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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军不好撩》
作者:佳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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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寒将去,晋阳城内的香樟树冒了新芽,远瞧着绿意点点的甚是好看,然风一吹便落了满地的嫩叶,可愁坏那国公府门前扫地的小厮了,愣是汗湿了一身凉薄的短打衫子,正想搁下扫帚歇会儿,回头却见管家刘伯出来了,忙低头老老实实继续干活。
不看归不看,小厮却知道刘伯站在那儿等什么。
几日前便有消息传了回来,说是戍边的唐老将军任期已满,被皇帝下旨召回京,那三年前跟随同往的世子爷自然也是要回来的,这不,今儿天才刚亮,刘伯便派人去城门附近守着了,午时将过,估摸着归京的队伍也该到了,于是早早出来候着,生怕错过了消息。
说起这位世子爷啊,还是个颇有意思的主儿。
亲娘早逝,其父靖远侯铁骨铮铮,戎马一生,可惜六年前“淇河之役”中不幸战殁,皇帝念他为朝廷立下的军功和耿耿忠心,将其追封为靖国公,世袭罔替。
寻常的富家子弟,得此殊荣不费半点儿功夫,待及冠后承袭爵位,坐享其成便可。但他们这位世子爷却偏不同,丧期一过,便自请随唐老将军前往漠北,镇守边关,拦都拦不住,逢年过节也不见回来的,一去便去了三年,这府里的侯老夫人啊,记挂得很,平日里天天念叨着,只盼大孙子立马回来才好。
所幸,盼了这些年,这回总算是盼回来了。
“报!回来啦!”
远远传来响亮的通报声,扫地的小厮只觉背后一阵疾风刮过,转眼便看见那弟兄蹬蹬几步跑上府门,冲刘伯匆匆一躬身,气喘得像头牛似的,却掩不住字里行间的喜悦。
“咱们世子……世子爷他……他回来啦!”
“好,回来就好。”刘伯点点头,到底是管事多年的老人了,即便心里再高兴也没往脸上放,只问,“世子爷到哪儿了?还要多久到?”
“刚过城门,听闻得入宫面见圣上,吩咐小的先回来报个信儿。”
刘伯看他跑得满头大汗的,摆摆手让人下去了,转身快步穿过庭前的长廊,往内院走去。
而此刻,侯家上房仍旧是一派平和宁静。
侯老夫人刚把她的孙女儿哄睡着了,正姿态闲适地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小姑娘的背,那身松花绿竖领斜襟长袄,衬得她面容沉静似水,仿佛没什么事能够惊扰到她。
但也只是仿佛而已。
门外隐隐有脚步声传来,伴随下人们细碎的话语,她手上的动作微顿,神情一凝便缓缓睁开了眼,恰望见一个丫鬟轻轻推了门进来,朝她一福身,知道这床上还有位正歇觉的小祖宗,不敢大声,低着头走到老夫人身旁说话。
“……好,好。”虽说早几日便得知了消息,但这会儿亲耳听见了,侯老夫人心里头也是高兴得不得了,点头笑道,“这小子,可算是知道回来了。哎,赶紧吩咐膳房,多备几个他爱吃的菜,对了,再做些点心,赶那么远的路肯定累坏了,别回府了还得饿着他……”
这一吩咐起来就没个头了,光说还不行,总归去膳房亲眼看着才肯放心,侯老夫人让丫鬟搀着她站起身来,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姑娘,没忍心叫醒,只抬手给她掖了掖被角,便缓步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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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
男人冷硬的语气在身后响起,扣在她腕儿上的手却异常滚烫,身上的重伤并未让他的力道消减分毫,透着不容违抗的意味。
“我……”她下意识地挣了一下,没挣脱也不太在意,回头对上他失去焦距的双眼,实话实说,“药草不够用了,我到后山去采点儿。”
