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后门进来,注意到他俩的同学并不多, 但也并不意味着没人注意到。
余夏刚坐下,满脸通红地埋进书里就被手机持之以恒的振动分去心神。
郑安琪:【余夏同学。】
郑安琪:【问你一件事儿你要如实回答我啊,不然的话咱们的室友情就点到为止听到没听到没!!!】
郑安琪:【就在刚刚,你和尤东寻进教室的时候,我去数学课代表那儿交作业,猛地一抬头,几乎近距离地看见尤东寻的左脸上红了一块,这不是最重要的阿呆,最关键的是尤东寻他嘴角是破的!!!!】
郑安琪:【嘴角是破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郑安琪:【我在脑海里已经脑补了几百篇小yellow文了,阿呆你告诉我,你把我们班雪山上的高岭之花怎么了?】
屏幕最上方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两秒后,郑安琪:【tat】
余夏:“………”
她几乎要把脑袋塞进抽屉里了。
好半晌,她哆嗦着手敲字。
余夏:【嗯……我打了他还咬了他。】
还真不是故意的,一紧张后牙齿一磕巴就把人家嘴皮给咬破了。
尤东寻看到第二排前列的郑安琪回过头神色复杂地往他们这个旮瘩窝里望过来,他表情淡淡,很坦然地接受对方的目光。
若无其事地等郑安琪回过头后才挑了下眉垂下眼瞥了一眼余夏。
抬手勾了勾她的衣领:“要玩手机也抬着头玩,脊椎会出毛病。”
余夏反手拍了他的胳膊,没搭理他。
尤东寻不满地啧了一下,“我给你看着老师,快点,放桌面玩。”
“噢。”她勉强听个话吧。
挺直身,将手机塞进课本里,又趴到桌子上看微信消息。
尤东寻:“………”
郑安琪:【………你打他?】
余夏:【对,直接一个右勾拳打在他左脸上,还踩了他一脚。】
敲完字,她又微微坐直,心虚地垂下眼往桌底轻轻一瞟。
他左脚上的白鞋鞋面多了个花底脏鞋印。
郑安琪:【你打他这件事我们暂且搁置下来,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你是怎么把他的嘴唇咬破的,没看出来啊阿呆。】
余夏:【………不说。】
余夏鼓起腮帮子,想了想当时的情景。
无非就是她叫他低头,然后她踮起脚尖想在他脸上象征性地亲一下。
却猝不及防地发现他突然转过脸,他的大掌募地扣在她的腰上。
她吓了一跳,对准他的嘴巴就咬了下去。
尤东寻:“属狗的吗?”
余夏:“你是得了便宜卖乖!”
尤东寻:“噢,那这种便宜多来点。”
余夏:“………………………………”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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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半全校师生以班级为单位去大礼堂集合听演讲。
要求学生必须穿校服。
淑女了半天的余夏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但因为人高,宽松的校服被她穿着也算不错,配上丸子头清清爽爽的。
高一(8)班差不多在走廊外集合完毕,余夏背着背包姗姗来迟。
她在王华荣的眼皮底下混入队伍,给尤东寻塞了个滚烫的鸡蛋。
尤东寻垂下眼:“?”
“等会儿你用来敷脸。”余夏眨眨眼,指了指他的左脸。
大礼堂里划分好位置给每个班级。
他们班在后排。横八竖六,能坐四十八个人,还多出三个座位。
余夏准备和室友们坐在一块儿。这样还能一起聊聊天。
学校每周一都会来一次领导大讲话。
她起初真的是两只耳朵竖起来听的。
可后来慢慢发现,校长说的翻来覆去的也就那几样事儿。加上周围同学也都不听。
这年头,要做遗世而独立的人太难了。
两个半小时的演讲,应该比校长半个小时的讲话还要枯燥乏味。
灯火通明的礼堂内,一进去就能看到大屏幕上显示的主讲人。
舒缓的音乐循环播放。
她刚要往毛巍慧她们那边走去,就被拉住了手腕。
尤东寻:“去哪儿?”
余夏微微眯起眼,实诚地回答:“巍慧她们那边。”
尤东寻冷漠着脸:“噢,那边没你座位了。”
她倏地回过头,发现前两秒还空着的座位被学习委员给坐了去。
“…………???”
她被尤东寻带到最后一排,还被摁住肩膀强行压着坐下。
尤东寻:“这边视线好。”
余夏:“你是摸着良心说的吗?”前方讲台上的人连脸都看不清。
“嗯。”他挨着她坐下,眼皮一掀懒洋洋地应着,“良心不痛。”
“………”
奥特曼的脸皮有城墙那么厚!
余夏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几分钟后,她掏出手机给毛巍慧发消息。
余夏:【不是说好给我留座位的麽?】
毛巍慧:【谁让你一直不过来!】
毛巍慧:【我是成全你俩,郎有情妾有意嘻嘻嘻嘻嘻嘻嘻。】
“………”
她皱了皱眉,转过脸:“你有跟别人说我们在一起了麽?”
尤东寻:“没有。”
顿了几秒,扯起嘴角又道:“但他们自己有眼睛。”
矮墙处没有白走。
至少名分定下来了。
至于是怎么定下来的,都是套路。
余夏高二会选文科,这是对她而言较好的选择,而自己是会选择理科的。
再加上高三下学期她要回北京。
于是他告诉她,确定关系自己才能放心。
她犹豫了半天拿不定主意。
他又说:“你咬了我,不负责?”
好不容易等她点头后,他又颇具心机地拉着她发誓:“谁要是敢提分手,每次考试就都倒数。”
这毒誓对余夏而言大了点,所以于他是绝对有利。
但他不知道,余夏心里想的是:不分手自己也是倒数。
………
演讲正式开始后,大礼堂陷入昏暗。
整个过程算是很有感染力吧。
加上悲情音乐的影响,台下哭了一大片。
感恩教育,就是唤起子女对父母的爱。
余夏面无表情地听着台上人激情澎湃的讲话,内心毫无波澜。
她侧过脸,在昏暗的视线下瞧见尤东寻的目光,他也没哭。
奥特曼原来和小怪兽一样,坚强理性到不需要眼泪。
但她还是问了:“你怎么不哭。”
尤东寻嘴角一抽,嗤了一声:“我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你还没有十八岁。”不算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