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朦朦胧胧明白了自己的欲望,他便一直努力藏起自己的心思与渴求,小心翼翼地接近哥哥,他不求哥哥也能喜欢上他,只要能让自己陪在身边,那就很好了。但就是他这么喜欢、这么喜欢的哥哥,却被魏迅那个狗贼肆意折辱,甚至…魏迅甚至还想对他哥哥做那种事……
魏迅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对哥哥有这种想法的?这么多年,哥哥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魏迅……有没有得逞过?
他每每只能在深夜的梦里贪婪而无望地肖想,而魏迅很有可能早已经……
李颍上不敢想,一想他就觉得身体里某处柔软鲜活的地方快要疼的爆炸开来了。
哥哥原本是属于他的……原本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颤抖着抱紧伏苏,寒星一样的双眸仿佛坠入深渊,显得朦胧而无神,他低喃道:
“杀了他……哥哥,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剁碎了、我要杀了他……”
[叮——目标人物李颍上心灵污染值达到百分之十。]
伏苏无声地微微弯起了唇角,对啊,就是这样,阿上要是一直都那么天真可爱,怎么能保护得了哥哥呢?
第31章 血荆08
同月月末, 正是深春日暖之际, 当今圣上赐婚于摄政王与从厌族明月公主, 自清晨三声鼓后,王府外便锣鼓喧天, 门若庭市,来往送礼的官员车马络绎不绝。待到良辰吉时,王府外铺起三里红绸, 直绵延到从厌族下榻的公馆外,骑着高头大马的魏迅甫一出府,夹道相迎的百姓们便欢呼阵阵, 比那锣鼓齐鸣还要响彻天际。
而魏迅惯是一张冷脸面对天下人的,即使是喜事也不见他露出半点喜悦神情, 反倒有股说不出的凶煞气, 直到御驾亲临摄政王府, 他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缓和之色。
伏苏并没有在摄政王府久待,等婚礼仪式结束之后, 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出离府回宫。
华盖车辇驶过大道, 街边百姓皆俯首来迎,乌泱泱地跪倒一大片, 绵延到看不见的路尽头。伏苏撩开布帘子, 街边盏盏摇曳的花灯落入眼底, 与他同辇的李颍上看出他的好奇,说道:“今日恰是花灯节,每家每户都要在家门口挂花灯的, 护城河沿岸有灯市,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伏苏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据他所知,李颍上自小在宫内长大,今日是第一次跨出宫门。
李颍上眸中映着一丝黯然:“是出过宫办事的宫人告诉我的。”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颇为可怜,伏苏有些心疼,于是摸了摸他的后脑,微微笑道:“既然碰巧赶上了花灯节,不如阿上陪哥哥一起去逛逛?哥哥也从来没见过呢。”
李颍上双眸一亮,衬着他妖孽般殊丽非常的面孔,显得分外蛊惑人心,他抱住伏苏的胳膊,整个身体贴上来:“谢谢哥哥。”
伏苏默默地捂胸口,想道,这小子虽然本性不正常,长相倒真叫个祸国殃民,要是一直被他这样抱着,我能直接硬给他看。
车辇行到了无人之处,伏苏带李颍上下了车,谢德福领着他们拐进一家店面,在里面换了身寻常布衣。谢德福本想点几个侍卫远远跟着,伏苏嫌不痛快,趁他一个不注意,就拉着李颍上窜进了人群之中。
两人都被困在九重深宫内十余年,乍一见宫外景色,自是欢喜非常,直至深夜方才逛完护城河边灯市。回途之中经过一装点地花枝招展的酒楼,大门口站着两位身穿薄纱头绾云鬓的姑娘,正摇着圆扇招揽过客,声娇体软,脂粉香气穿过街巷,令人曛然。
伏苏自然知道这是何地,低头一看懵懵懂懂的李颍上,不由自主地咧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阿上,哥哥带你去那里面坐坐?”
李颍上虽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但伏苏的话他向来言听计从,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李颍上如今已比伏苏肩头还要高了,身姿挺拔而清俊,寻常布衣也遮挡不住从内而外的贵气,而伏苏更是一身招人的桃花,两位姑娘一见到他们眼睛就亮了,也顾不得别的客人,都朝他们来了。李颍上下意识地靠近了伏苏,抬起头,无声地询问着,伏苏朝他一笑,摇着纸扇提步跨了进去。
李颍上连忙跟进去,一进大堂,便是满眼的莺歌燕舞纸醉金迷,即使他再不经事,也猜到了什么,当即喊住伏苏:“哥哥……!”
