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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自己这个猜想说给朱停听,朱停却煞有其事地告诉他,等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做出这么一个玩意儿。
  陆小凤从来不怀疑,因为朱停的脑子里充满了奇思妙想。
  如果他还没有做出来,只能证明他这段时间太懒了。
  陆小凤带着金九龄找朱停,他看见,对方身下依旧是一张不会走路的椅子。
  陆小凤道:“你那会走路的椅子在哪?”
  这无疑是一种打趣。
  朱停缓慢地转过头,其实他的动作不必这么缓慢,因为他的脖子也没有肥胖到不能回头的地步。
  但他却很乐意这么做。
  因为他自认是一个很懒惰的人。
  朱停道:“最近并没有需要我走路的机会。”
  所以能载着他走的椅子并没有被发明出来。
  他并不喜欢出门,大多时候就坐在太师椅上。
  老板,总是不需要自己多出门的。
  但朱停却又不承认自己是老板,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做生意。
  他只不过是卖一些奇思妙想下的小玩意儿,怎么就是做生意了?
  但是他的那些小玩意儿却非常值钱。
  值钱道他可以一辈子都舒舒服服地坐在太师椅上。
  如此看来,他确实不需要发明一张带轮子的椅子。
  如果陆小凤想要和朱停拌嘴,他们可以耗整整一天,但他今天似乎不想那么做。
  因为陆小凤有急事。
  陆小凤道:“我来问你一件事。”
  朱停道:“说。”
  他看上去好像漫不经心,但是陆小凤知道,只要是自己说的事情,朱停绝对不会回绝,只要是朱停知道的,回答却对是应有尽有。
  因为他们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天下有多少人知道,陆小凤这种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浪子,竟然会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朱停就是。
  陆小凤道:“你最近有没有卖出去一样东西。”
  朱停道:“巧了,我最近不只卖出去一样东西,还卖出去几十样东西,几百样东西。”
  陆小凤道:“那东西是你十几年前做的。”
  朱停好像想起来了:“你说是那连环弩?”
  陆小凤道:“没错。”
  朱停道:“我还以为那玩意儿一辈子都卖不出去,因为它本来就是做出来玩的。”
  虽然叫了连环弩这个高大上的名字,但事实上除了开玩笑以外什么用处都没有。
  因为那锋利的弩,准头实在是差极了。
  它不能伤人,也不能给人带来便利,如此看来,除了逗乐便没有价值。
  很多人抱着一千金一万金到朱停这里来,可不是为了逗乐的。
  陆小凤道:“你既然记得将那玩意儿卖出去了,你记不记得是谁买它的。”
  朱停道:“我不记得。”
  站在陆小凤身后的金九龄脸皮一抽,眼中的失望之意肉眼可见。
  他差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线索。
  人最忌讳的就是得到希望之后却又给予他绝望。
  但陆小凤的表情却变都没有变,因为他知道朱停这句话还没有说完。
  果然,朱停道:“虽然我不记得,但老板娘记得。”
  朱停被称为老板,他的老婆自然是老板娘,只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阵阵香风也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而靠近。
  金九龄抬头看一眼,半边身子都要酥掉了。
  他这样的男人即使看过无数女人,也不得不为了老板娘的姿容而动心。
  因为她实在是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人。
  但这非常非常美丽的女人,却没有嫁给一个英俊的男人,而是嫁给肥胖的朱停,这样想来,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会羡慕这么胖子的好运。
  但是陆小凤却不会羡慕,虽然他是一个浪子,一个很花心的男人,但他绝对不会对朋友的女人做些什么。
  而且他知道,即使朱停并不是那么的英俊,他却有许多英俊小生所没有的财宝。
  那就是他的智慧。
  所以,陆小凤很自然地招呼道:“老板娘。”
  老板娘对他粲然一笑。
  朱停的老婆除了美,还有两手绝技。
  一是江湖人中常见的过目不忘。
  二是栩栩如生的丹青手艺。
  这两手单独拿出来,似乎只能引起人的赞叹,而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
  但如果凑在一起,却可以产生巨大的力量。
  老板娘看似在白纸上信手涂抹,一张人脸便跃然于纸上。
  那是一张并不很苍老,也并不过分年轻的脸,如果放在人堆中,似乎会瞬间被人群所埋没,找不到人影。
  但是金九龄,在实现接触到这张脸时,却立刻惊呼出声。
  他道:“是铁匠铺的秦三郎!”
