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泪哗哗往下。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哭成这样,可发生了事情?”
杜南伯还在描画,看夫人如此伤心,赶紧上前拥着她。
伍氏却伸手抚触着他纵然中年,却仍然俊杰不变的脸庞。
“老爷……我去瞧了那个与你一样的娃子,他,他真的与你好肖似。那整个的,就是你的翻版啊。”
杜南伯听的一愣,旋即痛苦地牵下她手。
“夫人,那只是……与为夫有些肖似,你莫要想太多。杜管事也是,这样的小事儿,也与你说道。”
伍氏摇头,看看四下无相干的人,这才压低了嗓音,把自己和奶妈的猜测说了出来。
杜南伯听完后,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若真的这样,若真的这样……”
说到最后,他却是老泪纵横,“若真的这样,咱们……也算是有后人了。我若是去见祖宗,也是有脸了呀。”
说到后面,南伯大人也是掩面而泣,一时间,夫妇俩相拥痛哭。
就在俩人相拥伤心的时候,奶妈匆匆忙忙回来。
“夫人,夫人啊……老奴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呀。”
看她这样,伍氏瞪大了眼睛,全身冰冷地看着她,“罗妈妈你且说,我,我受的住。”
“我,我用了十两银子赂了那个姨娘房里的老奴才,她透露,当年,二小姐确实是私生了一个女儿……”
轰隆……
伍氏说的抗的住。
然而,在听到这话后,还是软软地倒在地上。
村南伯紧掐着她人中,过了会儿,伍氏才悠悠醒转。
“这对贱人,我好恨呐!”
杜南伯则是咬牙切齿,“这件事情,我定不罢休,不罢休。”
她夫妇俩人在这儿咆哮发火,终归还是惊动了隔壁屋里的杜幽兰俩口子。
那女婿早就由刘姓改名为杜一枫的,悄悄潜到杜南伯屋前听了一耳朵。
恰恰好,就听着“她怎么换我儿啊……”的话语来。
那杜一枫吓狠了,回头拉着杜幽兰就说了这事儿。
“啥,换了娃?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是换了,岂不就是换的我?就是说,我不是母亲亲生的女儿?”
杜一枫压着她,“你且在家里候着,我去问问你姨妈再说。”
那杜一枫转身冲到伍秀水家里,拉她到一边悄悄询问了一番。
看伍秀水面色剧变,全身簌簌颤抖的样子,杜一枫明白了,家里那个性格不怎么好的婆娘,怕真的是被面前这个女人掉包的假货。如此一来,他内心就极复杂。
“唉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若是依着杜南伯的脾气,只怕此事没个善终。”
她略一沉吟,便赶紧吩咐人抬去伍家。
伍家老爷出了名的爱自己的姨娘。这些年,哪怕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不能扶姨娘为正室夫人,但他对姨娘的宠爱,却是有增无减的。
此时,伍老爷在家里看书,姨娘则轻轻捏着他的肩膀,为他松筋揉骨。
偶尔,又殷勤地为他磨一点墨。
这生活,整个的就是红袖添香来着。
“老爷,夫人,二小姐这会儿来了。”
就在这时,伍秀水跟着冲进来。
一进来就扑向胡姨娘。“娘,救我,救我啊。”
一边哀求,一边冲她打眼神。
母女俩寻了个由头,转身去了胡姨娘屋里。
等到伍秀水把事情道完,胡姨娘气的狠狠煽了她一巴掌。
“当年我就要你把那孽障给流了,你可到好,非要生出来。毁了自己第一桩婚事就罢了。瞧着现在,只怕又得被毁第二桩婚事。若这事儿传扬开来,这个城里,我看你还如此求存。”
伍秀水委屈地皱着鼻,“娘,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呀。且想想办法吧,此事要如何办?”
