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佑原以为能拿到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了,见他再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肩膀一跨,转头瘪着嘴委屈的看着楚瑶。
魏祁心中更烦躁了:“看谁也没用,说不行就不行。”
楚瑶竟难得没反驳或是忽视他,而是对魏佑道:“你大哥说的没错,你现在的年纪太小了,玩儿匕首确实有些危险。”
魏祁的脸色这才好了几分,正准备跟着点点头,就听她继续说道:“不过你看这样行不行,改天我们给你一柄没有开刃的匕首,你好好的跟着武师习武,若是学得好,两年后就把这柄匕首给你开刃,若是学的不好,就等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开刃,如何?”
不开刃的匕首看上去与真正的匕首没什么区别,但是伤不了人,即便小孩子拿着也没什么危险。
魏佑原本就只是觉得那匕首比自己的木头匕首好看而已,也不是真的要拿去砍人,自然欣然答应了,又怕自己父母不愿意,转过头去看向两人,用目光征求两人的意见。
魏夫人哪里想到自家这个捣蛋鬼竟然被楚瑶哄得一愣一愣的,忙不迭的应了,笑眯眯的点头:“好啊,不过照你以前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方法跟武师习武,只怕两年后这匕首也开不了刃呢。”
她故意这么说道。
魏佑当即扬起下巴,挺起小胸脯:“我以后会好好学的!两年后一定可以学好!到时候你们不能耍赖!”
不能像大哥一样!
最后这句他憋回去了没说。
魏夫人朗声大笑:“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答应了的事,魏延自然不会反对。
他们都同意了,魏祁的意见便也没那么重要了,直到几人起身告辞,都没有人再去管他刚才那句断然回绝的话。
魏佑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一心想着之前被摔碎的九连环,拉着楚瑶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魏祁却被魏延夫妇留了下来,也不知要跟他说什么。
待宫门关上,确定外面的人听不见了,魏延才没头没尾的甩过来一句:“抓紧生个孩子。”
魏祁:“?”
魏延再次重申:“抓紧生个孩子,你跟公主的孩子。”
魏祁觉得自己耳朵一定出问题了,简直莫名其妙。
父亲什么时候开始管起他的房里事了?
况且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与珍月的旧怨,也不是不知道他们至今没有圆房,怎么突然就催着他跟珍月生个孩子了?
魏夫人见他一脸茫然,在旁笑嘻嘻的道:“你看瑶瑶教育孩子教育的多好啊,你们若是有个孩子,她作为母亲,一定会倾尽全力去栽培的。”
就为了这个?
魏祁一口气堵在心头,差点儿把自己憋死。
他想反驳什么,魏延却连这个机会都没给他,就把他赶走了,说让他赶紧追上去把公主和阿佑好好送回去,外面下了雪,路滑,别摔着他们。
直到出了永福宫的宫门,魏祁这口气都没咽下去,不上不下的卡在胸前,闷得喘不过气。
永福宫中魏夫人却笑得乐不可支:“你看,他又生气了吧?好不好玩儿?”
魏延但笑不语,扶着她坐在了一把交椅上。
自从宫里有了这个东西,只要周围无人,他再也没让魏夫人坐过蒲团。
久而久之,魏夫人倒也习惯了,毕竟这交椅坐起来确实是比蒲团舒服多了。
…………………………
因为天气还没有彻底进入隆冬时节,这场雪下的并不大,地面还没有被覆盖,就已经停了。
魏祁本打算今晚在宫里住的,但因为魏延夫妇那几句话而打消了这个念头,傍晚时分便出了宫,再次回到西山大营。
西山大营离魏宫有些远,骑马出城要走一个时辰才能到。
冬日天黑的早,虽然他回来的并不晚,但走到半路天也已经黑了。
这条路他走过许多遍,闭着眼睛都能到,又因为前有数万兵马驻扎的营地,后有数万守军护卫的京城,所以从未想过会出什么问题。
谁知今日行到途中,路边却忽然窜出一队十余人的人马。
这些人黑巾蒙面,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向魏祁及他身边随从砍去。
魏祁身边只带了两个人,虽然都是军中好手,但三对十五,显然也是十分吃力的。
两个随从身上不多时便带了伤,只能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带着魏祁往山林里跑,同时摘下背上的弓,抽出一支特制的羽箭,将箭镞上裹着的布团点燃,射向空中。
一道幽蓝的光带着破空之声划破了夜幕,那些刺客知道他们这是在向营地求救,越发加紧了追击的步伐。
但他们对周围似乎没有魏祁等人熟悉,到底还是将人跟丢,为防援军赶到之后被人抓住,不多时便四散在了夜色里。
魏祁在随从的保护下等到了前来救援的人,近千人马在周围搜寻了整整一夜,却一个刺客都没抓到。
“世子,这些人跑得太快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负责搜索的将领回到营地后对魏祁说道,又从怀中掏出了两样东西。
“不过我们找到了这个!”
