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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落打了个哈切,葱白的手指在蛇身上慢慢游走着,玉佩非常温润,丝毫没有它本身模样的寒冷,握在手里温温凉凉的,非常舒服。
  季落不期然地想到今天撞到的那个男子,跟这个玉佩给他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阴阴的,两只眼睛就跟蛇类一样森冷可怕,该不会这个玉佩就是他的吧?因为他不小心撞上了他,所以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他的衣襟中?
  季落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他揉揉眼,将玉佩搁在了自己的枕头边,若是日后再遇到那人的话,便把这个还给他。
  张宏见季落睡下了,便吹熄了蜡烛,叫守夜宫人好好伺候后,回去休息了。
  夜半十分,守夜宫人昏昏欲睡,丝毫没有注意一条青蛇正慢悠悠地从窗户空隙钻了进去。屋子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皮毛,那青蛇游走在上面时,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鲜红的蛇信子不住地吐露着,它幽冷的双眼注视着大床上的季落,摆动着身体往前游去。等它张开了嘴巴,伸出的獠牙就要碰到季落搁在被子外的手指时,突然一道亮光集中了它,它身子一僵,受惊似地从床上飞窜了下来,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离开了。
  季落正是好眠的时候,他伸手抓了抓脸,翻个身便继续睡了过去。枕边,那蛇形玉佩正散发着幽暗的光芒,仔细看,便会发现那双蛇眼忽明忽暗,就像注入了生机一般,吓人的很。
  畲姬等了一夜都没等到青蛇回来,眼看着天色泛白,她心中不禁疑虑丛生,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青蛇从窗户那儿晃晃悠悠地游了下来,它是畲姬的宝贝,与她心意想通,此时畲姬一见到青蛇,便脸色大变,连忙执起它放入手中,“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这么虚弱?”
  青蛇虚弱地用脑袋蹭蹭她的手掌,然后一歪头,便昏迷了过去。
  畲姬大惊失色,连忙查看它的身体,却发现它的内脏受损,受伤严重。
  怎么会这样?畲姬愤愤地咬唇,青蛇虽然只开了灵智,却无任何法力,但是它非常勇猛凶残,三皇子殿下只是一个凡人,又是夜半十分,怎么可能躲得过青蛇的袭击,并且还反击了?而且看青蛇的伤势,不是简单的被打伤,上面残留的气息告诉她,那个人也是同道中人,甚至法力高超。
  畲姬这心里惴惴不安着,三皇子身边居然因为跟了一个妖,一个道行比她还高的妖,这会是谁?对方知道了她想害三皇子,会不会前来复仇?还是说青蛇在它前去御阳宫的路中遇到这人?
  将青蛇收好后,畲姬决定先不要轻举妄动,准备派人去调查一下,最近三皇子身边出现了哪些陌生人。
  数日后,各大臣都收到了皇上发的请帖,要他们带上自己的子女前来参加三皇子殿下的十六岁生辰。
  王源智叫人拿了赏钱打发了前来送帖的太监,听方才那太监的意思,皇上是一定要他家元丰参加,王源智有些头疼,这样的场合,怎么合适啊?
  “老爷,既然皇上让丰儿参加,那便让他去,圣命难为,再说了,那三皇子殿下与丰儿交好,自然不会让他有事的。”王夫人宽慰道。
  王源智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丰儿到时候老老实实呆在我的身边,不出丑,我就哦咪头佛了!”
  王谱品府上,王吉宏捏着帖子,双眼放光,“爹,机会来了!”
  王谱品摸摸胡子,“听说对门的那傻子也去,到时候找个机会好好整他一番,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最好是让三皇子殿下跟皇上都对他心生厌恶之情,那便是最好的。”
  王吉宏冷笑道:“爹,你放心,这是小事!王元丰就是个傻子,好骗的很!对了,爹,贵妃娘娘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说到这个,王谱品忍不住冷了脸,“妖果然是妖,就是不讲信用。现在她连见也不见我了,看来是真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娘娘了!”
