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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了一半,便碰上了村里赶集回来的青年们,那些青壮年回到村里看到这一片狼藉,当即心里就凉了一大半,听了藏在地窖里那些村民的话后,知道是盗匪进村,便急急忙忙地要赶去府衙报案。
  结果刚走到半道上,遇到了从山上下来报信的,便急急忙忙转了方向,赶着去山上,没想到恰好撞上了。
  这一遇,自然又是一顿哭喊,兴于唐站在那儿,并没有吭声催促他们天色已晚,反而是让他们亲人好好团聚。
  季生跟陈香身形狼狈地在人群中寻找自家儿子,见到自家儿子被春生背着,双眼紧闭,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即眼泪就汩汩地往下落。
  还是周边人及时说了当时的情况,还说是季落救的他们,两夫妻才没软了腿。
  季生感谢了春生一番后,将季落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陈香拿帕子擦擦季落额上的汗珠,见他睡得香甜,身上似乎也没什么伤,才松了口气,至于村里人说的季落一个人干翻了一窝的盗匪,这话他们是怎么也不相信的。自家儿子有多大能耐,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吗?这文质彬彬的,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胆子大的一个人上前去送死。
  但是面对众人的感谢时,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这是应该做的。至于其中的端倪,自然是等儿子醒来后问个清楚。
  等众人到了府衙,天色已然暗沉,兴于唐先是将一众盗匪关进了大牢,然后便一一记下众人的口供,细细辩判是不是夹杂了其他盗匪。因为盗匪们劫走的,不仅仅是季落那一个村子的,还有其他村的村民,人员复杂,不排除有其他盗匪假扮村民想蒙混过关。
  季落睡醒时,衙门大堂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而他自己则坐在椅子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擦擦嘴角的口水,发现手臂还酸的很,但是比之前要好得多。
  “儿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陈香第一时间发现了动静,连忙拿帕子给他擦擦脸,嗔怪道:“还跟个孩子一样,睡得口水都出来了!”
  季落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连忙转移话题道:“主要是太累了,才会睡得这么香。娘,现在什么情况?”
  陈香为季落整理了下衣襟道:“县太爷在审案子,看看是不是有盗匪藏在民众里了,方才还揪出来了两个,已经被抓到牢里去了。其他没嫌疑的村民都放回去了,你一直在睡,爹娘不放心,就一直在这候着。现在你醒了,咱们同县太爷说一下,便能回去了。”
  季落点点头,软弱无力地摸摸肚子道:“我吃娘做的肘子,我现在饿得很。”
  “好,娘给你做!”陈香摸摸季落的脸,心疼的不行。
  第254章 三生6
  季生让陈香照顾着季落,自己则等兴于唐喝水的功夫将事情说了一下,“大人,小民的儿子已经醒了,我们没有嫌疑,是不是可以走了?”
  茶水顺着兴于唐的喉咙往下,滋润了下他有些沙哑的喉咙,他放下杯子,看了眼角落坐在那儿的季落,他同陈香正说着话,不知道说到什么东西,脸上笑意不断,双眼似乎盛满了星星一般,晶亮晶亮的。
  兴于唐顿时有些不开心,他这么辛苦地办案,可季落却能这么悠哉悠哉睡到案子结束,他虽然奇怪季落能够一人就擒获了那么多盗匪,但是他确实没什么嫌疑,不是盗匪的同党。
  奈何看到他这么开心,再加上前世的恩怨,兴于唐这个时候并不想放他离开,关不了大牢,但是给他添点堵却是可以的。
  系统: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兴于唐道:“虽然知道季落毫无嫌疑,但是他是抓捕了盗匪的重要关键人物,还有好些事情需要询问他。兹事体大,我早已将消息传给了上峰,上报给朝廷,匪类猖獗,百姓民不聊生,自然是不能简单地放过的。等季落协助我们办完案子,自然会放他离开,您放心。”
  季生一直没将自家儿子单枪匹马救了村民的事情真正地放进心里,因为自家儿子自己清楚,怎么可能是这么厉害?跟小说话本里写的那样,让人觉得玄乎。因而听到兴于唐这么讲的时候,倒真的忍不住想着,自家儿子难不成真的深藏不露?
  不过协助官府报案是好事,到时候便是朝廷派兵下来剿匪,那也是朝廷的事情,总不可能让他儿子上的。
  这样想着,季生便恭敬地作了个揖道:“能协助大人办案是犬子的荣幸。”
  兴于唐扶起他道:“这几日季落便住在府衙,我不会亏待他的。有了剿匪的功劳,朝廷必然会有所赏赐。我听闻季落才华横溢,却屡次落第,想必只是运气不佳,若是有了这层关系,说不准这次考官会重新破例查看他的卷子。”
  季生大喜道:“多谢大人!”