一块儿挂在灌木丛中的黑色布料,和一块儿掉落在旁的腰牌。
腰牌上刻着麒麟纹饰,纹饰中间形成一个“孟”字的图样。
“楚国孟家军……”
魏祁喃喃一句。
“是啊!这楚国也太大胆了!”
那将领愤愤的道:“先前派了人来抢嫁妆,咱们碍于情面没说什么,结果他们还当咱们好欺负,现在竟然派人刺杀您!”
魏祁沉着脸扫了他一眼:“你当他们这么蠢吗?”
“啊?”
“你若想刺杀邻国世子,难道还会特地给这些人带上一眼就能看出是自己军队的腰牌,生怕别人认不出他们?”
那还搞什么暗杀?直接面对面打一场不就好了!
将领扰了饶头:“哦,那……不是他们?”
“是不是楚国不知道,但不是孟家军。”
毕竟楚国内部本就各种沉疴宿疾,有人不计国本干出这种栽赃嫁祸的事情也说不定。
将领又哦了一声,旋即皱眉:“那也不一定啊,之前迎亲的时候,属下看那孟郎君对公主好像十分看重,万一真是他脑子一热派人来刺杀您呢?”
“毕竟您若是……若是出了什么事,公主说不定就可以大归了,他就能娶公主了啊。”
如今又没有女子必须守寡一说,改嫁什么的再平常不过了。
魏祁一死,楚瑶也就自由了。
拘于礼法,已经嫁给过魏祁的楚瑶不可能再嫁给他的兄弟,届时让楚瑶回国,楚国再派个其他女子来嫁给魏礼,便又可形成两国联姻之势。
魏祁抬眸,冷眼看着那将领,直看的对方头皮发麻,才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要说: 魏祁:看谁也没用,说不行就不行。
魏佑拿着新匕首:谁说不行?嘿嘿嘿……
第28章 提醒
将领不敢反驳, 赶忙起身退了出去。
直到帐帘落下,魏祁才收回目光, 再次看向手中那块孟家军的腰牌。
昨晚追杀他们的那些刺客很奇怪。
其一:这些人明明隐在暗处, 且隐藏的很好,要动手的话最好的方法应该是先射出几支暗箭。
运气好的话没准儿能直接将他们射死, 根本不用再冒出来刺杀。
即便运气差没能把他们射死, 先把人射伤也总比直接冲出来互相厮杀的好。
那些人骑的马毛色都不差,用的兵器也不是路边随意打造的, 一看就很精良,不可能置办不起弓箭。
何况如今这个年代, 就连马匪山贼都有些好坏不一参差不齐的弓箭, 一队刺客又怎么会没有?
其二:那些刺客在山林中追击他们的时候似乎对周围地形并不熟悉, 十几个人都没能追到他们。
结果等他的援军到了,他们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儿踪迹都没留下, 除了这块儿布料和腰牌。
若是真的对地形不熟悉,他们就不可能跑的这么快, 可见之前没追上他们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根本就没想追。
如果真的如杨竖刚刚所说,是孟无霜因为觊觎珍月想要刺杀他, 那孟无霜就应该会派一队死士来,而不是这种见好就收,打不过就跑,一点儿杀人之心都没有, 在他面前晃一圈儿就走的人。
所以说,这些刺客绝不是孟无霜派来的,是有人故意想栽赃嫁祸给孟无霜。
或者……也不是栽赃陷害,而是想让他因为孟无霜而对珍月心生芥蒂,进而厌弃珍月,或是影响楚魏两国关系。
毕竟这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会乐意看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觊觎。
至于杨竖……
魏祁将手中腰牌扔到了一边。
当年在大燕时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不喜欢珍月,杨竖也是其中之一,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所以杨竖借着这个机会挑拨他与珍月的关系,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母亲甚至早就已经担心过这点,还特地叮嘱过他,让他在内宫不要用以前的旧人,怕珍月初来乍到,这些人收敛不住,让内宫中人也受他们的影响,对珍月不满。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不清楚他与珍月现在的情况,才会多此一举趁着这次的事提醒他。
魏祁对自己的部下虽然信任,但也不喜欢他们拐弯抹角的行挑拨之事,所以刚刚才把杨竖赶出去了。
而离开的杨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而是走到大营边缘,找到了一个正在那里看着远处的林子发呆的人。
男人身穿青衣,头上绾着一支简单的竹簪,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浅笑:“杨大人。”
杨竖黑着一张脸,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世子发现了!”
“发现什么?”
那人依旧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再次将视线投向远方,脸上的笑像是常年挂着的面具,半点儿变化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