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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紧到门口一看,果然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擎天塔的小僮,她记得他叫清成。
  看他慌慌张张从远处往这边跑来,锦娘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清成?”南苍颉也到了门口,看见他着实吃了一惊,毕竟那人身边的人可是从未主动到他府里来过。
  “殿下,不……不好了!”
  清成跑到几人跟前,看他眼眶红红,像是哭过一样,南苍颉前一刻的嘴角还勾着,如今一看到他这样,神情立马就僵住了。
  “清成,怎么了?”锦娘心里突突跳,突然好像明白过来国师之前的那一声笑是为何了。
  清成一看到二人,眼泪啪嗒直掉,尤其是看向南苍颉的时候。
  “殿下,国师……国师不行了……”
  “什么?!”
  “啪!”
  锦娘震惊,只听“啪”的一声,南苍颉拿在手里的铜镜应声而碎。
  曲柔吓得脸色发白,“怎么会?国师……国师到底怎么了?诶——苍颉!”
  话才问完,因这个消息而连退数步的人像风一样消失在眼前。
  “清成,你……你说清楚点,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昨天我去见国师的时候人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锦娘抓着清成的肩膀问,实在不敢相信昨日里还好好的人竟然会“不行了”。
  虽然她大概猜到孙琉璃的死和国师有关,但……但这和他现在的情况有关系吗?!
  “两位王妃……”清成擦着眼泪,迟疑地往曲柔身上看了看。
  曲柔马上会意过来,忙把屋里屋外的下人都屏退,然后和锦娘一起关上门。
  “没事了,说吧,玘王妃是自己人。”
  待确定周围都没有人后曲柔便对清成如是说道。
  清成看了看锦娘,哭得有些缓不过气来,但还是抽泣着开口。
  “大人他……他为了让颉王殿下不受情丝香的控制,昨晚……昨晚不顾我和清风的阻拦,吞食……吞食了孙小姐的灵魂……”
  “这!”
  果然。
  锦娘蓦然一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有猜过国师不是普通人,但没想到竟然连人的灵魂都能吞食,他……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原来他说的方法,就是自己去吞食孙琉璃的灵魂,为什么?他……”
  曲柔不明白,明明这么重要的事,只要今日她和锦娘去一趟心若寺把事情查明后告诉南宸他们,由着他们解决不是更好,为什么他会这么着急?
  “清成,可否告诉我,这和国师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锦娘知道曲柔现在在疑惑什么,但无奈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宜说那件事。
  清成哭红了眼抬头看着两人,下嘴唇被咬得死死的。
  “王妃或许不知,大人他……他本身乃凶兽,是集世间万物之怨气而成,与天地同生日月同寿,千年前经先祖国师收服化为人形,从此定下盟约此生此世都只能为玄虎所用,不得再现凶兽本性,否则……否则便会神形俱灭,会……会死的!”
  说完,清成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哭得声泪俱下。
  锦娘被他说的这事惊得连退好几步,再看向曲柔,眼里满是震惊。
  然曲柔却像是早就知道此事,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之色,只皱眉看着锦娘,说道:“这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本是打算让国师给你和苍术做完仪式后再说的,但没想到这……”
  说着,有些不之所措地叹了一声气。
  锦娘已经顾不得去问什么仪式不仪式的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国师会死的那句话。
  凶兽,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都要救苍颉。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着行动。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清成抹了两把眼泪起身。
  锦娘拉住了他,“我们能去吗?”
  国师是祥明所有人的寄托,现在他出了这等事,宫中是不是都已经闹开了,那苍颉现在去,能和他……
  “两位王妃的话可以,”清成抽了抽说,“大人说……他可能,可能不会死,暂时不能把这件事声张,只是我和清风看着他一点点虚弱实在没办法才来找颉王殿下的,二位王妃是颉王殿下的家人,我想大人应该不会怪罪。”
  锦娘一听,立马看向曲柔,“娘。”
  “走吧,”曲柔也想知道现在到底情况怎么样了,二话不说拉着锦娘便跟着清成出门。
  当然,三人齐齐行动进宫必然会引起怀疑,尤其还是清成是擎天塔的人。
  所以为了避开耳目,三人分成两拨进宫,曲柔和锦娘以去慈安宫为由进宫,清成因为是擎天塔的人所以任何限制。
  到了宫里,清成先一步回擎天塔,锦娘和曲柔则在御花园里转悠了片刻后便让辣椒和曲柔的大丫鬟把风,两人这才往擎天塔去。
  “君笙,君笙你睁眼看看我,我是苍颉,我是小苍颉啊君笙!”
