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亦荀流着眼泪愤恨的看着魂归,“你若不答应我不狎妓,那你便不许碰我,否则我咬舌自尽!”
“真拿你没办法,你都在这里了,老子去抱别人干啥!”魂归说罢,便扛着谷亦荀将她丢在榻上。
……
这一晚,如意坊不时传来摔酒杯扔摆饰的叮当声,还有拳脚相向的咒骂,然后……
直到天亮,方才停止下来。
躲在暗处的魅影见里面没了动静,这才回了睿王府复命。
晓芳最先发现魅影回来,她跳起来问,“怎么样,魂归那个死混蛋与谷亦荀打起来没有!”
魅影尴尬的抹额头,沉声说,“打了,打得可狠了!”
晓芳激动的问,“怎么样,魂归被打死么,我们要不要去买点酒菜来庆祝一下?”
“打了一夜的床架,我估计他快活死了!”
晓芳怒视魅影。“二师哥,说话不要这般大喘气好不?”
魅影听了一夜不可描述的声音,疲乏得无力与晓芳斗嘴,“你让王妃放心,魂归吃不了亏!”言落,便隐藏起来,打算补眠去了。
清晨,子衿便让影卫将刚珏等人送回南疆之地去了。
日子难得清静了半天,李德安却带着圣旨前来,说皇帝让崇睿携子衿去参加宫宴。
子衿抬头看了看低沉的天空,原来竟然除夕了!
“李公公,不瞒您说,王爷前些日子被人所伤,目前还离不了榻,他眼睛也被人弄坏,今年的宫宴,只怕我们去不了,还请公公去到父皇那里,与我们说说好话!”子衿知道李德安不受银钱,只得恭恭敬敬的与他商议。
李德安听子衿这般一说,心里很是惊讶,“王爷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没有通知陛下?”
“李公公应当知道,王爷是整个锦州巡防营的主心骨,若是他重伤的消息传到锦州去,锦州再次大乱,朝中哪里还有人能镇压得下来?”子衿没有趁机用皇后试探他,因为子衿知道,他这样不为银钱所动之人,慕皇后也很难拉拢得了。
“王妃此言倒是不假,只是我得查看一下王爷伤情,回去才好与陛下禀告!”李德安行事十分小心,他不得罪子衿,却也不相信子衿。
子衿点头,“这是当然,公公请!”
两人进入内室,崇睿趴着躺在床上,听见细微的声音,便侧过脸来寻找声源,“是子衿还是茴香?”
“王爷,李公公前来宣旨,父皇命我们进宫赴宴,可王爷现在这般模样,只怕是瞒不住了。是以……”
“李公公,本王如今这般情况,只怕真是入不得宫了!”说罢,崇睿欲起身,可伤口太疼,他竟然坐不起来。
子衿连忙走过去阻止他起身,并将崇睿的背部露出来,给李德安查看,李德安看见崇睿背后裹着层层纱布依旧沁着血丝的伤口,吓得捂嘴。
“到底是何人,竟这般大胆,居然敢行刺王爷!”
崇睿冷哼,“只怕我是当着有些人的路了!”
接着,他将自己如何被人诱骗追去,如何被下毒被暗箭所伤,还有将京都有人与苗王城的人结盟一事都告诉了李德安。
李德安仔细的听着,听完之后,便回了皇宫。
他将崇睿受伤的经过一字不漏的告诉了皇帝,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问,“你可看清楚了伤口?”
“奴才看得分明,睿王殿下确实受了重伤,人也清瘦得不成样子。睿王妃忧心忡忡日夜守护,也熬得不成样子,皇上若是不放心,可让太医再去看看!”李德安说完,便退到一旁。
皇帝摇头说,“若是真如你所言那般,崇睿真的受了重伤,只怕现在任何一个太医去,随便使点小手段,都能要了崇睿的命,罢了,你悄悄命人送些珍稀补药过去,让他放心将养着,朝堂上朕能兜得住。”
“诺!”
