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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荷点了点头,方采言又若有所思道:“春华回来了没有?”
  映荷刚摇了摇头,门外就响起脚步声,她便道:“好像是回来了。”
  果然是春华,鞋上沾满了污雪,一进屋,一股凉气便冲了上来。方采言看着她没说话,好像是等着她自己解释。
  春华福了福身,道:“内务府的白德志公公去了芷兰宫置办物件,未时才回来,我一直等着便一直等到了现在。”
  “辛苦你了,”方采言道,“快回去换身衣裳,好好休息吧。”
  春华方福身退去。
  映荷叫方采言上床睡觉,“明日还要请安,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如果陈莲玉不在,就不会有什么乱子了!”方采言钻进被窝,被窝里暖乎乎的,她很满足的躺下了。
  “小姐……”映荷忽然凑近方采言耳边,神秘兮兮地说。
  “怎么了?”方采言问。
  “我觉得,咱们还是高调一点好,”映荷说,“如果没有皇上的宠爱,咱们怎么在后宫立足啊?现在谁都敢欺负欺负咱们,不就是吃定了小姐你得不到圣宠,没什么实力么!”
  方采言没想到映荷会同自己说这事,有点意外。可上一世便是前车之鉴哪,她费尽心机的接近历默清,可也无非是个替历默清抵挡女人枪林弹雨的工具,丝毫没有感情可言。
  “要什么实力?”方采言反问,“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否则你费尽心力的登上高位,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映荷拍了方采言一下,“小姐,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登上高位万人景仰,还能有人敢害你吗?再说了,要是像咱们现在这样低调的活着,实在是太憋屈了!”
  “现在受的苦,是为了以后的幸福,”方采言拿出她的心灵鸡汤,安抚映荷浮躁的心灵,“咱们不争不抢,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靠的是实力,”方采言举起她的小拳头,“不能像那些徇私舞弊的人一样,走什么歪门邪道,那是不正义的,不道德的,相信我,实力终将战胜虚假,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咱们走的路才是光明大道,即便生活的比不上别人,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国家,对的起百姓!”
  映荷皱了皱眉,显然是对方采言的这番说辞有些消化不良,“可是你对不起你自己,还对不起老爷!老爷养你这么大,不是想听你讲什么仁义道德的,是想看你有所成就,成为人中龙凤,这才是老爷的心愿。”
  方采言怔了怔,“怎么,他的心愿不是权力吗?”
  映荷摇了摇头,一脸坚定,“权力比起女儿,还是女儿重要的!”
  方采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但是以她上一世的经验来讲,映荷的话极度不可信。不过这也不能怪映荷,她还是太小,单纯了点。
  “映荷,”方采言忽然说,“明天开始,你帮我多多留意闫秀慧此人如何。”
  “留意她干什么,不过是陈莲玉的跟班,有什么好留意的!”映荷撅嘴不愿意。
  “你忘了,”方采言提醒,“她现在已经不是昭仪了,是选侍,选侍!比闫秀慧的位分还低了,现在陈莲玉怕是已经没有什么依附力了,所以闫秀慧的威胁比陈莲玉大。”
  “那赵芷柔呢?”映荷问。
  “赵芷柔,”方采言想起了自己受伤的脸颊,语气不禁带了狠戾和怜悯,“命不久矣了。”
  “那我要留意闫秀慧什么呢?”映荷又问。
  方采言上一世有一把杀人凶器,便是闫秀慧赠的,那时候她依附陈莲玉,自然和赵芷柔和闫秀慧的关系不错,闫秀慧是将军世家,母亲更是巾帼英雄,有一条“藤鞭”,便是她战场上的刀剑,挥舞如蛇,杀人如麻,藤鞭上密密麻麻暗插了数千根钢针,甩在皮肤上就是鞭鞭见血。
  这是她母亲珍爱的武器,临死前传授给闫秀慧。奈何闫秀慧是个小女儿家性子,不爱刀剑爱女红,这也无可厚非,只是可怜了藤鞭,自打跟了闫秀慧之后便被束之高阁,从未被使用过。
  方采言无意中见到了此物,心中喜爱,闫秀慧想着自己也用不着,便赠了方采言,也算是卖了个人情,于是乎,藤鞭便和方采言一起,杀尽了后宫里的绊脚石,助方采言登上了后位。
  奈何成也藤鞭,败也藤鞭,正因为藤鞭方采言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在这一世,藤鞭对她来说,不是助力,而是凶器。留意闫秀慧就是为了找到藤鞭,找到藤鞭就是为了销毁它!