闻言,似乎松了口气,男人的手也松开几分,在她抽出手的时候,沉沉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她微微一愣,虽不知大白天的上山采药,有什么可小心的,但仍是对他难得的关心话表示感谢。
“好,我采完药便回来了。”尽管她觉得,这个人纯粹是担心她一走了之,没人再能帮他治伤而已,“你好好休息。”
男人闭上眼,并未应答。
她也习以为常,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听不见便罢了,背上竹篓,如往常一样开门出去。
“呲——”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在那门外迎接她的,竟是一炳没入胸口的长剑。
……
熟睡的小姑娘猛然睁开了双眸,紧攥着被角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不知是心口太疼了,抑或是被方才的噩梦吓出来的。
不,其实也算不上梦。
这些画面,都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死前最后的记忆。
或者准确来说,是她第二次身死的最后记忆,但与她第一次身死的时间相隔并不远,仅有数月之差。
奇怪的是,她第一次身死时,虞朝已近亡国之际,敌军攻城略池,对百姓大肆屠杀,连她一个小小的医女也未曾放过。之后,不知阴曹地府出了什么差错,不让她投胎转世,却叫她魂穿到另一个姑娘身上。
同样是孤儿,同样无依无靠住在山林中,但不习医术,幼年时被老猎户收养,后来老猎户不在了,她便独自生活下去。对了,年龄也比自己死时要小了几岁,彼时虞朝刚打了场胜仗,正值鼎盛时期,显然年份也比她死时要早数年。
如此看来,她不但回到了过去,还换了个身份,顺便也承载了原主自己的记忆,想到上辈子下山行医却死于战乱,她决定这辈子就在山林中隐居到底,兴许还能躲过一劫。
不料这一躲,反倒让她撞了贵人的邪。
先是无心收留了一位病入膏肓的老太医,对方想隐瞒身份,她听了老人在病中的呓语才发现的。待他病故不久,她又无意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这回不用说,他腰牌上都明明白白写着名姓了,是虞朝上下无人不知的大将军。
哦,不单单重伤,还身中奇毒,被她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个半聋的瞎子了。
她擅医却疏于毒术,且那毒闻所未闻,倒像是从外域流入的东西,只能先帮他治伤,用药尽量抑制住他体内的毒性,以免加深。
可惜还没把人救成,她却先丢了性命,无缘无故惨死在自家门前。
结果第二次死了依然没能投胎转世,她又莫名其妙地重生了,重生到一个两岁孩儿的身上,而且这孩儿不是别人,正巧又是被老猎户收养的山林姑娘……连腰侧的那块胎记都还在。
只是这会儿她小,还没长到被老猎户收养的那年,只有位老嬷嬷带着她在一个叫蔺城的地方生活。
……她真不懂了,敢情那阴曹地府的阴差还跟自己磕上了,非要这么兜兜转转的,有何意思?
还有,为什么她不小心救过的倒霉将军,这辈子竟自个儿找上门来,把两岁的自己从闹饥荒的蔺城带回了他的府上,说……说要收她当闺女养?!
且不问他是如何找到她的,可能真如他所言,途经蔺城时好心救了被爹娘丢下的她,可当他闺女这种事儿……额,先不论辈分,单是想到上辈子这位侯大将军英年早逝的凄惨下场,她的内心是一万个拒绝的。
只可惜,再多的拒绝也尽数败在了当时她只有——两岁的现实下,连话都说不全,谈何拒绝。
再加上侯家三代单传,至今没出过一个姑娘,突然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可把侯家两老稀罕坏了,尤其是侯老爷子,登时抱在怀里爱不释手,问大孙子她叫什么名儿。
侯誉风一路奔波赶路,哪会顾及这等小事,恰巧经过院子里开了几株紫兰花,他随口便取了一个:“单名紫。”
这一出口,她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他身后的侍从忍笑忍得快内伤了,顿时想起他的姓……偏生这人还觉不出有何不妥,直到侯老爷子气得一拐杖敲他腿,怒骂道:“臭小子,起什么名不好,让人家好好一姑娘被人猴子猴子地叫,像什么话!再不走心也得有个度不是?去去去,就你这不靠谱的样儿,还想认闺女呢?”