李德安领命而去,皇帝却再也无心看奏折,只是他这般沉默,也没人知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用去皇宫参加宫宴,子衿便让茴香与杏儿协同厨房,去置办了好几炉火锅,她不敢轻易离身,只得委托芷水与崇智以主人身份去谢过这一年来对他们照顾有加的下人们还有侍卫等人。
芷水与崇智这才知道,为何崇睿身边的人。这般死心塌地!
他们夫妻二人,平日里待下人便极好,到了年节,竟不顾尊卑,亲自谢过每一个下人,这等胸襟气度,芷水打心底佩服。
她悠悠的看着这府里勤勤恳恳的每一个人,语重心长的对崇智说,“崇智,三哥身上还有许多地方,你得好好学习,将来不管父皇将你流放到哪里去做藩王,你都要记得,三哥的为人之道!”
“诺!”
芷水见他心态平和了许多,心里十分高兴。
如今,他们姐弟两人相依为命,她也觉得十分平和,将来父皇若是真的将崇智流放到贫瘠之地去做藩王,她也不至于那般难以管束崇智。
想到未来,她不由得想到赵由之!
赵由之!
这三个字是她心里永远的痛,以前她肆无忌惮的去撩拨赵由之,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高高在上,父皇宠爱她,她便是要添上的星星,父皇也会给她,更何况一个赵由之。
可如今,她变成这般模样,她哪里还敢再去招惹他。
赵由之这个人,这三个字,便成了她心里的朱砂,搽不掉,抹不去,也忘不了!
与此同时,皇宫的宫宴正在进行中。
赵家也被邀请在列,相比去年的热闹,今年显得清冷了许多,皇子们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都害怕触怒龙颜。
只有皇后,坐在皇帝身边,高高在上的看着下面越来越少的皇子,心里越发得意!
赵由之看着皇子席位,心里怅然若失!
今年,崇睿与子衿没来!
芷水,竟然也没有来!
翌日清晨。
赵由之大清早便撑着纸伞来到睿王府门口,“烦请小哥通传一声,礼部侍郎赵由之求见……芷水公主!”
那门房见过赵由之两次,所以客客气气的将赵由之迎到会客厅去,“赵大人请稍后!”
赵由之也没有入座,他撑着伞站在门口,看着回廊那边,有些奇怪为何王府竟这般冷清!
他等的芷水没来,崇智却来了!
“由之见过八皇子!”虽然心里惊讶,可赵由之还是礼数周全的对崇智行礼。
崇智看了赵由之一眼,淡淡的说,“赵侍郎不比拘礼!”
沉默了片刻之后,崇智才说,“姐姐昨夜多饮了些酒水,身子疲乏,所以便让本王前来,不知赵侍郎找我姐姐何事?”
赵由之心里闪过一抹失望,自从李妃伏法之后,芷水便再也没有单独见过他一面。
“由之只是……不知王府是不是出了何事,为何这般清静?”赵由之不知如何回答崇智的问题,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要找芷水。
崇智看了赵由之一眼说,“可能是昨夜大家都累了,无事!”
这时,刚好茴香从厨房端了早点往琅琊阁去,见到赵由之,她连忙过来行礼,“表少爷,早!”
赵由之温文一笑,“茴香你也早!”
“表少爷用过早膳了么,与我一起去琅琊阁随意用些吧!”茴香知道赵由之与子衿是站在一边的,所以并未忌讳。
崇智何等聪明,见茴香毫不忌讳,心里也有了定论。
“是啊,眼下我们正有大事要商议,刚好赵侍郎在,不妨一起去提些建议?”其实崇智心里是希望赵由之与芷水再见上一面的。
赵由之疑惑的看了崇智与茴香一眼,最后还是迟疑着,缓缓的点头。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琅琊阁中,当然也包括那位因为多饮了几杯而“未起身”的芷水。
看见赵由之撑着蓝色纸伞翩然而来,芷水心里划过一丝伤痛,她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可他已经眸色沉沉的看向她,芷水第一次体会避无可避的尴尬局面。
赵由之见到芷水,淡淡的行礼。“公主新年好!”