  “留意她的优缺点,咱们要拉拢拉拢她了,顺便助她一臂之力!”方采言道。
  “不行,”映荷急忙反驳,“让她像方淳月一样?借小姐之力,登上青云,这太不公平了!”
  “映荷,”方采言劝解,满眼真诚,“我们是为了正义!你万不可这么狭隘了!”
  “小……”映荷还想说什么。
  方采言便指着床顶雕刻的白莲花图案,像是神使指引着迷途的人们般,虔诚问道:“你看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终生奋斗的目标!看到洁白高尚的莲花,是不是所有的杂念和不甘全都抛开了?”
  映荷张了张嘴,方采言又用手堵住了她的嘴,继续神圣地说:“抛开就好,这才是我的好映荷!”
  “我……”
  “我困了,睡觉!”方采言接过映荷的话,翻身倒头就睡,徒留映荷一人干巴巴的瞪着白莲花雕刻。
  第二日清晨,方采言在春华和映荷两人的陪同下,去了坤宁宫请安。
  经上次一事后,宫中诸人皆认为方采言疯傻了,也都认为方采言绝不会受到宠爱不会有威胁了,便没再对方采言处处相逼。就连兰贵妃也嘱咐方采言多吃药,养好病情。
  大家将嫉妒转化为同情,这是女人的常态。
  方采言不觉意外也不觉惊喜,更没想着澄清流言,只是和众人相处,如平常一般无二。
  唯一还对她心存芥蒂的就是陈莲玉和赵芷柔,陈莲玉被挤到角落里,昔日嚣张的气焰已经不见,只是眼中恨意更多。
  至于赵芷柔,早会一直瞪着方采言,目光好像是要把她给吃了。不过方采言实在想不通,上一次明明是赵芷柔先打了她一巴掌,怎么说都是方采言吃亏,赵芷柔这一副愤恨的样子究竟从何而来呢?
  闫秀慧倒是平和的多了,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女人,守着自己的一方净土。
  不过方采言知道,她只是惯常的这个样子,心里不定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呢,闫秀慧可比赵芷柔精明得多,谨慎的多。
  早会结束,方采言和方淳月例行问好,例行唠家常,映荷就偷偷尾随闫秀慧,观察行踪。
  和方淳月扯了半天,终于送走了,映荷也回来了,说是闫秀慧没和陈莲玉一起,直接回了相忆宫。
  “白天人多,不好,”方采言嘱咐映荷,“你帮我留意着,若是晚间闫秀慧仍没有出宫,那么我们晚上就去找她。”
  “好吧!”映荷遵旨,却有点不乐意。
  “辛苦你了,晚上做你最爱吃的白切鸡!”方采言拍拍映荷的肩膀,一面感谢,一面感叹映荷确实是个做线人的料,怎么上一世没发现她这个才能呢!
  到了晚上,闫秀慧果然没出宫,相忆宫里除了住着闫秀慧还住着赵芷柔,方采言一身轻便的暗色衣裙,避开赵芷柔的人,叩响了闫秀慧的房门。
  她的丫头小红开了门,主仆二人皆是一惊。
  闫秀慧虽请了方采言进屋,但仍是很排斥,下了几次逐客令,方采言都故意装作听不到。
  “姐姐最近脸色越发红润了,不知道用了什么保养的方子,可否告知妹妹呀?”方采言笑着套近乎。
  闫秀慧冷冷地道,“妹妹一解禁便到了我这里还真是出人意料,不过我这里可不是闲聊的地方,妹妹若想聊还是到你的好堂妹方贵人那里,哦,不是,不是方贵人,是锦昭仪那里叙衷肠吧!”
  “哎呀,”方采言忽然露出心痛的表情,“一提到锦昭仪,若不是上次陈选侍一番所作所为,恐怕我那堂妹晋升的还不会这么快,不过可苦了陈选侍了,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啊?”
  闫秀慧咬牙,“你若是来这里落井下石,恕我不能远送!小玲!”
  闫秀慧大喊,小玲立刻跑到门前准备开门送客,方采言递了个眼色,映荷便上前拦住了小玲,笑嘻嘻地说:“先听我们家娘娘说完嘛!”
  闫秀慧气极,“你究竟想说什么?!”