伏苏转头朝他扬了扬嘴角:“来啊。”
李颍上咬着嘴唇,阻止不了伏苏寻花问柳的念头,他只能紧紧跟上:“哥哥,我们早点回去吧。”
伏苏一收折扇,拿扇柄抬起李颍上的下巴,笑地暧昧而多情:“阿上——你都十五了,该懂事了,来吧。”
“哥哥,我不……”
他话音未落,就已经被伏苏点的几个姑娘簇拥着往二楼雅间去了,他紧张又恐慌地扭头叫哥哥,伏苏站在后面,低笑不止,饶有趣味地提步跟了上去。
[叮——目标人物李颍上心灵污染值达到百分之二十。]
伏苏傻眼了:[我日?让他跟姑娘玩,他黑什么黑?这也能刷?]
系统深沉道:[作为一个纯情的小处男,被哥哥逼着嫖娼,他的内心一定非常绝望。]
……
这也真的,太纯情了吧?别人家的十五岁少年都娶妻了啊。
伏苏倚在门口,看着李颍上被莺莺燕燕埋没,心想就算要给他开荤,自己上不就行了,就算不做到最后,像李颍上这样青涩的小孩,对自身的欲望都还懵懵懂懂的,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拿捏?
等了五年,终于有机会一展雄风了,伏苏简直是摩拳擦掌兴奋难当,于是把那几个换着法子露肩露腿露胸地勾引李颍上的姑娘们都请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在桌边坐下,边执着酒壶倒酒边斜睨了李颍上一眼,似笑非笑道:“阿上生气了?”
李颍上脸上被印了几枚红唇脂膏,眼波潋滟,鲜红的嘴唇紧紧抿着,身体也紧绷着背对伏苏。
伏苏丝毫没有“带弟弟嫖妓”的负罪感,拿扇子戳戳他后背:“真生气啦?”
李颍上微微低着头,垂落下来的乌丝遮挡住了他的半边面孔,伏苏只听到他声音微沉,似乎藏着很多他捉摸不透的东西:“哥哥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喜欢她们。”
“那你喜欢什么?”伏苏将酒杯推到李颍上的眼前,醇香的酒液在玉杯内轻轻摇晃着,勾勒出了李颍上半边倒影。伏苏目光从那酒杯上移开,瞥向李颍上胯间的部位,咦,居然真的没反应,刚刚那么多个小姐姐在撩他都没反应?
[我的弟弟……该不会……是个……]
系统:[病毒们身怀绝鸡谢谢,你应该很有体会才对。]
伏苏勉强从系统的洗脑中挣脱出来,一副慈兄姿态:“你有喜欢的姑娘一定要跟哥哥说,你已经到出宫立府的年纪了,府中不能没有人把持中馈。”
李颍上背影微微一僵,他抬起头来,眼底似乎有些慌乱的湿润:“……哥哥想赶我出宫了?”
“不是我赶你出宫,只是这一日迟早会来到。”
伏苏支着脑袋,用下巴指了指酒杯:“先喝口酒吧。”
李颍上不疑有他,沉默着喝了半杯,然后低声道:“我不会离开哥哥的。”
伏苏笑道:“难道你想赖在哥哥身边一辈子,不娶妻了?”
李颍上看向他,眼底染上了莫名的晦暗色彩:“……是啊。”
我想一直陪着你,如果我也走了,那你不就又变成一个人了……?
阿上非常、非常地喜欢哥哥,舍不得哥哥一个人啊。
“哥哥,”他低声道:“我原来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你我才变得奇怪,所以你不能推开我……绝对不能。”
“我当然不会推开你……”伏苏笑着看他,伸出手指轻轻撩开他垂落下来的发丝,露出泛起异样红晕:“不过啊,阿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红?”
李颍上怔怔地看他一眼,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蒙上一层若有似无的欲色,显得暧昧又迷离,伏苏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低叹道:“这么热……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
那指尖与肌肤相触的地方似乎窜出了微弱的电流,酥麻感从四肢百骸传来,李颍上情不自禁地捧住了伏苏的手,直到那冰凉完全紧贴住自己,他才缓缓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哥哥……”
伏苏忍不住笑了笑,靠近了一些,几乎贴着他的鼻尖:“阿上,你叫我做什么?叫哥哥的名字,可以让你爽一点?”
李颍上好像已经听不进声音了一样,他抓着伏苏的手,柔软的嘴唇从他的手心吻到手腕,最后一下几乎是用力地嘬吸着,等他移开唇,霜白的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红印。随后,他按揉着那块红印,桃花眼里漾出无限的柔情与迷恋:“哥哥的手真好看。”
伏苏微微倒吸了口气,手腕细嫩的肌肤被他嘬允地有些痛。
啧,这小家伙还挺带劲?
之后。
莫名其妙地被压倒在地上的伏苏猛地想起,妈的,老子给他喝春酒是要睡他,不是给他睡啊!拿自己给他开荤,他有这么高尚吗他!
等等……
伏苏:[我不干了我不干了为什么看起来像只弱鸡的病毒力气都比我大!他才十五岁?我的自尊被病毒这玩意儿打击的渣都不剩了!]
