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却警惕地提了起来,太子变了,可也不知道是变好还是变坏了,是否对景绣依旧怀有敌意?
南宫璃听了微微颔首,神情唏嘘。
景媛低声哭了起来,抽抽搭搭,梨花带雨地看着南宫璃,哽咽道:“大皇子殿下,你可一定要为母亲作主啊!”
只要在景绣回来之前让青霜认罪,那么景绣就没办法脱罪了!
葛天一明显偏帮着景绣,肯定不会同意对青霜屈打成招的,所以需要一个能压的住葛天一的人过来。
父亲坐视不管,她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南宫璃了。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心里却疑惑不已,说起来大皇子被废太子之位可都是景媛一手造成的,她当时可是为了帮助二皇子设计陷害大皇子的。大皇子难道原谅她了?
也是,不原谅的话,他这个皇子今天也不会到这里来沾这晦气了?
看来大皇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糊涂啊,好不容易被解了禁足,竟然还不知道收敛,受了景媛几句蛊惑竟然就来管闲事,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葛天一一颗心提的高高的,心里默默祈祷南宫璃能够吃一堑长一智,千万别再做傻事!
景仁义蹙眉看着景媛,他说大皇子怎么过来了呢,原来是景媛搞得鬼!
“大皇子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出殡了,我让人带您去书房喝茶!”恭敬有礼不卑不亢,抬手招来一个下人,如此吩咐了。
景媛目光凌厉地瞪了准备领着南宫璃离开的下人,又怨怪地看了景仁义一眼。抓着南宫璃的手臂,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大皇子殿下,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还请您下令将真凶捉拿归案,好让我母亲入土为安啊!”
南宫璃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手臂的双手上,十指纤纤,修长洁白,在他眼里却肮脏不堪。
不着痕迹地拉下她的手,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就看向葛天一漫不经心道:“葛大人既然证据确凿不如就先将这两个丫鬟看押起来吧,准备好呈堂证供让他们各自画押,再派人将郡主找回来,对质过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葛天一将他刚才拉下景媛的手的动作看在眼里,听了这话抬眼撞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怔,低下头恭敬地应道:“是!”
青霜也不挣扎任由人押着往外走,翠绿却大喊大叫:“为什么抓我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大小姐您要替奴婢作主啊……”
景媛看着她,神色不由带上了一丝紧张,扯着嘴角对南宫璃道:“大皇子殿下,翠绿她……”
光是现在她就怕成这个样子,真到了那监牢之中还不知道要怕成什么样子呢。监牢的可怕自己可是深有体会,翠绿万一忍不住招了,那就……
话没说完,南宫璃就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没事的,一切由我呢!”
景媛依旧有些不放心,对上他坚定的眸子才犹豫地点了点头。扭头看着青霜的背影,等到青霜一画押,景绣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身!
景仁义将他们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起来。
景媛不是早就已经转移目标看上司马峻嵘了吗,怎么又和大皇子暧昧起来了的?以他对景媛的了解她不可能弃司马峻嵘重新选择大皇子的?
而大皇子真的爱景媛到这种地步吗,她都害他丢了太子之位,那么残忍背叛他,他竟然还选择相信她?
越想,景仁义越觉得事有蹊跷!
但是,此刻他只是希望能够早点让母亲入土为安。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南宫璃,看的出来大皇子已经稳重了很多,若是以前肯定不分皂白的就让人将那个叫青霜的丫鬟拉下去痛打一顿,并直接给景绣定罪了。可以看出,行事已经收敛保守很多了。
只是,景媛都那么对他了,他竟然还一如既往的帮着她,这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让人难以置信啊!
看来这个大皇子真的对景媛是痴情一片,心甘情愿地被她利用和欺骗啊!
“郡主回来了!”不知谁低呼了一声。
众人下意识地往门边看去,果然看到景绣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景绣一进府,就撞上青霜和翠绿被葛天一的人押着往外走。
眉头一蹙,问青霜道:“出什么事了?”
青霜冲她眨眨眼睛,随后神色委屈地摆脱捕快的手扑向她,指着嘴巴咿咿呀呀。
景绣先是一怔,读懂她眼神后一脸紧张地抓着她的胳膊,语气焦急地问道:“青霜,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欺负你了?”
青霜只一个劲地点头,低着头哭泣,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众人看到她回来,神色都不由地精彩起来,看来今天的戏还有的看,沈柔只怕一时半会还是没办法下葬。
不知道大皇子和景绣今天的过招谁会赢?
葛天一面上一喜,谢天谢地她总算回来了,不然青霜姑娘肯定要去监牢里受苦了,虽然有自己罩着不会挨打,但是牢里的条件也够她受的。
景媛心里一沉,她回来了今天还能带走青霜吗?
手心里不由紧张地冒出了汗,悄悄地拽了拽南宫璃的袖子。
南宫璃神色平静地看着景绣,倒是有些出人意料,看来大皇子真的稳重了,竟然知道隐藏自己的情绪了,面对自己的敌人都能如此的平静,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景绣一脸气愤地拉着青霜回头,当看到南宫璃的身影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已经听说他被解了禁足令的事,但是一直没见他抛头露面,经历那么深刻的教训,肯定多少学会了一些收敛。
今日竟然来了这儿,倒真是让人意外呢!
目光往下看到景媛的手正拉着他的袖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南宫璃竟然痴情到这个地步,发生那样的事竟然还能原谅景媛?
真是……情种!
南宫璃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淡淡地瞥了一眼景媛紧紧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抬起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景绣走过来。
景媛被迫松开了手,见他这样一副姿态看着景绣,心里的紧张微微缓了几分。
南宫璃虽然不是太子了,但是还是大皇子,皇后的儿子。只要他强硬地让人带走青霜,景绣和葛天一都没有办法!
