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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天宝虽然是玉罗刹的儿子,但武功并不是很好,小聪明有,正经手段却也不怎么样,武功也不足以服人总而言之,想要将他父亲手下的这些高手收为己用,那是万万不行的。
  这节骨眼上,自保都难。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西方魔教的秘宝罗刹牌就在玉天宝手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罗刹牌之于玉天宝,简直就是催命符一般的存在。
  玉天宝估计也想到了这个,连夜带着极少数相信的人奔逃,竟然还真给他从天罗地网中跑了出去。
  就算是天生蠢笨的人为了活命,搞不好都会变得聪明一些,更不要说玉天宝本来就有几分小聪明了。
  知道竟然给玉天宝跑走了,布下天罗地网的岁寒三友面面相觑,西方魔教内部势力划分差别很大,他们虽然处于上层,但却不是不可替代,更何况,只要是知道那个不是秘密的秘密的人,都会对玉天宝的行踪很有兴趣。
  因为他手上有罗刹牌。
  只要拿到罗刹牌,就是西方魔教下一任的主人!
  现在只不过看谁的眼睛更尖,速度更快罢了。
  岁寒三友追到了武当山附近。
  他们三人中年纪最小的是寒梅,他也最聪明,最知道变通,玉天宝跑到武当山附近的消息就是他打听来的。
  江湖中的人似乎都有很多打听消息的路子,每个人的路子都不一样,也不会让别人知道,但即使是千里之外的事,他们都知道的很清楚。
  他对年纪最大的孤松道:“玉天宝在武当山。”
  孤独松并没有怀疑寒梅的话,他们仨在一起已经有三十余年,命都是绑在一起的兄弟,当三人在一起时,与其说他们是三个人,不如说他们是一个人。
  自己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话呢?
  他只是在惊讶,玉天宝竟然跑到了天下江湖人最多的地方,他究竟在想什么。
  枯竹道:“这很正常,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玉天宝来说,武当山或许真的很安全。
  即使罗刹牌已经不在他手上,却有的是人想从他嘴里掏出罗刹牌的消息。
  不错,已经有很多人知道罗刹牌不在玉天宝手上了,但他们并不能确定,那突然出现在黑市上的玉牌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即使对玉牌的真假存疑,这玩意儿一入黑市也无异于鲨鱼入还,张开血盆大口,吞掉不知道多少的小鱼虾米。
  哪怕是不知真假的罗刹牌,在短短一天之内也掀起了巨浪。
  江湖上识货的人很多,他们什么不行都可以,但是一双眼睛,必须要很锐利,如若眼睛不锐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甚至都没地方哭去。
  还有些走南闯北,积累下不少财富的,虽然武功见不得有多高超,看过的宝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西方魔教的罗刹牌,用料是最好的玉,上面的梵文金刚罗刹等物,让一般的雕刻师来做,还雕刻不出来。
  看着就是大家之作。
  一传十十传百,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大半夜才入黑市销赃,谁知道天还没亮竟然就有人为了罗刹牌打得头破血流,随着日头越来越高,这小小的玉牌竟然不知道转手过多少次。
  每一次转手,就代表着一批人死。
  岁寒三友也在找罗刹牌,但即使是他们却都不知道那小小的玉牌究竟被安置在何方,现在拿到玉牌的人手段很高明,高明到抹除一切痕迹,没人能找得到它。
  于是,回过头来,有人想到了玉天宝。
  那在黑市引起腥风血雨的小牌子,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寒梅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对两位兄长道:“我去去就来。”
  孤松道:“何事。”
  寒梅道:“罗刹牌,或许有消息了。”
  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从哪得了消息。
  陆小凤和花满楼在前厅。
  叶孤城到的时间正好,不多一日,不少一日,眼看着最重头的人来了,筹划已久的群英会正要开始。
  道观的大堂中密密麻麻全是人。
  这些人中超过一半的人都认识陆小凤。
  陆小凤是个没有家的人,四海为家,他也非常喜欢交朋友,也正是因为此,全天下到处都有他的好朋友。
  有朋友的地方就是江湖。
  陆小凤所在的地方,就是江湖。
  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陆小凤,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气派的集会。
  他猜全天下稍微有头有脸一点的人物怕都聚集于此。
  武功越高越有名的大侠脾气就越古怪,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通病,但正因此,那些大侠,很少有愿意参加集会的,且别说是群英会这样带有主观目的的聚会是,什么二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都见不得能有多少高手参加。
  或许是因为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都到了,所以那些常年稳坐钓鱼台的老家伙也坐不住了吧?
  陆小凤扫视周围,不出意料找到了许多有名的老前辈。
  但凡是一把年纪还在江湖上活跃的老前辈,绝对不同于他们表现出来的那般不慕名利,所有的江湖人都知道,对他们来说最安稳的生活不外乎隐居。
  只有隐居,才会让人真正从江湖上消失。
  那些年纪一大把不长出山的,或者是年纪轻轻就说着要潜心修炼的,少有人正如同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一样,憋在他们的一亩二分地就是不出来。
  大多数人,都想走终南捷径。
  陆小凤对别人的做法没什么特殊看法,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环顾四周一圈也不过是对花满楼笑道:“江湖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白衣剑客?”