系统:[你不是早就该被……日习惯……了么……?]
伏苏:[……]
翌日,晴光大好,伏苏一晚上都没有睡好,阳光一入眼就惺忪转醒。他掀开眼帘,花了一会儿才消化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马上就起了种让李颍上做贴身小内侍的冲动。
自己挖坑自己跳,有比他混的还惨的么,人生好特么迷茫啊。
从背后抱住他的李颍上似乎也有了醒来的迹象,他低低地咕哝着喊了几声哥哥,复又抱着他压了上来,显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肆无忌惮。
伏苏把他埋在自己颈间的头推了出去,咬牙道:“李颍上,你好大的胆啊。”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时特有的微哑,低沉而有质感,李颍上终于逐渐清醒过来了,等他看清眼前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哥……哥?”
他一脸懵懂迷茫,染上欲色的眼眸之中流转着旖旎风情,直到伏苏把他掀翻到一边,他才如梦初醒,身体瞬间冷了半截,又紧张又害怕地伸出手想拉住伏苏,又畏缩着僵在半空:“哥哥,我……”
伏苏未免再次落入魔爪,飞快地起身穿衣,李颍上坐在温暖的、还充斥着伏苏的气息的床上,心却缓慢地坠入冰窖,他咬着嘴唇,直到疼痛让他有了一丝清醒和理智,才鼓起勇气去拽伏苏的衣角:“哥哥,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我好像不对劲,我以为那只是幻觉……”
伏苏穿戴整齐,拂开了他的手,自上而下垂着眼角看他,那目光里包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最后回归一片漠然:“穿衣服,回宫。”
“哥哥……!”
李颍上眼睁睁地看着伏苏甩开了他的手,脚步迟缓却坚定地往房间外走,所有的思绪似乎都在一瞬间被他冷漠的背影所填满,他一阵心悸地恐慌,好像哥哥就要这样因为他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而离开他了一样,来不及穿衣,李颍上下了床跑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伏苏,近乎恳求地喊道:“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呜……不要丢下我啊。”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满足于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陪伴着哥哥,直到那夜他在伏苏的寝殿外颤抖着听到魏迅与伏苏的对话,他心里一只被牢牢囚困的野兽终于将爪牙伸出了铁笼,然后冲着他近乎可笑的自我安慰耀武扬威。
……他喜欢哥哥,为什么不能去……占有呢?
现在他得偿所愿了,他和哥哥融为一体了,但是看到伏苏的背影,他却浑身发冷。
他这样……跟强迫哥哥的魏迅,有什么区别?
“我真的错了,哥哥,求你……你转过头看看我好不好,我是你的弟弟阿上,我最听你的话了,我再也不会犯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一次吧……”他竭力克制着哽咽,泪水却依然沾湿了伏苏的后颈。
系统叹为观止:[明明是你给他喝春酒想上他,现在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伏苏饶有兴味道:[情场高手说着玩玩的吗?当我发现他对我不是兄弟之情,我就打算换方法刷污染值了。别夸我,学不来。]
床上日不过,床下走套路。当然,这种对一个攻来说是粉碎性攻击的话,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承认的。
[那么,接下来该正式开始刷啦,感情已经非常非常地深厚了呢。]
伏苏无声地微微弯了弯唇角,转过了身,李颍上抽噎着看他,两眼如寒星浸泡在朦胧水雾之中,还盛着满满的慌张和祈求,脸眼圈都是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地让人心软。伏苏抬起手,指腹缓缓擦掉他脸颊上的泪痕,李颍上望进他一如往常那柔情的双目之中,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哥哥,我就知道……哥哥对我这么好,一定会原谅我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我会做一个好弟弟的,真的……”
伏苏轻轻揉过他殊丽的眉眼,李颍上克制着心中的又酸又痛,努力地说服着自己不要再奢望其他的了,然后勉强像以前那样扯出一个带着撒娇意味的柔软笑容,主动贴上伏苏的手,然而一切美好而虚幻的假象就在下一瞬间,被伏苏轻描淡写、甚至带着一点戏谑意味的话语撕扯地支离破碎。
“李颍上,你该不会天真到,朕真的把你当弟弟了吧?”
李颍上怔怔地看着他,沾湿了他浓密睫毛的那滴水珠,终于仓皇地落了下来。
第32章 血荆09
更深露重, 纵是深春, 入夜了仍旧刮起带着寒意的穿廊风。
御书房内灯火如昼, 跳跃的烛火不时发出噼啪一声,炸开点点火星, 谢德福束手站在玉阶之下,直到坐在书案后的帝王疲累地揉揉眉心,他才给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低着眉呈上碗还冒着热气的浓白色补汤。
伏苏靠着椅背,微阖着眼,指尖在雕龙扶手上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