押着青霜的捕快只得跟着回头。翠绿也被押着重新回来。
“参见大皇子殿下!”景绣松开青霜,不卑不亢神情淡然地给南宫璃行了一礼。
起身看向葛天一,语气咄咄,“请问葛大人我的丫鬟犯了什么罪,你要抓她?”
葛天一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她再说一遍。
景绣重重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看向翠绿,目光锐利,缓缓地走近她。
翠绿不由后退了两步,目光闪烁地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景绣轻蔑地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翠绿重重地松了口气,双腿一阵发软,仿佛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般,差点就倒了下去。
勉强撑住身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覆上的冷汗。
众人见景绣走向翠绿,都好奇她要做些什么,却没想到她什么都不做就回头了。
景媛目光挑衅地看着她,扬声道:“绣儿,如今证据确凿,是你的丫鬟害死了我的母亲,难道不应该让葛大人带走她吗?”
景绣轻嗤一声,扬眉看她,“证据确凿?”
伸出手,“什么证据?”
景媛指着翠绿,难掩得意地笑道:“翠绿是人证,至于物证已经交给葛大人了,就不需要向你汇报了吧?”
人证物证俱在,我就不信你能说出花儿来!
景绣轻蔑地瞥开眼看向众人,朗声道:“翠绿是我的丫鬟,我想大家肯定会以为是我指使她害死夫人的,我知道打从一开始大姐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已经断定我是凶手了,大家对此也是半信半疑。”
见众人目光躲闪,她微微一笑,接着道:“我自认为问心无愧,告诉自己清者自清就好,死者为大,为了能让夫人走的安宁,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但是,我没想到我的忍让会害了我的丫鬟,这是我万万不能忍受的!”
说着对着葛天一拱手道:“葛大人,麻烦您就趁着今日众人都在场,就在此升堂审案吧,公正公平公开,不管真相如何,大家都是信服的!”
众人不由连连点头,只是有些疑虑,他们是很乐意留下来做个见证,但是这案子一时半会能审的完吗?
要知道上次静安寺的案子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月才抓到凶手啊,而且还听说那凶手其实是受人指使的,也就是说到现在幕后主使还没找到。
葛天一也有些犯难,这里可是灵堂,马上就到沈柔入土的时辰了,他就算再不待见沈柔,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景媛一听景绣这话正中下怀,和南宫璃相视一眼,见他点头,上前看着葛天一道:“如此甚好,抓到真正的杀人凶手正好让母亲安心入土!”
葛天一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转头探寻的看向始终默不作声的景仁义。
景仁义薄唇紧抿,眼神愠怒地看着景媛,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真相大白的时候恐怕母亲更不能安宁的入土了……
他很清楚现在不管他说什么景媛都不会听的,那就随她吧,如果母亲的死真的跟她有关系,那么她就一定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景绣不是她能陷害得了的,她不管获得什么下场也是她自作自受!
景仁义心一横,闭上眼睛缓缓点了点头,默许了。
葛天一见他同意,自然也就不再顾忌什么。
立刻有手下搬来桌椅等物很快布置出一个简易的公堂。
景绣走到景仁义身旁低声道:“你可以送夫人去下葬,不妨碍的。”
古人对于什么日子时辰做什么事都是有讲究的,并且十分在意。景仁义和景媛不同,他是真的孝顺,沈柔的死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他肯定希望沈柔能够准时入土。
景仁义感动地看向她,心里有些愧疚,刚才他竟然有那么一瞬怀疑她,想想她的性子也做不出这种借看病来害人的事来,即使做了也必定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景媛抓到把柄。
“不用了,人死如灯灭,几时下葬都一样。”而且马上就步入初冬了,尸体也还没坏。
看她和景媛的反应,似乎两个人都有把握会在短时间内“真相大白”。那么就让母亲亲眼看着真凶落网吧!
景媛微微诧异了一下,低头浅浅一笑。她忽然发现这个景仁义是个相当有意思的人,别人说起景家大少爷都少不了“醉生梦死”四个字,可是依她看,景仁义可是相当清醒透彻的一个人。
司马峻嵘带着临飞款款走来,众人看到他也只是微微颔首,就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公堂”上来。
葛天一脸色威严地坐在一张木桌后,桌上手边放着一块方方正正的木块。
木桌两侧各站了三名捕快,面色木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司马峻嵘微一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景媛等人。无意间撞上对面站着的南宫璃,两人目光相碰,一个目光含笑一个目光深邃,很快错开,都看向场中央。
景媛身后站着翠绿,景绣身后站着青霜,大夫在检查药渣。检查发现药渣中有芪黄草和荥姜两味药性相冲的草药。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景媛怒目圆瞪地看着景绣,语气中却有些难掩的得意。
景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并不说话。
看你到底有多少底牌?
景媛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正在想应对的策略,心里冷哼一声,她一向巧舌如簧舌灿莲花,黑的能被她说白了,但这次自己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一定让她无话辩驳!
一边缓缓向景绣走来一边接着说道:“之前你帮母亲开方子时曾要挟了一名老大夫作假证,母亲死后那老大夫就畏罪自杀了,并留下了认罪书。这份认罪书上清清楚楚的写出了你如何要挟他的过程和毒害母亲的方法,方法正和刚才对药渣的检查结果一样,如今这份认罪书正在葛大人手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如果说翠绿的话只能证明害死母亲的人是青霜,还能让她有脱罪的可能,她完全可以将一切推在青霜身上,将自己栽个干净。
但是老大夫的认罪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她景绣的名字,这可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了的!
众人对这件事几乎不知情,此刻听到还有这么一层在不禁小声议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