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面上霜色更甚,冷光四射的眸死死盯了聂双双一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小皇帝撒尿在头上,聂双双敢怒不敢言,那表情,比吃了一万只苍蝇更难看,此时再被摄政王这样冷眼一盯,她头皮发麻,都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收回眼,顾禾看向小皇帝,声音再一次柔和下来,“微臣带陛下去沐浴。”
苏颖这时才突然回过神来,忙道:“摄政王,让臣妇带皇上去沐浴吧!”
说完,苏颖就伸出手准备把顾禾手里的小皇帝给接过去。
顾禾微微皱眉。
倒不是他不愿给苏颖带,而是小皇帝方才撒尿湿了裤子,苏颖好歹是贤王府的女主人,就这么交给她,终归不太妥当。
苏颖看穿了顾禾的心思,笑着道:“无妨的,莫说臣妇是皇上的四姨母,即便不是,这么可爱的孩子,臣妇也心甘情愿抱他去沐浴。”
顾禾淡淡看了苏颖一眼,终究还是把小家伙交了出去。
苏颖接过顾子瞻,马上着手让人去准备温水,然后笑着对他道:“皇上,臣妇带你去沐浴,可好?”
小皇帝窝在苏颖怀里,双腮染上两抹红晕。
小叔叔说,男女授受不亲,况且他才刚刚尿了裤子,姨母竟然不避嫌就这样抱着他?
苏颖见状,有些不明所以,“皇上脸色怎么怎样红?是否方才伤到了哪里?”
顾禾道:“皇上大概是害羞了,贤王妃若是不便,就把他交给我。”
苏颖一听,轻轻笑了起来,“这个小不点,才两岁多一点就知道害羞了?”
小皇帝气哼哼地看了苏颖一眼,别开头傲娇地不说话。
苏颖动作利落,很快抱着他去了浴房。
目送着苏颖走远,顾禾转眸。
聂双双依旧瘫坐在地上,双目呆滞,她早就想逃走了,奈何皇上和摄政王不发话,她是走不了的。
接收到顾禾阴鸷的目光,聂双双整个人都软了,马上伏跪在地上,“摄政王殿下饶命,奴婢并非故意让皇上摔下来的,实在是……”
心神已经完全慌乱,聂双双找不到说辞,说着就哭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的境遇够惨,再加上眼下哭兮兮的模样,少不得能打动摄政王一二。
可惜的是,她太过小看摄政王。
哭哭啼啼非但不会博得摄政王的同情,还会无形中加重她“虐待皇帝”的罪孽。
顾禾看都不看她一眼,面露嫌恶,“来人,把这毒妇押到前院去,今日若是贤王不给个交代,本王誓不罢休!”
聂双双一听,顿时面如死灰。
负责保护皇帝出行安危的是锦衣卫。
一听到顾禾的命令,马上将聂双双押去了前院。
顾北羽才刚走出院门,就见到聂双双被锦衣卫押着走过来。
眉梢一挑,顾北羽似笑非笑地看着聂双双,“聂姑娘这是犯什么事儿了?”
这句带着刺儿的“聂姑娘”瞬间让聂双双如坠冰窖,从头皮冷到心肺里去。
“殿下……”
方才过来的时候,聂双双要求洗了把脸,此时脸上水珠未干,混合着委屈的泪水,样子看来极为狼狈。
她怎么都没想到,顾北羽不收她也便罢了,如今生死攸关,他竟开口就把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她承认,刚开始的确是受了景老夫人的指使入府后要想尽办法膈应苏颖,甚至是取苏颖而代之,可是见到贤王的那一刻,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值当的,因为这个男人,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心动。
那种想得到他的心愈加迫切,看苏颖这个王妃也越来越不顺眼。
不过短短数日,聂双双就已经确定自己喜欢顾北羽。
然而不管她用什么办法,对方从来都不肯垂青她一眼,语气冷淡,神情不屑。
“殿下,妾身冤枉!”
聂双双再一次哭声大喊。
顾北羽没理会她,看向不远处缓缓而来的摄政王顾禾。
“这位聂姑娘是数日前刚到府上做客的,且不知她犯了何事?”
顾禾嘴角扯了扯,冷笑,“本王已经向当时的目击者打听过了,是你们府上这个女人唆使皇上摘枇杷,后来皇上没站稳,摔了下来。”
顾北羽一听,眼神陡然间厉了起来,刀子一般狠狠剜向聂双双,“你怎么解释?”
聂双双两手都被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钳制住,只能跪在地上拼命摇头,“殿下明察,妾身没有唆使皇上,是皇上自己……”
“嗯?”顾北羽的眼神像在看死人。
聂双双一阵胆寒,马上改口,“是王妃姐姐,是她唆使皇上爬树摘枇杷的,与妾身无关啊!”
“这些话,留着去太皇太后跟前说。”
丝毫不给聂双双辩驳的机会,顾禾直接定罪,吩咐锦衣卫,“将这个女人押到北镇抚司,一会儿请薄大都督来亲审,本王马上入宫请太皇太后来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