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难得见你如此沉默。”
小香点点头，眼神里倒是掩盖不了的哀伤：“姑娘，奴婢在想，李妈妈在这个府里日子一定不好过吧。”
怎么会好过？
只实施冷漠对待，倒是已经比慕烟绯想象的要好多了。
只是不知今日与江梦儿的梁子结下以后，她会不会转而对付李妈妈来……
慕烟绯轻动着指尖，终于眼光一闪。
也是时候，让江梦儿忙起来了！
只是慕烟绯虽然这么想着，倒是没想到，在第二日，会没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下，自己跟江梦儿便都开始忙了起来。
一大早外祖母便派人来请，慕烟绯询问之后才知晓，外祖母竟然同时请了自己跟江梦儿两人。
一路上想不通所谓何事，慕烟绯索性也随遇而安起来。
只是在她到的时候，江梦儿还未到。
外祖母眉目一挑，仪态说不出的凌厉。
这还是慕烟绯第一次见慈祥和蔼的外祖母，如此有威严的模样。
不过转瞬一想倒也是明白了。
外祖父故去那么多年，若是外祖母当真压不住舅舅跟舅母，想必江府早就灭亡了吧？
见着慕烟绯走上前，外祖母的脸倒是一瞬间柔和下来：“烟绯可是还未曾用过早膳吧？来，先与外祖母一起用些！”
慕烟绯眨眨眼有些奇怪：“外祖母，不等表姐了吗？”
外祖母亲手为慕烟绯布膳，然后微笑的脸，瞬间就变得冷厉：“莫等她了，想必她一时半会也不会到的。”
慕烟绯不得不佩服起外祖母对江梦儿的了解来。
果然，慕烟绯跟外祖母用完膳半个时辰之后，江梦儿这才姗姗来迟。
慕烟绯当真不知道江梦儿是仗着什么的依仗，才会对江府的每个人都是如此的倨傲。
也许，是她意外亡故的爹？
只是慕烟绯始终都知道，情分这种东西，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若是有人仗着情分肆无忌惮，就会消耗掉，感情若是被消耗掉了，那剩下的可还剩下什么了吗？
战王，上辈子你不就仗着我爱你吗？
第77章 ：如履薄冰
慕烟绯也不知为何，就突然想到战王了，大概是心里不平吧。
为何，总是会有人被优待，而有人就跟她这般，无论做什么都被无视呢？
因为感情，因为情分？
看到这般被优待的江梦儿，她就忍不住酸涩难过。
即使现在她跟外祖母看起来关系还算融洽，但她就是知道，她跟江梦儿终究是没有可比性的。
即使江晨沐也对她有些亏欠，但若是她跟江梦儿有了分歧，她还是会被放弃的那个人……
这样被优待的人，真是让人不开心啊！
慕烟绯心里沉沉的，但在外祖母看过来的那一刻，终于还是微微笑着的模样。
“梦儿，你比烟绯还大上一岁，你为何就不能像烟绯这般懂事！”
果然，对待自己人才会生气，对待外人才是只会首饰，自然也就抢了这一家。慕烟绯倒也不恼，随意拿了脂粉的盒子，她倒是没觉得自己会有输的可能！
等江梦儿兴冲冲的回去了，外祖母看着她的背影，这才叹了口气。
“烟绯大抵是看懂了，不知烟绯会不会怪外祖母？”
慕烟绯大方一笑，笑容里倒是半分阴霾也无：“外祖母莫要想太多。烟绯懂得您的不易，若是有什么需要烟绯配合的，外祖母直说便好了，只要烟绯能够做到，自然不会推脱。”
慕烟绯倒是端的大方磊落，倒是惹得外祖母眼神更是心疼了几分。
“烟绯，你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哪里何必如此？
慕烟绯思绪转了转，这才有些好笑起来：“外祖母莫要担心烟绯，烟绯无碍，懂得许多，自然也要做到许多。烟绯极喜欢这样的生活呢。”
是怎样的生活，才会让一个未曾及笄的小女孩，总是习惯性的去揣测，去习惯，这般如履薄冰的生活？
不能深想，若是再这般深想下去，外祖母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想冲到镇国侯府，跟江梨儿问个明白了！
是谁让她乖巧的外孙女变成了这么乖巧的模样？
江梨儿不心疼，可是她心疼啊！
镇国侯府可真是害人不浅！
第78章 ：慧极必伤
慕烟绯看着外祖母的神情自然也是明白了几分。
只是人活着，怎么样都是要看自己是如何决定的。
她立身天地，无需依靠任何人！
只是若是这般说话，想必也是会惹些是非的吧？
慕烟绯嘴角苦笑了一瞬，只是转瞬却是笑了出来：“外祖母，烟绯真的很好，若是烟绯真的有什么需要劳烦外祖母的，自然会直说的。都是亲人，倒是无需客气些什么。”
外祖母点点头，嘴巴动了动，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昨日的事情，小沐那孩子跟我说了，罢了，是梦儿欠了你。幸亏你救了她了，只是她却在之后难为你，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她毕竟年岁还小，被我们宠的无法无边了！”
嗯，年岁小真的是个很好的借口呢！嗯，羡慕有人宠着的。所以，她也就白被抹黑了？