胡姨娘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一咬牙。
“还能怎么样,听说城东边的关三爷,惯来是个出钱就揽活儿的人。”
伍秀水听的愣怔。但她不愧是被胡姨娘打小教导的人,只是瞬间便领悟过来。
“娘你的意思,是要把那个孽障给灭了。”
“女婿不是说了么,这事儿全因为那个长的肖似的人引起的。换成是杜南伯知道自己有个儿子被掉包了,肯定是想要认回去的。这个孽障不除掉,你我的日子皆不好过。所以此事,宜早不宜晚。咱们早些把事情处决了,往后她夫妇俩纵然有万般不甘,但事成了定局……到时候你别再教唆兰儿对她们好一些,那夫妇俩看在兰儿面上,定能饶过我们几个。”
这话,可算是安了伍秀水的心。
“那娘,你给钱,我现在就着女婿找人处决那个事情。”
胡姨娘听得还要自己出钱,气的狠狠戳她。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赔钱货。早前你和离出来,我就赔了一大笔,现在有麻烦事,我还赔……”
那伍秀水只是赔笑,任由老娘肆骂。
等到气消了,她捧着二百两的银子出来。再交给杜一枫时,便只剩下一百两。
“你去找城东的那个三爷,让他觑着机会……”说完,她比了个砍头的姿势。杜一枫领悟而去……
☆、第075章:是个失礼的
当夜,关三爷瞧着面前这五十两银子,轻蔑地把一锭十两的银子抛给一位扈从。
“据说,在医馆里面,有一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打扮的男人,你们去把他做了。”
那扈从瞧着面前这一锭银子,暗自撇嘴,十两银子就要他去要人性命,万一哪天出了事儿,他还不得流放东边儿去啊。
但是面上,也如三爷一样,老实地点头应好。
“是,三爷。”就算是名字,三爷也没有交代。
医馆里面,寒初夏醒来,雷成枫正在忙活着熬粥。
医馆为病人家属提供的,只是一个僻静的柴火屋角,因为这样,所以她一睁开眼睛,便瞧着雷成枫还在忙活。
此时,男人认真地搅着锅里的粥食。
放下手,便又忙活着去烧柴火。
一个同样是侍候病人的妇人从外面进来,洗菜,瞧寒初夏醒来,便笑着打趣。
“你家相公端是个好男人哩,我们村里但凡这么多男人,愣是没瞧着一个象你家相公这般会体贴娘们的爷儿。小娘子你是没瞧着,昨天他把你悄悄抱到这儿来,还一大早的起来,那温柔的样子,我瞅着都想笑哟。太温柔体贴了。”
妇人说着就咯咯地笑。
雷成枫尴尬地咳嗽一声,继续烧火。
寒初夏则好奇地瞧一眼雷成枫,“你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
记得当时雷成枫说是先去睡觉的。
可是现在听来,昨天晚上在那妇人走了不久后,自己也抗不住趴着睡了。
被抱到这儿来,显见雷成枫是没怎么睡的。
“我睡了的哩。”雷成枫不瞧她,只是顾算烧火,搅锅里的粥,免的它糊住。
“哈,昨天晚上你睡着了没一会儿,你家相公就来了哩,我家的因为发烧,所以一直守着的。唉,这小相公也是,还是赶紧休息会儿吧,要不然到时候再病倒一个,那可就麻烦大了。这人呀,生啥也别生病,一旦生病,咱穷人家,哪有那许多银两瞧病的。好些人,都是活活给煎熬死去。”
这妇人凡事皆好,就是爱叨叨一些生活的不易。
寒初夏听着,便赶紧爬将起来,把一碗粥盛好,再给雷成枫挟了两上包子。
“你吃完,赶紧睡觉去,今天白天我在这儿守着。”
雷成枫要申辩,寒初夏头一抬,“怎么,不听娘子话了!”
那凶悍的样,把一边的妇人也吓一跳。
雷成枫则是愣住,旋即,笑的极开心地应声,“是,是,要听娘子的话。”
“乖……”
寒初夏噗地乐出声来。
只觉得,刚才自己扮的河东狮还是满形象的哩。
雷成枫乐颠颠地拎着包子去一边啃食,那妇人又羡慕地凑过来。
“啧啧,你这小娘子好生会管束夫君的。不管是嗔也好,怨也罢,他都任劳任怨儿,我家那个也算是村里会心疼婆娘的男人了,可与你家的相比,老娘却觉得我遇到了一个假的疼婆娘的汉子。”
这妇人。
寒初夏憋着劲儿地乐呵。
不过,妇人旋即便得意地扬头。
“这位娘子你莫要笑话我,俺也有骄傲的事情。就是我家大朗现今在这城里面他姨爷家念书,走出去,好些人都夸奖俺家大朗生的好,学的好。所以吧,我也有比你骄傲的事情,就是吾家小儿初长成,比你有面儿。毕竟,咱们妇道人家,最骄傲的,莫过于子女出息不是!”
得,这大嫂,难怪她这么乐观,感情是性格天性如此。寒初夏呵呵笑着,也没太与她计较。
洗脸后,去瞧了瞧小四妞。
小姑娘还有点低烧,大夫说这也正常,还得过两天才能搬回家去。
“谢大夫了。”
等到快近中午时,确定小四妞暂时不烧,也能吃进两包子后,寒初夏的心也落下了大半。
如今看来,小姑娘还算了顽强,就算是蛇毒也能抗的过去。且,听大夫所说,往后小四妞再受到这种蛇咬,毒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