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妡终于选定只大红色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镯子,魏珞掏出荷包付了银钱,当着摊贩跟周遭许多人面前给杨妡戴上。
杨妡仰头不知说了句什么,魏珞伸手捏捏她脸颊,又沿着脸颊往下在她唇边停了数息。
杨妡启唇飞快地咬了他一下,抬手打落他的手。
魏珞笑着捉过她的手,紧紧地包在掌心里。
李昌铭看得目瞪口呆,他从不知魏珞会是这般耐心细致,会笑得如此开心舒畅,更不知道杨妡会做出这种举动。
就只是短短一瞬,也许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
却是大胆出格又充满了无限诱惑。
相较于婉约清丽的李侧妃和娇柔羞怯的王侧妃,杨姵已经是坦荡大方了,可杨姵没有这般风~情万种的时候。
不单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杨妡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听魏珞说话,周身流露出来的柔媚就令人想入非非心痒难耐。
李昌铭收回目光,端起面前茶盅,掩饰般喝了好几口。
等他再度看向窗外,发现那两人已经失了踪影。
不多时便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内侍悄悄上前禀报,“魏将军及家眷到了。”
李昌铭尚未回答,杨姵已经笑着开口,“快请进来。”
门开处,走进两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一魁梧一纤弱,看起来突兀,却意外地和谐。
杨妡与魏珞先行过礼,内侍识趣地上前伺候杨妡脱了斗篷,露出里面天水碧的夹棉袄子和月白色罗裙。
杨妡要戴帽子,发间就没用太多钗簪,只别了两朵南珠攒成的珠花,又因要见王爷,不好太过简朴,便在衣着上下了工夫。
袄子与罗裙都用银线混着丝线绣了鹅黄色的忍冬花,举手投足间银光闪烁,看着素雅,偏偏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富贵之气。
李昌铭上下打量番,暗赞一声,扬手召唤内侍,“吩咐上菜。”
杨姵便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我还想早点吃完饭出去逛铺子。”
这间屋子非常宽敞,李昌铭与杨姵一桌坐在首位,魏珞与杨妡居下首另置一桌,虽然分开两张桌子,但离得很近。
杨妡还是头一次距离李昌铭这般近,又被他审视般盯了两眼,心里颇感局促,听到杨姵此言,那紧张多少消散了些,笑道:“我们来得倒早,就是太早了,不敢贸然前来,所以先转了半圈,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过来的。”抬手露出腕间镯子,“刚才十两银子买的,怎么样?”
镯子是玛瑙石的,玛瑙本就不如玉石贵重,这只镯子品相也算不得好,可色泽却很艳,尤其衬着天水碧的衣袖和杨妡洁白的皓腕,那抹红便格外惊心动魄。
杨姵夸赞道:“你眼光好,买什么都好看,还有没有这样的了,我也想买。”
杨妡飞快地睃一眼李昌铭,笑道:“玛瑙石的没了,倒是有只翡翠的,还有只墨玉的,你要是喜欢待会儿下去看看。”
“那就算了吧,翡翠镯子我有好几只了,墨玉我不喜欢。”杨姵沮丧地答,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即便真有或者她真买了,也不可能戴出去。
身为王妃,她的穿戴不但被宗室盯着,还被诸多外命妇看在眼里,真要戴只十两银子的镯子,肯定免不了被人指点。
适才不过是她一时口急,杨妡想必也意识到这点,所以才看了看李昌铭的脸色借口推诿了。
此时内侍已将菜肴顺次端上来,每样菜都分成两碟,两桌各一碟,又往茶壶里续了热水,分别给各人添了茶。
茶汤清亮澄碧,浓香扑鼻,远非酒楼所能提供的。
而六道菜肴,不但有鱼羊之物,更难得有道清炒茭白和肉丝炒莴苣。不管是茭白还是莴苣,都不是这个季节能吃到的东西。
可以想见,这里的菜与茶肯定都是从瑞王府拿过来的。
说不定连厨子也是王府的厨子。
如此劳师动众大费周折,岂不正表明了李昌铭对杨姵的爱重?
想通此节,杨妡不由莞尔,神情也随意了许多,可碍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没有开口说话,倒是默默地剔了一小碟鱼肉推到魏珞面前。
魏珞正与李昌铭推杯换盏,瞧见面前鱼肉,唇角不自主地勾起,仰头饮尽杯中酒,垂了手,不动声色地扯了下杨妡裙裾。
杨妡察觉到,也垂下手,借着衣袖的遮掩,握了他的手。
再抬头,两人视线缠缠绵绵地有些不想分开。
李昌铭虽未瞧见他俩在桌下的小动作,可瞧二人神色隐约猜出几分,侧头瞧着正勉力大吃的杨姵,目光里便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杨姵惦记着出去逛铺子,魏珞与杨妡则想早点回家亲亲热热地搂着说话,三人吃得均有些急,李昌铭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却不想早点散席,连着开了三坛子酒,慢条斯理地与魏珞对饮。
而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正襟危坐的杨妡身上。
目光里就像前世她抱着琵琶在旁边唱曲,席面上男人盯着她瞧的目光一样。
有好奇,也有掩藏不住的企图与掠夺。
杨妡很快察觉到,立时绷直身子警惕起来……
第149章 姐妹
李氏皇族在女色上不太讲究, 坊间流传着许多皇室轶事,譬如, 太宗皇帝时,有位妃子的娘家弟妹进宫给妃子贺寿,太宗皇帝见之惊为天人,强将人留在宫里。妃子弟弟没办法, 只好假称妻子病故, 另娶了一位。
有了太宗皇帝做榜样,他儿子成祖皇帝更是大胆,看见丈母娘风韵犹存, 竟然将丈母娘一道收进了宫里。
即便是传言不近女色的先帝,也曾经有过姐妹双姝共同侍寝的美谈。
只不过这些都是市井流言, 有几分真假尚不可知, 但空穴无风,杨妡半点不敢大意。
好在,李昌铭除去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之外, 并没有逾距之举。喝完三坛酒, 命令内侍撤掉残羹, 另沏新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