慕烟绯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只是眼神的亮光却越来越浅。
看来是要离开江府了呢。
这次的不计较，就当做是大舅舅教导阿乾的代价吧！
难道她慕烟绯看起来，就是这么任人欺凌的模样吗？
因为一句关心，她也试图融在江府这个家族里面，可是她却终究还是失望了。
也罢，前世怎么过的，今生也便这般过就好了，何必想要得到或者说是贪恋些什么呢？
亲情也好，爱情也罢。
也终归都是她得不到的呢……
慕烟绯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却没想到，竟然被外祖母晶亮的眼神给看了正着。
那充满风霜的神情里，终于只剩下了苦笑。
“烟绯，你……”
慕烟绯着实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要说些什么才好。看外祖母的神情倒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也是呢，外祖母立足这许多年，若是看不到她心里是如何想的，那也是不可能的吧！
慕烟绯微笑着，外祖母嘴边的笑意倒是渐渐消失。
“烟绯，这些年苦了你了，还有今日商量铺子的事情，外祖母当真没有想要拿你试探或者是用你让梦儿能成长起来的意思。当然，我也不能骗你，原先是想着，你们都能有所成长的。只是……”
只是你着实也用不上了，慧极必伤，你何须如此敏锐……
外祖母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她叹了口气看向慕烟绯，慕烟绯依旧还是微微笑着的模样。表情丝毫未变！
慕烟绯点了头，倒是没有预想中的心如刀割。
她眼神不变，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重：“外祖母也莫要解释些什么，烟绯明白的。梦儿表姐也是可以教养的，烟绯自然也不会拒绝当这块试金石。外祖母放心。”
还是伤了她了？
外祖母眼神里闪过水意，终于还是看向慕烟绯：“你这种性子，可真是倔强。那些铺子本就是留给你的，你也某要这般，让外祖母伤心……”
伤心？
慕烟绯本就心内沉重复杂，倒是不知自己有何心可伤了。她既不伤心，那外祖母又何须如此呢？
即使外祖母看出来自己的想法了，为何她还要这般与自己说呢，本来双方心里都相互清楚不就可以了？挑明说出来，还真是有些尴尬呢。
慕烟绯嘴巴嗫喏几次，终于还是方方的笑了出来。
“外祖母也无需至此，江慕两家本就姻亲，若是烟绯当真没有顾着两家的想法的话，想必当初在大街上遇刺客也不会径直去救了梦儿表姐了。梦儿表姐是有些小孩子心性，慕烟绯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定不会与她起了争执让外祖母为难。”
慕烟绯越是这么说，外祖母越是心疼。
她只是想着烟绯懂事，所以自然也想唯一的孙女也能在外孙女的帮助下，也能懂事许多，没想到倒是让烟绯想多了起来。
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后悔当时的决定。
毕竟若是她一直不知，烟绯竟然是这么早熟聪慧的孩子，她还当真不知会在某个时候又说出些让烟绯会多加揣摩的话来。
“烟绯，你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的话，但心里却是一点点加固着自己的心门。烟绯，若是你当真有什么不喜的，便直说罢了，你又何须拿自己当外人？”
也许外祖母是真的有些心疼她吧。只是，慕烟绯却不知这份心疼，能有几分，更别提跟江梦儿或者表哥相比了。
果然谈到亲人，慕烟绯心里就是忍不住的烦闷跟暴躁。
也许她本不该来江府的，她本就知道江府何时会有难，到时出手便好了，何须牵扯到亲情的泥沼了来呢。
如今进退维谷，偏偏却又不能说与人知晓！
饶是慕烟绯冷静至此，都忍不住的想不再理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依旧笑着道：“外祖母也莫要想太多了，烟绯当真也是把江府当自家的，只是本就长幼有序，烟绯知晓该如何去做。外祖母安心便可，铺子既然烟绯已经接下了，自然就不会临时推脱。外祖母请安心看着，烟绯必定每个月过来与外祖母仔细说说铺子的事情！”
外祖母默默的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好。
她心内自然也有一杆秤，也许慕烟绯比她自己看的更加分明，所以她才拒绝的这般明朗。
只是，看着烟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疼，本来说好的不后悔，现在也有几分后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