  等季落听闻季生喜滋滋地大人留他协助办案时,脸色都绿了,他偏头去看高堂上的男人,他正冲着自己咧嘴一笑,带着挑衅之色,显然就是故意的。
  可是季落却不能跟满脸喜色的爹娘说,这是兴于唐诓他们的。
  季生跟陈香嘱咐了季落几句,让他好好帮着大人后,便趁着夜色回家去。季落怕路上不安全,特地让他们在镇上的客栈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了。
  两人舍不得花这份钱,又见同村的几个人也一同要离去,便和他们结伴而行,季落也松了口气。
  等兴于唐审完所有人后,季落的肚子早就在那唱起了空城计,他身体本就因为方才的事情软弱无力,这下子是饿的手脚都软了,只能不停地喝着茶水来裹腹。
  等季落再次喝完一杯水,抬头却发现兴于唐不见了,他皱了皱眉头,刚想站起来,便见一下人来到自己的面前,恭敬道:“季公子,大人吩咐了,让小的带你去偏厅,饭菜已经备好了。”
  麻麻呀,可算是有饭吃了!
  季落立马站了起来,激动地跟在那下人的身后,进了偏厅。那下人引着他进门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又有一女婢上前,为他拜访好碗筷,笑意盈盈道:“公子稍候,大人换了官服便来了。”
  季落胡乱地点点头,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饭菜,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好饿啊,算起来,他已经两顿没吃了,又做了那么多事情,早就饿得不行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的他都两眼昏花,看着面前的米饭,都饥渴地忍不住数了一遍又一遍的米粒,就在他实在受不了,打算拍案而起的时候,兴于唐总算姗姗来迟。
  他换了件常服,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犹如翩翩浊世佳公子,排除季落对他的偏见,这个人确实长得不错,然而已经饿的头晕眼花的季落并没有这个闲心欣赏。
  他木着脸,冷哼道:“哎哟喂,可总算把大人你给盼来了,我还以为这一晚上都跟这桌饭菜无缘了。”
  兴于唐挑眉一笑,坐到了位置上,“那真的是我的错,叫季公子你久等了!只是饭菜已凉,我叫下人热一热再吃如何?”
  季落不耐道:“等你这么一热,我吃完饭都半夜了!”
  啧啧,气性还真是大!不知道现在他是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吗?不过,见季落气虚无力的样子,兴于唐也不继续折腾他,万一折腾病了,那多无趣啊!
  “既然如此,那边用膳吧!”这边兴于唐开口了,那边季落便执起筷子就往嘴里塞米饭,不过,虽然动手速度快,但却不会像个饿死鬼投胎一般吃的满桌都是,徒地叫人看了笑话。
  吃了小半碗填了填肚子,季落觉得舒服多了,遂减慢了用餐的速度,等他吃完两碗饭,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摸摸滚圆的肚皮,本想打了个哈切,却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他家,便硬生生将那半张的嘴巴给阖上了。
  兴于唐看了,乐得不行,“季公子想必是困了,我叫下人带你去客房休息,明日季公子还要早起协助我办案,晚上要好好休息!”
  听到协助办案二字,季落就忍不住甩脸色给他看,他直接道:“大人,我有些事情同你讲,可否借一步说话?”
  兴于唐自然是知道他想说什么,点头应道:“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下雾一般。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叫声,显得院子越发寂静了。
  凉亭里,季落正对着月光站着,清冷的光辉落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呈现出朦朦胧胧的美感,兴于唐随性地倚柱而靠,目光落在季落的身上,似有光辉闪过,“不知道季公子你想同我说些什么?”
  季落正色道:“兴于唐,你别给我装,前世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记得?”
  兴于唐理理袖子,状似不解道:“什么前世?季公子你在说些什么?”
  季落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明明一肚子坏水,还装作无辜的样子,他大步上前,气道:“你是个男人就给我承认,这般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真以为我瞧不出来吗?你今天便是故意这么对我爹娘说,将我留在府衙,你是想做什么?”
  兴于唐见此,也不笑了,他站直了身体,逼近了季落。他的身材虽不壮硕,却是比季落还高一头,这般站在他的面前,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
  他面无表情地瞧着季落,黑漆漆的眼里透着冷光,“你说的倒是简单,我心中积攒的怨气又怎么可能因为投胎转世而消磨?”
  季落有些害怕地退后了几步,硬着脖子道:“可是我已经受罚了,那便已经两清了!再说了,你落第又不是我能掌控的?上峰昏庸,见钱眼开,他怎么做是我一个小官能置喙的吗?你怎么不去找那上峰报仇,反而总是找我这个小人物麻烦?”
  兴于唐冷笑几声道:“谁叫你偏偏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季落翻翻白眼,“难道这还是我的错了?谁知道阎王爷是怎么想的?怎么把我跟你投胎在了这么个地方?”
  兴于唐不置可否,看着季落嫌弃的眉眼,突然道:“说起来,今年的乡试你似乎落第了。”
  季落眼一瞪,凶巴巴道:“关你什么事情?”
  “那你若是知道这两次都是因为你没贿赂考官而被撸下去了,心中是何感受啊?”
  季落心中磨牙:“果然是你干的!我就说嘛,以我的才华,怎么可能过不了?!”