  方采言笑笑,“惠贵人,如今陈选侍可是靠不上了。而赵芷柔呢,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她一门心思的勾引着皇上,哪里还有心情来管你?你就好像孤军,身边没一个可以投靠的!”
  “你想让我投靠方淳月?”闫秀慧一下子想到这儿,既震惊又愤怒。
  方采言摇了摇头,“不,不是投靠方淳月,而是投靠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闫秀慧听出方采言话里有话,便给小玲使了个眼色,小玲便退回到闫秀慧身后。
  方采言满意一笑,在椅子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手支着头,诱惑问道:“我这里有个方子,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兴趣听听啊?”
  闫秀慧放下芥蒂,坐到方采言对面,道:“人嘛,无往不利,我倒要问问你这个方子是治的什么!”
  “就治,皇上的心!”方采言神秘一笑,指向了闫秀慧的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欢脱的码字狗,啦啦啦啦啦,去买哇哈哈了……给我外甥喝,哈哈哈
  看到又有两个收藏了,无比感谢追我文章的小天使,谢谢你们默默的支持,我会默默的码字,写好方采言的故事!
  ☆、第一步成功
  夜里,历默清正伏案批阅奏折,门外忽然轻声响动,他只以为是曹荣进出,不想来到他跟前的是一抹飘飘衣袂。
  他抬起头,瞧见了正是闫秀慧。
  她手中端着一碗飘着香气的汤,轻轻放到了历默清桌角。她没有抬头,眉眼低垂,一眼望过去,还能看见她微露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
  “请皇上慢用。”闫秀慧轻声说,精心的妆容使她的来意变得不同。
  也不等历默清的反应,闫秀慧只一味低垂着头,转身而去,却一点留恋都没有。
  历默清兀自皱了皱眉,等人走后,他才叫来了曹荣,问:“你许她进来的?”
  曹荣谄媚地笑:“惠贵人说不会打搅您,我看她还端了参汤,便放她进来了,要不外头冷,怕是耽误了贵人的心思,而且汤冷了,就不好喝了。”
  “你想的还真多,”历默清瞥了眼桌上的参汤,道,“汤就扔了吧。”
  “那惠贵人也……”曹荣请示。
  “不必管她!”历默清道。
  曹荣便笑着遵旨了。
  不想此后每日,闫秀慧都会前来送暖汤,且每次都妆容精致,沉默地递上汤便走。就这样一连坚持了半个月,闫秀慧的信心倍受打击。
  夜里她又去找了方采言,一进门便兴师问罪:“你出的破主意!什么用都没有!我已经接连送汤半月有余,可皇上丝毫没有宠幸我的意思!”
  方采言彼时正在和映荷春华两人围着火炉煮茶,不想闫秀慧破门而入,便坏了兴致,映荷心中老大不愿意,春华却摸不着头脑。
  方采言便给闫秀慧倒了杯热茶,安抚:“你才坚持了半个月就等不及了,一点耐心韧劲都没有,如何成大事呢!”
  闫秀慧被方采言一边抚着背,一边推到椅子上坐下了,手中的热茶的温度,顺着手掌心传到身上,她也冷静了不少,声音带着疲惫,抱怨道:“不是我难以坚持,坚持也要给我个动力不是?第一夜还好,皇上还瞧了我一眼,可此后只是低头批阅奏折,眼睛都不往我那里看了,我每日打扮得光鲜亮丽,又有什么用!”
  “他没有禁止你入内,已经很好了。”方采言提点。
  闫秀慧忽然想到,这半个月来她去送汤确实没有一点阻拦,也就是说皇上已经默许了她的行动了。想到此处,脸上才挂了些喜色,可转瞬又悲伤下去,“默许我进去又怎样?还不是毫无作为。”
  方采言劝道:“在坚持半个月,若是半个月里皇上仍旧不为所动,那么我再帮你想别的办法。”
  “好吧,”闫秀慧无奈答应。
  方采言便送闫秀慧出门,临走时又嘱咐她喷香。
  回过身来,春华却突然迎上来,面色忧虑,“娘娘,没想到您竟然帮曾经的敌人。”
  方采言哈哈一笑,“这有什么,你不要一副这么担忧的表情好不好?”
  “可是您自己怎么办?”春华的脸色更加担忧,“如果一辈子都在这长清阁里度过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长清阁和皇宫又有什么区别?”方采言反问,“难道不都是牢笼么?”
  “可至少站得高了,才能看得更远!”春华试探的问,“娘娘你就一点都不想要争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