  “爹,那该如何是好?”
  王谱品摆摆手道:“你放心,爹自有打算!”
  大殿里,觥筹交错,鼓乐齐鸣,轻歌曼舞,皇上坐在首位,随意说了一通话后,便叫一众青年才俊同季落一起去御花园赏花,这时节,御花园的景色甚美。
  作为主角的季落看着面前一张张谄媚追捧的脸,隐隐有些不耐,皇上的其他几个皇子也在这宴会上,他们十六岁生辰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的排场,更重要的是,他们若是跟那些个大臣亲近,还得忌惮父皇会不会认为他们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可是偏偏季落却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结识所有人,甚至连那些个大家闺秀都等着他来挑选,父皇怎么能这么偏心?
  季落除了是皇后所生外,又有哪点比的上他们?身体孱弱,面如好女,又单纯无知,没有任何治国之能,父皇难道真的打算把这江山交给他不成?他们还真是不服!
  被众皇子嫉恨的季落偷偷地躲开众人,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场地,他实在是受不了这般众星捧月的感觉。
  皇上的意思季落隐约有些明白,他是打算让他继承皇位吗?但是,季落扶额,他一点都没有这个本事啊!这个太棘手了,他只是想完成了任务,找个男人过一生,然后继续下一轮,治理国家这种大事,真的不适合他这样的小市民,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根本就没那个能力承担起这个重任啊!
  季落郁闷地蹲下身子,戳着面前开的正艳的蔷薇,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他明显没那个治国平天下的能力啊,皇上就不他把这个国家给治理垮了吗?
  摧残了柔嫩的花瓣后,季落觉得心情舒爽了点,他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转身的时候,却突然被自己面前的男人吓到,“你——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
  男人见季落吓得瞪大了双眼,面色惨白,忍不住垂下眼帘,轻声道:“就在方才,本想出声同你打声招呼,没想到你突然转身了!”
  季落心有余悸地抚抚胸口,等心跳平稳后,他才有功夫打量起面前的男人,觉得莫名有些眼熟,他思索再三,然后恍然道:“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那天我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你,对不对?”
  男人点点头,声音低沉:“是!”
  “啊,对了,那次撞到你后,你的玉佩落在我这儿,今天怎么巧遇到,刚好可以还给你!呐!”那蛇形玉佩季落贴身带着,就想着哪天如果遇到了便可亲自交还给他。
  男人摇头,没有接受,“不用了,送给你当做生辰礼物。”
  季落:??
  “而且这玉佩养人,对你的身体好!”
  季落不太好意思接受他的玉佩,但看他面无表情,显然不打算接受回去,想了想后,便扯下自己腰间的美玉递给他,“那这个玉佩送给你,当做是我回赠你的礼物。”
  男人没有推辞,伸手接受了,并且扯下了自己腰间的玉饰,将季落送他的玉佩给挂上去了。
  季落看着那玉佩悬挂在他的腰间,忍不住咧嘴一笑,他将那蛇形玉佩挂回到了脖间,垂落在自己的胸口。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时!”
  第179章 聊斋之小翠9
  秦时?!
  季落眨眨眼,再次打量起面前的男人,原来他就是骠骑大将军家的嫡子,那个五岁丧母,十岁丧父,一个人撑着偌大的将军府,被世人看成可怜虫的秦时。
  说起秦时,确实可怜,他的母亲生下他后,身体就日渐虚弱,躺在床上五年,终究没有熬过去。他的父亲作为大将军,常年在边疆保卫国土,战功赫赫,却在他十岁那年战死沙场。索性皇帝看他可怜,再加上大将军是为国牺牲,打的邻国数十年不敢前来进犯,便让秦时继承了大将军的称号,只是骠骑大将军手上的军权早就被皇帝收回去了,秦时也只是空有头衔,没有实权。再加上近年来大夏国风调雨顺,国泰明安,毫无任何战乱发生,秦时的存在便越发的尴尬薄弱了。
  难怪秦时总是冷着脸,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摊上这样悲催的童年跟看不见光明的未来,搁谁身上谁能笑出来啊!
