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东月皇中毒,齐太医没有查出来,还是林梦绾发现的。
齐太医不安的吞了吞口水。
他怕东月皇会翻旧账,迁怒于他。
而且出过这样的事情,让齐太医更担心,自己医术不精,以至于东月国中过其他的毒,他却没有诊断出来。
古神医啊,您说话,怎么能就只说一半呢!
齐太医心中叫苦不迭,只能把头垂的更低。
东月皇脸色铁青,沉吟许久,冷声道:“ 传李嫔来侍疾。”
王公公一愣,连忙应声,立刻命人去琉璃宫,传召李嫔来东月皇的寝宫。
宫中的消息传得飞快,没多久,宫里便“热闹”起来了。
李嫔自从小产,就一直备受冷落。
上次李丞相被东月皇责罚,还是贵妃的李氏在御书房外跪求,东月皇连见都没有见她,更是将她直接贬为了嫔,禁足在琉璃宫。
这段时间东月皇对李嫔不闻不问,大有一副将她彻底厌弃了的态度。
李丞相也告病辞朝,在府上修养。
就连远在历城的三皇子殿下,似乎也是惹上了什么祸事。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可是朝中诸多势力都已经有了一个共识,那便是,曾经盛极一时的李家,已然垮了。
可是,如今东月皇的举动……
李丞相跟东月皇前后脚的病倒,这段时间是太子殿下监国。
今日东月皇刚刚康复,太子殿下卸下了监国之责。
在这个时候,东月皇传召的第一个嫔妃,就是李氏……
难不成,东月皇是重新宠爱李嫔?
那么李丞相的“病”,是不是也要好了?
李氏一族,又要崛起了?
夜幕之下,无数条消息被传出宫外,众人都在紧张地猜测着未来的新局势。
凤安宫之中的皇后娘娘,却神色如常。
她正在修剪着面前的一盆绿梅,对于东月皇传召李嫔侍奉的举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皇后娘娘剪断了一根枝丫,对着自己的心腹吩咐了一句。
“去准备着吧。”
皇后娘娘神色淡然的端详着面前的绿梅,将剪刀放在了一盘。
李嫔,只怕是活不长了。
李嫔畏畏缩缩的跪在东月皇的面前,头都不敢抬。
刚才听到太监传旨,说东月皇让她来侍疾,李嫔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在太监一再催促之下,她才回神,连忙梳妆打扮,却是又哭又笑。
只是……
东月皇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眉头拧成一团。
即便是涂了脂粉,东月皇仍旧能够看到李嫔脸上掩盖不住的斑斑点点。
李嫔的头上虽然插满珠翠,可东月皇一眼便看到了那几根藏不住的白发。
他才多久没见李嫔?
李嫔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以前的李贵妃,光彩照人,可如今,却是美人迟暮。
着实是……让人倒胃口。
没有人知道那晚东月皇的寝宫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第二日东月皇便下旨,恢复了李氏贵妃的身份。
朝中的人敏锐的捕捉到这个信号,先前门庭冷落的李丞相府,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楚墨渊跟太子殿下心中意外。
楚煜诚的罪名,已经坐实,东月皇却升了李氏的位分,这个举动,究竟是何意?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林梦绾仍旧在“养病”,楚煜诚已然回京。
金殿之上,楚煜诚跪在中间,满脸泪痕。
“父皇,儿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历城的百姓啊!如今秦褚意所用之法,与儿臣当时无二!父皇明鉴啊!”
东月皇冷眼看着他,脸色铁青。
刚才已经有人弹劾楚煜诚,说他好大喜功,残害百姓,将历城百姓陷于水火之中。
可对于那些罪状,楚煜诚却竭力辩解,拒不承认。
“疫病来势汹汹,大夫束手无策,儿臣舍小保大,皆是为了东月国的安定!”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嘭”的一声巨响,东月皇将桌案上的折子狠狠地朝着楚煜诚扔了过去。
“你还敢说冤枉?!”东月皇怒道:“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东月皇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冷声道:“朕给了你机会,你却让朕如此失望!”
“来人,将三皇子关入天牢!”
“父皇?!”
楚煜诚的心狠狠地坠了下去,“儿臣此举,都是为了维护东月国的稳定!”
“拖下去!”
侍卫不再给楚煜诚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进了金殿,将楚煜诚强行拖了下去。
朝臣屏气凝神不敢言语,东月皇的脸色亦是一片阴沉。
突然……
“皇上!”
东月皇的贴身太监王公公急呼出声。
坐在皇位上的东月皇,竟是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
朝臣脸色巨变。
太子殿下跟楚墨渊,还有李太傅等人,立刻冲上去。
“传太医!”
东月皇被送回了寝宫,皇后娘娘神情凝重的守在他身旁,太子殿下亦是在内殿。
楚墨渊跟楚睿哲还有李太傅等人,候在外殿。
终于,太子殿下走了出来。
“父皇怎么样?”楚睿哲焦急开口。
太子殿下道:“父皇已经醒来,身体没有大碍。齐太医说父皇是因为激怒攻心,才会突然昏厥,修养一下便无碍了。”
楚睿哲朝天作了一揖,“苍天保佑,父皇福泽绵长。”
太子殿下颔首,“诸位大人请回吧,父皇今日便不召见各位大人了,明日父皇便会上朝,诸位大人不必担忧。”
李太傅等人告退离开,只是出了宫,李太傅跟秦首辅禁不住对视了一眼。
李太傅道:“时辰尚早,老夫这儿新得了一斤花茶,秦大人可有兴趣来尝尝?”
秦首辅立刻拱手道:“荣幸之至。”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东月皇短短的时间第二次昏厥,身体情况,只怕是真的不好。
他们这些做大臣的,有些事情,或许也该准备起来了。
二人各自上了马车,朝着李太傅家驶去。
楚墨渊没有再宫中多待,亦是回了景王府。
早朝的事情,林梦绾已经知晓,见着楚墨渊回来,关切的问道:“父皇的情况怎么样?”
“齐太医说没有大碍。”
楚墨渊将衣服上的雪抖落,在炭盆前稍稍烤了一会儿,这才坐到了桌旁。
林梦绾眉头微蹙着,“照理说,父皇的身子,不该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