  铁匠铺的秦三郎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他甚至不是铁匠铺的主人,而是铁匠铺的一个学徒。
  他高大、沉默、有一把力气,总的来说,是很任劳任怨的那种学徒。
  铁匠铺的主人很喜欢他,但却不准备将他当做继承人,因为秦三郎不够能说会道。
  金九龄认识他,是因为他的剑他的武器就是在那家铁匠铺子打磨的,秦三郎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干活却一把好手,几次金九龄到铁匠铺子都会遇见秦三郎,久而久之不就认识这个人了吗?
  他哪里知道,对方竟然是细作!
  没错,金九龄一点都不认为这人是被胁迫的,也不认为他只是拿钱办事,因为那战帖贴得位置实在是太好,如果没有足够的眼力,足够的功夫,想要将那什么连环弩用得炉火纯青,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最起码,秦三郎肯定是习武的。
  既然是习武的,那为什么要去铁匠铺当学徒?就算是当个镖师,钱都要比在铁匠铺挣得多多了。
  想想似乎又很简单,因为金九龄去的铁匠铺并不是单纯的铁匠铺。
  拿地方式打造兵器的,江湖人的剑,江湖人的枪,都可以在铺子中打磨出来。
  而且老板和学徒的手艺都很好,一来二去就吸引了一大批江湖人。
  只要有江湖人的地方就很容易打听到消息,特别所有来铁匠铺的人都很放松。
  人一放松就会变得健谈。
  更何况,如果秦三郎的眼力够强,甚至可以从武器的伤口上看出问题。
  武器的缺口中,蕴含很多信息。
  如果秦三郎是个细作,定然是能搜集到很多信息的细作。
  金九龄简直惊讶得无以复加,他向来自诩聪明,竟然让一个细作在眼皮子底下走了这么久,还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金九龄咬牙切齿道:“走!”
  走到哪里,自然是秦三郎在的铁匠铺。
  铁匠铺的生意很不错。
  想想也是,能让金九龄将自己的武器送来打磨,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
  要知道,六扇门的金捕头无论用什么都要做好的,即使是磨剑,都要找名声最好的一家。
  能让金九龄持之以恒地将剑送到这家打磨,铁匠铺在江湖人中自然有一定的口碑,特别是这些日子应天的江湖人变多了,这家更是热火朝天。
  当金九龄和陆小凤过来得时候,不大的店铺中到处都是学徒。
  一个、两个、三个……
  金九龄一双利眼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去,眉头紧皱。
  他道:“打铁的,秦三郎去哪里了?”
  打铁忙得脚不沾地,被人这么不客气地叫名字当时抬头就想发作,没有想到出声的竟然是金九龄。
  这可是一位爷,又是官府出生,只要是在这里做生意的小贩,惹上谁都不想惹上金九龄。
  他要是不高兴了,找个理由,分分钟就把店铺给封了。
  所以他立刻将一腔怒火咽了下去,扯出一个可以说是谄媚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出现在铁匠黝黑的脸上,说不出的奇怪。
  打铁人道:“金爷,秦三郎今天不在。”
  他说到这更是怒气冲天,没有对金九龄发作的怒火全向着秦三郎过去了。
  他道:“我素日还以为秦三郎是个好的,谁知道今天忙得脚都不沾地,他竟然还给溜了,也不想想是谁给他的工钱,所有人都在忙,就他一个跑了,看他回来我不把他给扫出门。”
  谁知道金九龄与陆小凤听他抱怨的话不仅没有同仇敌忾,表情反而是变得愈加凝重。
  陆小凤道:“他今天不在?”
  金九龄道:“你给我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