  兴于唐笑了,而且还是大笑,“你还真是自信!”
  季落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墩上,“你害我两次落第,我前世害你五次,那我再让你毁我三次乡试,这下子总可以两清了吧!”
  兴于唐撩起衣摆,也坐了下去,故意道:“不成!”
  “我¥%…#”季落嘴巴里不断地冒出粗鄙的话语,兴于唐却是掏掏耳朵,浑然不在意,待季落骂的口干舌燥停下来时,还幸灾乐祸道:“可是渴了?需要我叫下人给你带杯水吗?”
  季落:(╯‵□′)╯︵┻━┻好气哦!暴躁的好想打人啊!
  兴于唐瞧瞧夜色,“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说完,他拍拍屁股走人,留给季落一个背影
  季落: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宝宝了!
  气的吐血的季落被下人带到客房,一整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未曾想快要睡着时,屋里突然出来一个黑衣人,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那人手起刀落,干脆利索地划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如柱,打湿了整个床铺。
  季落死不瞑目,了无声息的眼睛印着面前的黑衣人,他探了探他的气息,见人确实死透了,便迅速离开。
  季落:ヾ(`Д)卧槽!!!!兴于唐,我跟你势不两立!
  半夜时分,一婢女的尖叫声拉开了杀戮的序幕,这腐朽黑暗朝堂的第一缕曙光悠悠而至。
  第255章 三生7
  且说季落死后,到了阴司,整个鬼都是膨胀的,因为被气。
  “系统,你是说不是那个混蛋东西公报私仇,看我剿匪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所以故意半夜将我留在县衙,派个杀手来杀我?”季落跟在黑白无常身后,看着地狱里熟悉的可怕场景,捶胸顿足,心里那口恶气怎么也去不了。
  【这个——你觉得呢?】系统嘿嘿笑道。
  “笑你麻痹啊!劳资现在很火大好不好?”季落毫不客气地咒骂一声,这都是什么破世界,上一世,莫名其妙被用刑,他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一世,他就是在家里老老实实坐着,可是祸事还是从天而来。他这次的任务不应该是什么相爱相杀,应该是怎么才能更倒霉吧!!!
  【哎哟,火气不要这么大啊!来来来,生气就去告状!上次是兴于唐那家伙状告了你,这次你告回来,刚好!】系统贼兮兮地撺掇到。
  季落呵呵,“就算你不说,我也是会做的!”
  其实冷静下来后,季落知道叫人来他的幕后使者恐怕不太可能是兴于唐。不说兴于唐在他们县里是青天大爷般的存在,就说他若是真的想害死自己,何必把自己留在府衙,他若是在府衙被遇害,兴于唐的嫌疑不就是最大的吗?而且还会麻烦缠身。
  而且,最重要的是兴于唐为什么要杀他?
  他们彼此间是有仇恨,而且在他死前,他们两个人还交谈过一次,虽然兴于唐还是恨他,还故意让他过不了乡试,可是这些比起杀死他根本就是小打小闹。兴于唐若真的想杀他,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按照兴于唐所说的,在他第一次乡试的时候,兴于唐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他若想杀了他,那个时候就可以动手了,何须等到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自己没事干,白惹一身骚吗?
  所以季落一路分析下来,便觉得一定是兴于唐自己干了什么,挡了别人的路了,连带着住在客房的他也遭了横祸。
  季落为何会这么想,其实是有依据的。
  夫子之前便同他说了,当今圣上昏庸无道,沉迷女色,朝堂被奸臣把持着,使得官场越发黑暗无比,也因为才会盗匪横生,抢劫村庄而无人管。
  不仅仅是季落所在的那个村子被盗匪抢劫过,他们附近的村子,乃至邻县的村子也是如此。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听闻本县县太爷曾派衙役去剿匪,奈何人手不够,加之盗匪众多,并没有大用,只是找回来了被掳走的老幼,那些青壮年不翼而飞。
  而邻县比起他们更惨,县太爷根本就不受理这案子,后来迫于民众压力,才随便带着几个衙役去山头逛了一下,然后回来便说那些盗匪早已离开。
  就是因为这事,季落才越发的想要过乡试,当大官,为百姓谋福。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不知道本县县令是兴于唐的时候,他还对县令非常夸赞。
  毕竟他就像一股清流残存在这腐败的朝堂之上。
  但是现在,季落啐了一口,妈个鸡,清流个屁,泥石流还差不多。
  在大家都同流合污,假公济私的年代,兴于唐一个小小的县令反其道而行,为百姓着想,岂不是挡了某些人的道。
  这套路季落简直不要太清楚,随便翻翻他原先世界那上下几千年的历史,便可知道了。
  所以他死那晚,便是有人忍不住要动手了吧!可惜了他这条无辜的小命!
  季落冷笑几番,虽然理智知道,他的死不关兴于唐的事情,但是,若不是他胡搅蛮缠把自己留在县衙,若不是他故意两次都不让他过乡试,他现在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死了?
  就算他不知是主因,但是依旧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