“新年好!”芷水的回礼是那般干涩。干涩得让赵由之都觉得尴尬。
子衿听见赵由之的声音,连忙拉开帘幔走了出来,赵由之先是给子衿行礼,子衿才方与他见礼。
“近日王府出了许多大事,朝堂之上,还请表哥多多担待!”子衿微笑着说,她的神情是那么憔悴,可她的眼神却是这般坚毅。
“可是王爷出事了?”赵由之想,能让子衿憔悴成这般模样,除了崇睿出事,他也想不到另外的事情。
子衿点头,“表哥可随我进内室一看,王爷也有要事正想要通知表哥前来!”
言落,子衿撩起帘幔,恭敬的请赵由之入内。
赵由之一进门,便首先闻到浓烈的酒香,然后才看到榻上趴躺着的崇睿,他看上去比子衿还要憔悴几分,人也瘦得脱形。
“王爷,表哥来了!”子衿走到崇睿榻前,轻轻的呼唤崇睿。
闻言,崇睿抬起头来。目光茫然的看着前方,“请进来!”
“王爷,由之已到!”赵由之心思向来敏锐,就在那一瞬间,便猜到崇睿可能遭遇了一场生死拼搏。
“坐!”子衿艰难的将崇睿扶起来,赵由之才看见,崇睿背部有伤。
“王爷遭遇了何事?”赵由之自己端了凳子靠近崇睿而坐。
子衿便将她与赵由之分手后,被人掳走开始,所有的事情都跟赵由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赵由之听得心惊。
“绑架你的与截杀王爷的,是同一拨人么?”赵由之竟然不知道,不过一个转身,差一点便是永别。
子衿摇头,“那人知道慕皇后欲对我不利,看起来,他这次是真的在帮忙。”
“我没想到皇后竟为了能让太子继位,做得这般过分,连同外族,猎杀皇子,她当真是什么都敢做!”赵由之义愤填膺,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冷。
崇睿却十分冷静,他虚弱的靠在子衿怀里。看着赵由之的方向说,“三日后上朝,若我所料不差,慕良远与崇明或者是崇礼定然会以我不上朝为由,要求释放兵权,我希望你回去,站在中立的立场,与赵相谈谈这个问题,他,或许能帮助我们!”
赵由之拱手道,“王爷,前些日子我听闻左常兴提及,兵部尚书刘兴元强抢了一个小女子到府上做小妾,那女子的父亲是个落魄秀才,为此大闹京兆府,可却被京兆府尹压下来了,我无法探知更多消息,或许王爷可从这里入手,到时候慕家着急救刘兴元,或许便没有时间管王爷上不上朝,待他们将刘兴元保下来时,王爷或许便已经可以上朝了。”
“不行。皇后定然知道王爷受伤,可她一定不止王爷有眼疾,若是知道这点,我估计她会在锦州做出一番你我都想不到的大事,让王爷再次陷入危险。”子衿不能让崇睿去朝堂上受难,他现在眼睛不方便,一定不能暴露在皇后的面前。
“那我回去之后,便找机会跟父亲谈谈,可是我不知他会否站在王爷这边!”毕竟赵文修一直以来都是看好二皇子崇德。
“你先请左常兴拿捏住刘兴元,我这边先将证据收集起来,你父亲那边,你也需周旋,我还有一事要交给你……”崇睿思量着,这件事,到底该不该说。
赵由之与子衿互看一眼,不明白崇睿为何没有说下去,“王爷请说,只要是由之能办到的,我定然尽力!”
“我想让你找个机会告诉父皇,三月祭天大典,须得延迟!”崇睿一直担心,皇后一定会在在祭天大典上弄出许多是非。
赵由之有些为难。“祭天大典在大月国流传快两百年,若是没有天灾,我不知以何名义阻止。”
天灾!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你且回去想想,看有没有办法,祭天大典若是如期举行,我怕天下会大乱!”现在是崇睿养精蓄锐的好时机,若是天下大乱,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诺,由之会尽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