侯誉风被自家爷爷训得无言以对,虽一脸木然,她窝在侯老夫人的怀里睁大眼看他,瞧着却是有几分委屈的。
不过侯老爷子可没看见,顺理成章把她认了义孙女,另起单字苒,于是乎,愿意也好不愿也罢,她成了侯家人,从此生死与共,荣辱并存。
……好吧,认便认了,反正离上一世侯大将军身死还远着呢,世事多变,这一世未必就落得相同的下场,侯苒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当前的第一要务是抱紧侯家两老的大腿,快些长大,好摆脱这副咿咿呀呀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屁孩儿模样。
前世先是被亲戚当球踢的孤儿,后又在医馆里当学徒,伏低做小,侯苒早已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加上侯家两老本就喜欢她,哄他们高兴简直游刃有余。
短短三年,谁不晓得靖国公府的苒小姐是两老再宝贝不过的掌上明珠呢,甚至传言有想攀关系的,都暗地里找侯老夫人说娃娃亲来了。
这娃娃亲说没说成,侯苒不感兴趣,但闻说那个人要回来了,她的心里倒是有点儿打鼓。
前世与他相处过的数日,她对这位侯大将军的印象,就是铁血冷漠,不近人情,这一世被捡了回府,尽管他年纪尚轻且只有匆匆几面之缘,已端倪初现,如今又过了三年,不知会不会更……
“见过老夫人,见过……”
正想得出神,就听见外头有动静,侯苒翻了个身面朝内侧躺着,闭眼装睡,不一会儿,果然有人开门进房来了。
第2章
“哟,瞧这小丫头贪睡的,还没醒呢。”
慈祥温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不用看也知道定是侯老夫人来叫她起床了,不过外面天色还早,也没到用晚膳的时辰,侯苒闭紧了眼,困倦地把小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想装作睡着了没听见。
“苒苒,苒苒……”侯老夫人不死心,凑近些又唤了两声,依旧得不到回应,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平日里该醒了的,今儿怎么不肯起了?”
其实侯苒也不全是装的,她是真困,刚一直在想前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费脑力不说,还白白糟蹋了午觉时间,现在盼着侯老夫人别折腾她,让她多睡小半个时辰也好,于是任凭那声音再怎么叫她,愣是憋着不睁眼。
“祖母,我来吧。”
一道陌生的男声忽然闯入耳内,侯苒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就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竟然被人给抱了起来。
等、等等,这……谁啊???
这人的力道十分之粗鲁随意,用的姿势也不对,还当是襁褓婴儿的抱法,她在床上本就是侧躺的,被这么强行抱起来,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脸朝地面往下滑,吓得七魂飞了三魄,登时醒了个彻底。
“苒苒!”
旁边的侯老夫人看得紧张不已,侯苒也紧张,手脚不听使唤地乱挥了半天,在罪魁祸首终于把她捞回身上来的同时,好死不死,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啪——”清脆响亮,正中红心。
侯誉风:“……”
侯老夫人:“……”
场面一度尴尬,连周边的丫鬟都纷纷低头不敢言。
虽说苒小姐在侯家两老面前是个极得宠的主儿,可世子爷还是侯府的嫡长孙,将来的侯家家主呢,这一巴掌打下去,要是世子爷生起气来了,指不定会怎么收拾这位调皮的小祖宗,届时别说侯老夫人护不护她,便是护了,也未必能护得住啊。
连下人都懂的道理,侯苒岂能想不明白,赶紧回神,横竖祸事已经犯下了,及时补救才是正经,趁着两人的脸色还没更糟糕之前,瘪瘪小嘴,“哇”地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嘶,下手太狠了,掐得大腿真痛。
实话说,小孩儿就这点好处,甭管是真是假,一哭起来声大眼泪足,任谁看了都狠不下心再教训的,更何况是把她当宝贝疼的侯老夫人,见小姑娘鼓着张粉嘟嘟的小圆脸,委屈兮兮地哭成了泪人儿,顿时心软成一滩水了,立刻伸手将她抱到自己怀里,边哄着边掏了手帕给她擦眼泪。
“不哭不哭,祖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定是方才吓坏了对不对?好了,苒苒不哭啊,再哭就不好看了,乖。”
“呜呜……呜……”
听侯老夫人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侯苒松了半口气,哭声渐收,一双水眸泪汪汪地往某个方向看了眼,小心翼翼,等那人察觉望过来的时候,又立马收回视线,憋着剩下的半口气弱弱唤了一声:“祖母,他……”
侯老夫人一看便知小姑娘的意思了,回头见大孙子冷着脸站在那儿,加上上次见他时,苒苒才两岁多,估摸是记不得人了,难怪会害怕,便拍拍侯苒的背,温声安慰道:“苒苒不怕,他是你大哥哥啊,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她又不是真的两岁。
侯苒佯装懵懂地点点头,在侯老夫人的示意下,怯怯地朝那人看了眼,正巧被点名的侯誉风也淡淡扫了过来,见小姑娘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似乎有些怕他,不由得莫名其妙。
被打的人是他吧……这小姑娘,委屈个什么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