  季落下意识地伸手捏住了那蛇形玉佩,顺口提议道:“御花园的荷花开了,景色不错,你要一同前去观赏吗?”
  秦时幽暗的目光落在他白皙的手指上,淡粉色的指甲玲珑小巧,看上去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纤细精致,“好!”
  季落不是一个会热络气氛的人,他属于陌生人前安安静静,熟悉后人来疯的性子,秦时同样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一时间两人之间安静的很。
  所以说,这种情况是他觉得最尴尬的,怪自己多嘴,早知道就微微一笑,然后彼此岔开走好了,心累。
  季落心里郁闷地吐槽,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流连在美景上,偶尔出声说些话,尽量不让彼此都觉得尴尬。御花园里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初夏争相开放的百花更是妖娆多姿,美不胜收。空气中满满的都是花朵的芬芳,引得蜜蜂采撷,蝴蝶翻飞。
  绕过那弯曲的水廊,便是御花园的人工湖,秦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季落回头望他,“怎么了?”
  微风吹拂而过,他墨色的长发微微晃动着,“殿下听过动物的报恩吗?”
  季落抿唇一笑,“那是自然的!话本上还写过不少狐仙为了报恩,自愿化作人形给那些穷酸书生为妻为妾的故事,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穷屌丝在意淫。
  秦时抿抿唇,似乎有些犯难,“殿下觉得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狐仙来报恩的话,你希望她做你的妻妾?”
  季落心中好笑,看秦时这么冷峻成熟,没想到内心还这么童真幼稚啊,他随口便道:“那得看脸,要是长得不好看,我才不要!”
  紧接着,季落便见秦时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脸似乎缓和了一下,他抬眼,原先森冷的眼眸似乎清浅了许多,“殿下觉得我长得如何?”
  季落:……港真,男人,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两者有什么必要联系吗?”季落走到那位子,坐了下来,然后顺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你也来坐。”
  秦时没有推辞,直接坐到了他的身边,季落懒洋洋地靠在那儿,如同冬日里没了骨头的蛇,慵懒极了,他眼角微翘,从秦时的角度看去,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他水润的眼眸中,流光溢彩,偶尔轻轻一眨动,就好像无数闪耀的光辉铺散在了空气之中。
  秦时搁在腿上的手指微动,他冷峻的面容被阳光笼罩着,那双如同蛇类般阴冷的眸子沐浴在光芒之下,像是被驱散了森冷之气,变得温和了许多。
  “殿下有什么想要的吗?”突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方才的静谧,季落将手枕在脑后,语气中带着几许笑意,“秦时你的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阳光过于刺眼,他眯了眯眼,往秦时那儿偏了偏头,黑色的睫毛被染成了金色,眨动间,璀璨生辉,“我每天吃得好,穿的好,说起来,还真是什么都不缺。”
  秦时紧拧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他看着季落,语出惊人道:“所以殿下只缺一个女人了?”
  “??”季落睁大眼,看着秦时认真严肃的脸,忍俊不禁,“你这因果关系还真有意思!”他故意使坏道:“你怎么知道我缺女人呢?我堂堂三皇子殿下会缺女人吗?分分钟一抓一大把啊!我啊,倒是缺你这样俊俏的男人!”说着,他探过身子,胆大地在秦时的脸上摸了一把,看到他因为震惊微微睁大的眼,退回去在那偷笑。
  秦时真是太逗了,初时以为他为人冷漠难以接近,现在看看,分明就是板着脸装成熟,内心住着小天使。
  系统:等他亮出自己的大jj,而且还是两个之后,你会发现天使变成了恶魔。
  秦时看着季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恢复了以往面无表情的模样,他道:“所以殿下只缺一个男人了,是吗?”
