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傅凉城眸光一暗:“你在傅家没自由?”
“算有吧。”阮苏转眸看着他想了想:“算有……”
“难道对你来说,那不是家?是牢笼?”傅凉城看不透阮苏的心思,只觉得一阵压抑,这女人,居然说在傅家没有自由。
阮苏轻叹一声,转头看着窗外,喏喏道:“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她的声音里是淡淡的委屈,和浓浓哀伤,傅凉城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似的,闷疼闷疼的。
她小小的脸蛋不过巴掌大,就那么映在玻璃窗上,模糊不清,但那双大眼却还是可以清晰可见,透出来的光,让人不由自主的疼,心疼。
傅凉城双眉一扬:“我们搬出去?”
“啊?”阮苏怔然一愣:“你说什么?”
“我在市区有一套公寓。”傅凉城又把目光收了回来,专注着开车,其实是想掩饰自己的情绪。
阮苏连着好几下眨眼,伸出手掐了自己一下:“没做梦啊,傅凉城,你吃错药了?”
他居然,说要搬出去,她没听错吧?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傅凉城吗?
迎上阮苏那双不可置信的眸,傅凉城拧眉,这小妮子,对她好点儿,居然说他吃错药了?
“你不是不喜欢住在傅家?”傅凉城眸色深沉的看着阮苏。
阮苏想了想,轻轻点头,在傅家,她觉得就剩半条命了。
“我会让人把公寓打扫出来。”傅凉城收回目光,声音不冷不热的,让阮苏都猜不到他这到底是什么骚操作。
阮苏靠在椅背上,拿着手机给李萌萌发了个消息“傅凉城好像疯了。”
“那你还不赶紧跟他离婚,多要点儿财产!”
阮苏唇角抽了抽,看吧,这果然是李萌萌式回答。
没一会儿,李萌萌又发了个微信给她“傅总到底把你怎么了?”
“他说要搬出去住,今天还送我去看我爸爸。”
阮苏自己一个人的智商,实在是不足以分析傅凉城脑子里的想法。
所以才找了救兵帮忙,奈何李萌萌比她还不靠谱。
李萌萌回复“那是有点儿不对劲儿,要不要我让我老公请心理学教授给他瞧瞧?”
“应该不是心理问题吧?”阮苏觉得,傅凉城这样可不是心理问题,应该是脑子。
“难道傅总撞到脑子了,跟你一样失忆了?”李萌萌又问。
阮苏想了想,回了个不知道的表情给她,最近,傅凉城确实是很奇怪很奇怪。
如果说是以前的傅凉城,阮苏还能招架一番,可现在这样的傅凉城,她真的不适应。
车子又堵在了一个出城的路扣处,阮苏往前看了看,这少说也有一百多辆,貌似是前面有追尾的事故,所以车流一直都原地不动。
傅凉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烟盒,叼了一根,然后打开了车窗,却没有点燃。
他修长的食指在窗口处轻轻的打着节奏,一下下的,淡淡的嗓音轻哼着什么。
阮苏微微凝眉,顺着傅凉城的节奏数着拍子,发现这男人居然在听毛大师的歌儿?
这分明是……毛大师的‘像我这样的人’!
阮苏唇角含笑,便看到他点燃了烟,白雾从唇角慢慢升起,收起了打火机,他那双高深莫测的眸子像是看到了什么,紧紧的盯着马路对面。
阮苏疑惑的顺着看去,只一眼,她心头颤了一下,随即,阮苏看到傅凉城轮廓分明的面庞上,燃起了不明的暗光,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氤氲着白雾的脸,越发的让阮苏看不清楚,马路对面……
城郊的这段路,平日里一直都是非常荒凉的,基本上没有出城的人,不会走这条路,出城的人,也很少选择这条,因为这里紧挨着火葬场,会让人又不舒服的感觉。
但是今天因为各个出口都会堵车,所以傅凉城才选择了这条路,但是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傅凉城夹着烟的手抖了抖,烟灰就那么自然的落在他袖口,但是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死死的盯着马路对面,眸色依旧阴暗骇人。
阮苏双手握紧了手机,能够感觉到,傅凉城强忍着的怒意和羞恼。
路对面,一个穿着黑色皮草的贵妇和一个年轻男人从一家不怎么起眼的酒店里走了出来,绝对不是那种高档的五星级酒店,顶多算是个高级点儿的招待所罢了。
从里面走出来之后,贵妇歪着头,那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就看到贵妇满脸笑容的从兜里拿出来一张金色卡片放在小鲜肉的手掌心,然后抬手……
在小鲜肉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保养得体的脸上,满足的笑意正透露了两人昨晚都干什么了。
阮苏唇角抽了抽,瞄了一眼傅凉城,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他发现。
傅凉城的烟燃着,眸光沉着,那眼神让人看着就冷,阮苏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傅凉城……”阮苏眼看着他手里的烟燃到了底,一坨还没灭尽的烟灰直直的落在他的手腕上,烧焦了他定制衬衫的袖口处,慢慢晕开的红色火光逐渐扩大……
他回过神,掐灭了烟,抬手拍了一下袖口处,然后又按着眉心,不语。
那双眸子,又看向了马路对面,悠远深沉。
雪还没有完全停下,混合着冷空气灌入到傅凉城的鼻中,有种刺骨的凉。
马路对面,贵妇已经小跑着上了出租车,那一系列动作早已看不出平日里那端庄高雅的模样。
她身后的小鲜肉对着出租车来了一个飞吻,然后上了自己那辆艳红色保时捷。
‘滴滴滴……’
一直堵着的车队开始缓缓前行,后面的车子见他们一直都不动,按着喇叭催促着。
傅凉城收回眸光,启动车子,眉头紧紧的拧着,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用力之大,骨节都有些泛白了,紧抿着唇不语。
车窗外,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颜上,好久,他哑着嗓子问:“你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