  南苍颉进到君笙的寝房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但不管他怎么叫,床上的人都紧闭双目没有一丝生气,要不是鼻间还有些微弱的鼻息,他都快以为人已经去了。
  凉的,哪里都是凉的。
  南苍颉握着床上人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将他暖开。
  擎天塔除了清成清风两人再无其他,南苍颉看他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手足无措地往他脸上摸,腰上,腿上。
  为什么?为什么哪里都是冰冷的?
  他不要……
  “殿下……”清风带着哭腔,看着眼前的两人于心不忍。
  南苍颉听到他的声音后看了一眼,吼道:“人还没死,哭什么哭!快,快去准备炭火,越多越好,快啊!”
  说到最后,突然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
  该死,他为什么也哭了。
  清风也已经手足无措了,虽然知道炭火什么完全不会有用,但看着眼前的人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抹着眼泪转身往外奔去。
  待人走后,南苍颉捏着君笙的手,喊了两声还是没有答应。
  忽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嘴角勾起了,随即白光一闪,一只浅棕色的巨型猫便出现在床上。
  他围着君笙打了一个转,然后在他边上蜷起,将君笙的手抱到怀里,尾巴绕在他的脖子上,想用身体来温暖这个浑身冰凉的人。
  “君笙,君笙你醒醒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逗你,不该说要娶别人的话,你睁眼看一眼我好吗?我发誓,真的……以后我真的不会再和你反着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话好不好?”
  ☆、第180章 痛哭,消失的国师大人
  “啪嗒”
  晶莹的泪珠落到那苍白的脸上,圆圆的头低下,伸出舌头舔去那滴眼泪。
  “不要丢下我君笙,你说过你不会死的,说好的我们要比谁活得更长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认输呢?我说过要带你出去的,你都还没好好看这人间,怎么就舍得去呢?”
  为什么还是不行?
  他化成兽形的体温明明已经这么高了,为什么他还是凉的?为什么?!
  “求你了。”
  锦娘和曲柔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带着哭腔的声音。
  “苍颉……”关上门,曲柔被这屋里的冷气给惊了一下。
  但最让她吃惊的是她儿子的反应。
  记忆中,即便当年要将他一个人留在皇宫,年仅几岁的他都不曾哭过,母后的来信中总说他从小乖巧听话,偶尔调皮捣蛋却知错就改,信上说了很多关于小家伙的事,可就是从不曾说他什么时候哭过,相处近两月,她看到的总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却……
  南苍颉知道她们进来,但他现在压根就没心思管别人,空气感觉越来越冷,他的心也越来越凉,越来越慌。
  “君笙,我母妃来了,我知道你之前一直都在想母妃他们会不会接受我们俩的事,她现在正好来了,她那样的人什么事不能接受,你不是把人心看得最透彻吗?难道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听着他的话,曲柔像是知道了什么,却是不敢去相信,扭头看着锦娘,后者却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心里顿时一团乱。
  “看我一眼好不好……”
  压抑住的哭腔,向来笑得没心没肺的人现在竟然成了这样。
  看得锦娘喉咙一紧,眼眶不自觉红了,然而下一刻,原本柔情似水的人却突然暴躁了起来,眨眼化成人形,一个劲地去摇床上的人。
  “你个大骗子!孬种!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你听到没有?!别以为自己是国师就了不起,本王是王爷,本王命令你醒过来,你听到了没?!醒过来啊!”
  “苍颉!”锦娘赶紧上前去拦人,“你这样会让他更难受的!快松手!”
  清风见状也过来拉,哭喊着说:“殿下,求你不要这么对待大人!他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就放过他好不好?”
  “苍颉,”曲柔上去一步,看着他,在对上那双微红的双眼后,突然间发现,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他有自己的情绪,有感情有在意喜欢的人,不再是信中说的那样,一个人玩布偶能玩一天的人,原来他也需要人陪,而在那些孤独的日子里,陪他的这个人就是被世间封为圣人的国师。
  南苍颉被几人拦着,有一瞬间脑中是空白的,他呆愣愣地扭头看着他们,后再看向床上的人,终究是松了手。
  “君笙……”
  趴到他身上,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就一眼,哪怕就一眼,你骂我也成,打我也行,就是不要不理我,你……你明明知道,我最怕的……最怕就是你不和我说话,不看我……”
  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他会慌,会害怕,会以为下一刻他就从此真的不会再和他讲话了,从此以后他又是一个人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蠢?
  为什么要和他置气?
  他本来就性子倔,认定的事就不会松口。
  自己为什么又不能理解他身处这个位置的身不由己呢?
  “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该逼着他去面对,不该说那些不该说的话,不该想要用娶别的女人来刺激他,逼他。
  回想两人这些年相处的种种,南苍颉忍不住哭得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