  季落这下子真的笑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透过秦时的面无表情看到了他内心的一本正经,感觉好纯白,好像听不出他在开玩笑一样,王元丰是真傻,而秦时是真不懂,大概缺少父母的教养,所以貌似情商有点低啊!
  这样一来,季落都不好意思继续骗他了,他清清嗓子,玉白的小脸上还泛着红晕,“我方才同你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秦时瞬间沉下了脸,看向季落带着几分不解,“那殿下到底需要什么呢?”
  季落好奇了,“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需要什么呢?”
  秦时动动嘴皮子,没说话,只是拿那双幽冷的眼睛看着他,看的季落骤然鸡皮疙瘩起来了,这夏日炎炎,阳光猛烈,他却觉得脊背发凉,冷汗直流,脱口而出道:“其实吧,我想要王元丰变成一个正常人!”
  秦时神色一顿,正色道:“王元丰痴傻是天生,若想他变成正常人,那便是逆天而行,代价极大。若你真的想的话,我帮你!”
  季落只是说着笑笑的,没想到秦时回答的这么认真,他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凡间的大夫治不了王元丰,只有法力高深的妖或者仙可以,而秦时恰巧说他能帮自己,那么他是妖吗?
  想到秦时方才说的动物报恩之事,季落觉得自己智商突然就上线了,“秦时,你该不会就是话本里常出来的狐妖吧?”
  秦时摇头,“我不是狐妖,”他迟疑了一下,“我是蛇妖!我是来报恩的。”
  季落:omg!他遇到白娘子的耽美版了!所以秦时这么单蠢不是因为没人教,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是妖,不懂人世间的事情。
  他拿手指指了指自己,“找我报恩吗?”
  “对!”见季落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反倒兴致勃勃,秦时有些不解地皱皱眉头,不是说,人很怕妖的吗?所以他才会想先拿动物报恩的事情试探下殿下的反应。
  ヽ(≧≦)啦啦啦了,好兴奋,居然遇上了蛇的报恩!季落立马盘腿而坐,身子转向他,兴奋地问道:“那你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时道:“一千年前,你我都是刚开灵智的小蛇,在山中修炼。一日我不甚被捕蛇人发现,你为了救我,引开了捕蛇人,自己却被剥了蛇皮,挖了蛇胆,炖成了肉汤。”
  季落:“……曾经的我这么无私奉献吗?蛇不是最阴冷自私的动物吗?”
  秦时看了季落一眼,“因为你心悦我,当初你说,待你化成人形,便娶我!”
  !!!∑(Дノ)ノ等等!这是不是哪里搞错了?excuse me?娶他!!!季落风中凌乱,比照一下自己跟秦时的身板,表示这活有点难办。
  他虚弱一笑,“原来以前的我作风这么大胆啊!”厉害了,我的前世!不对,貌似也不是他的前世!
  秦时似乎对此并不讶异,他继续道:“等我修炼成了人形后,便一直在凡间寻找你的转世,直到那日在街上遇到了你。”
  “那你的身份是怎么回事?真正的秦时呢?”
  “真正的秦时早在三年前就感染了风寒去世了,我为了更好地在人间行走,便借了他的身份。我欠了你一份因,便要还你一份果。所以才会问你,你想要什么。若是你还期盼上千年前的事情,我可以嫁给你!”
  季落:……不,不需要,谢谢!
  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避免自己被吓死的季落道:“千年以前我们是一对?”那个时候蛇都已经这么前卫地搅基了吗?
  秦时摇头,“并不是,是你一厢情愿,我驱逐了你数次,但是你次次都会回来,为了不影响修炼,我也便随你了。”
  季落表情微妙,原来千年前的他已经这么不要脸了吗?
  “所以,殿下,你的决定呢?”
  季落连忙摆手道:“不——不用了,我不想娶你!我想问下,如果要将王元丰变成正常人的话,对你伤害大吗?”
  秦时淡淡地点头,“逆天而行,必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