前的人她有些陌生。她忍不住问:“请问您是……亚撒先生吗?”
  “你好,洛尔小姐。”亚撒笑了, 柔和的嗓音异常好听, “很高兴见到你。”
  “您好。”洛尔点了点头, 她没有想到会突然见到艾伯特的向导人格。
  “过来坐吧,洛尔小姐。”亚撒用目光示意了一下, 一张悬浮椅飘了过来。
  “啊,好的。”
  亚撒静静地看了看洛尔,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与你见面,洛尔小姐。不过在我和艾伯特的意识云中,存了很多关于你的记忆,我觉得你已经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了。我很抱歉,由于身体原因,没能及早与你见面。”
  听到亚撒这样说,受人重视的感觉让洛尔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她腼腆地说:“感谢您关心我的事,还请您千万不要道歉,亚撒先生。”
  亚撒温柔地笑了笑,笼罩着洛尔的目光慈蔼得像来自一个长辈。
  “你找艾伯特有什么事情吗?”他问。
  “啊,是这样的。线上治疗结束了,我想向艾伯特先生汇报一下,再道个别。”
  “啊。”亚撒轻轻地应了一声,略带一些歉意,“由于一些事情,艾伯特现在正在意识云里沉睡,他很疲倦,急需休息,我想体贴的你一定不会乐意去惊扰他。”
  “当然当然。”洛尔急忙回答,蓦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到了对方,“我……非常抱歉。”
  “没关系的,好孩子。”亚撒笑了。
  眼前的女孩乖巧而有礼貌,正想他和艾伯特所期待的那样。他是看着她成型、看着她长大的,尽管当初他和艾伯特一起培制的实验体还有几台,但他也许最喜爱的,恰恰是眼前的这个女孩……
  “亚撒先生,您身体还好吗?”洛尔手心里微微渗了点儿汗,她对这位“慈祥”——这个形容词有些违和,但却再贴切不过——的年轻爷爷有了几分敬重感。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洛尔听完,保持着微笑。她很清楚“我没事”这句话背后的疏离。
  看亚撒一副也很疲惫的样子,洛尔知道她不能再多打扰对方。她看了他一会儿,看着这张属于艾伯特的脸,她突然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他。
  “……亚撒先生,我很抱歉,可以再占用您一点儿时间吗?”
  “当然,怎么了?洛尔小姐。”
  “我想,您对于我的来历一定再清楚不过。”洛尔斟酌着措辞。
  亚撒脸色微变。
  “您知道,我是一个来自地球——盖亚历二十一世纪的人,对于这种人人都有多重人格的世界多多少少有点接受不了……”
  亚撒稍微舒坦了眉头。
  “我想请问您,我该以怎样的身份面对我的副人格?我想知道他对我的看法,我和他的关系……我知道我不该排斥他,可是我控制不住。”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感。在诱导出副人格之前,看到周围的人都有副人格,她隐约有些期待。但诱导出之后,她常常想欺骗自己,她的身体里并没有多那么一个人。而自从上了向导方面的课程之后,她发现她没有办法再回避这个问题——可是,她还是害怕。
  半夜会做梦,梦到那个人控制着她的身体,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觉得恐慌。
  她讨厌这种感觉,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亚撒有些怜悯地看着她。他曾经与艾伯特讨论过关于是否要彻底还原“洛尔”这个人的所有三观和记忆这个问题,最终得出的结果是:需要。
  原因很简单——原始精神力的属性与主人格的性格特质相关。简单地说,后天不一样的培养,可以让无数个基因完全相同的个体变得独一无二。
  他们发现,和克拉伦斯殿下最契合的,恰恰就是那样的一个“洛尔”。然而由于人际情感关系的复杂性,在短短的两年里,技术上他们无法实现新的突破,所以,他们只好让步,使得这个实验体“丧失”了关于家人朋友的记忆。
  他们诚然也考虑过实验体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问题——所以,他们让这个实验体更加的“顺从”和“妥协”,更能接受新的思想观念。
  是他们,制造了她。
  亚撒温柔地说:“他就是你,孩子。”
  洛尔愣了一下,她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你们共用着同一个大脑,分享着共同的记忆,只是有一小部分的记忆,你忘记了,他还记得——例如你这周三上午十点整,在什么地方、正说着什么话或者在做什么事。你想不起来,对吗?”
  洛尔点头。
  “我知道你对于多重人格的恐惧,毕竟在你的社会里,这是一种病,主副人格没有办法得到很好地调和。但是在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你的副人格是健康的,爱惜你和他自己的,如果你们能够合作,使得思想能够很好地融合,那么他就是你,是你的一部分,他和你之间不应该有隔阂,就像你对于你自己的一种不用思考地彻底信任。”
  洛尔有点懵:“那情感呢?您和艾伯特先生是怎样看待对方的?我应该爱他吗?怎么爱?他又会爱谁?”
  亚撒突然笑了:“这个问题很有趣!我从来没有思考过我和艾伯特之间的关系,但是我想,我和他就是这么自然地待在一起——你想过你的手和自己的关系吗?”
  “可是我的手不会自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