  花满楼看不见,但脑子却灵光,几乎瞬间就知道陆小凤在打趣些什么,他道:“江湖上的白衣剑客一直就很多,只不过你没见罢了。”
  花满楼道:“想必现在江湖上崇拜叶城主的人应该与崇拜西门庄主的人同样多才是。”
  可不是吗,现在从江湖上找练剑的,十个有八个出来都会是两人的粉丝。
  陆小凤道:“虽然这么说,但论起穿白衣,除了那两人之外,我只服叶二公子一人。”
  他道:“你是看不见他的模样,明明长相与叶城主有六分相似,却偏偏像是西门吹雪的儿子、”
  花满楼道:“你何不说是他们俩的儿子。”
  陆小凤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吗?”
  他敢与花满楼调笑叶二公子,还不是因为对方现在不在身旁。
  陆小凤虽然对叶孤鸿私事并不过问,但以他聪明的脑子却已经猜到大半,对方虽然不是武当派的内门子弟,但凭借一手远远超过同龄人的剑术,在他这岁数上可以说是独步武林。
  武当派的水虽深,但爱才之人却一点不少,无论是木道人还是石雁,在他的了解中,都非常珍惜有能力的年轻人。
  想来叶二公子既然准备离开武当派,与曾经的授业恩师必定有很多话要说,陆小凤眼瞅着对方被石雁叫过去,当然是一句话都不会说。
  随他去了。
  略有些熟悉的男声忽然从头顶上倾泻而下,陆小凤眉头一皱,感觉不太对劲,但刚才还吵吵嚷嚷的江湖众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看向台子。
  既然是群英会,自然就要有主持者,武当派甚至还搭了个台子,就为了让主持者站得更高一些,只有站得高一些,说话才能被听见。
  陆小凤皱眉头,站在台子上的竟然是石雁。
  让他震惊的并不是人,而是他的打扮。
  他穿了一袭红衣。
  红衣如血,刺目得紧。
  在场有很多人和陆小凤一样,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但因为对方熟悉的,属于石雁的脸,都没有说话。
  他道:“诸位大侠来我武当派参加群英会,真是多谢。”
  陆小凤皱眉道:“不对。”
  花满楼的表情也十分凝重,他也仅在隐隐戒备周围。
  这话绝对不应该让石雁来说,因为他还不是武当派的掌门,现在不过就是一德高望重的长老,就算梅真人想要他继承武当,这不是还没有继承吗?
  说话的应该是梅真人,而不是石雁。
  仙风道骨的石雁也不应该穿红衣。
  这实在让人有了些很不好的联想,比如说绣花大盗。
  他忽然又想到,石雁,不是拽着叶二公子谈话去了吗?如果叶二公子谈话结束,定然是会来找他和花满楼的,但是现在却还不见人影,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还真谈话根本就没有结束?
  如果说他们刚才看见的那个石雁是真的,现在台上的这位到底是谁?
  陆小凤分明记得,刚才招叶孤鸿走的石雁,身上明明还是一袭仙风道骨的武当派道袍。
  假石雁仿佛就没有注意到众人对自己戒备的眼神,他道:“既然江湖上的各位都在这,少不得要告诉各位大侠一件事。”
  众人心中狐疑,什么事。
  假石雁道:“罗刹牌现世了。”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忽然道:“罗刹牌?”
  能到群英会现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蠢,每一个人也都很消息灵通,更不要说有很多心怀叵测之辈就是冲着西方魔教来的。
  古有赵魏韩三家分晋,他们这么多的门派缝一个偌大的西方魔教,又有什么错?
  好像没什么错。
  但如果罗刹牌现世,就有错了。
  寂静的人群,炸开了锅。
  江湖人好义气,也好面子,做事讲究个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群英会能办起来,举得大旗有二,一是帮常漫天报仇处理了那绣花大盗,二就是好好把西方魔教给瓜分了。
  明明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边的两件事,却因为玉天宝一掷千金而硬生生给凑在了一起,说是生拉硬扯都是轻的。
  讲道理,要让叶孤城说,他觉得那玉天宝在赌坊里输掉的八十万两都是假的。
  要是不出意外,一罗刹牌才值五十万两纹银,就一个玉天宝,手上怎么会有八十万两。
  指不定有人夸大其词,就为了方便能对西方魔教动手!
  毕竟,报仇也算是师出有名。
  西方魔教内部一团乱麻,想要瓜分起来还不简单,但如果真的罗刹牌现世有了第二任主人,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在场心怀鬼胎的人眼皮子都是一跳,竟然已经不去追究上面那个假石雁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罗刹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