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一下,他忙转过来,恭敬地将灯笼递给顾禾,然后立在一旁,“奴才恭送殿下。”
顾禾接过灯笼,映了火光的瞳眸里慢慢爬上些许嘲讽和冷意。
他脚步轻缓,不疾不徐,从容淡定且优雅地走进自己的院子。
果然,才推开门就见到床上有人。
半透明的青纱帐内,身着单薄寝衣的女子身段娇小,她还在发育,曲线并不太诱人,但香肩半露,肤色雪白,再加上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气氛显得极为旖旎暧昧。
顾禾没说话,暗暗冷笑一声后往桌边一坐,顺手捞过一本书来慢慢翻着,一副根本就不打算去床上睡觉的样子。
床上的人正是他那位当初死活不肯嫁、新婚之夜死活不肯洞房、如今却想尽办法勾~引他的摄政王妃公孙尔若。
半晌没见到顾禾过来,她掀开青纱帐,见他对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灯火微醺,薄薄一层镀在他线条流畅的完美五官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清润柔和的气息,薄唇色淡如水。
公孙尔若忍不住心神一荡。
出嫁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梵越,后来才发现,自家夫君的美貌比之梵越更甚,他骨子里那种天生高贵优雅的气质就好像一种迷情的毒药,让她这个自诩真心喜欢梵越的曼罗公主都不由自主地迷恋上。
然而此时此刻如此良辰美景,他竟宁愿对着一本书发呆也不肯看她一眼。
心下有些恼,公孙尔若下床走过来,绕到顾禾身后,伸出手准备给他捏肩。
顾禾早有察觉,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快速闪身到对面坐着,看书的姿势不变,依旧高雅迷人。
公孙尔若皱眉,又绕过去。
顾禾再闪。
如此这般反复几次,公孙尔若还是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沾不到,她气得跺脚,不满嘟囔,“顾禾,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王妃?”
顾禾挑眉,却是依旧看书不看她。
“诚如王妃新婚之夜喜欢用生姜大蒜陪着睡一般,本王眼里也只有书。”
“你!”公孙尔若磨牙。
在曼罗的时候,她虽然顽皮不受宫里的人待见,但喜欢她的世家公子络绎不绝,但凡她有出宫的机会,往街上一走,那些男人的眼睛,哪个不往她身上放?
可自从来了西秦,她就发现一切都变了。
先是一个梵越,连她的救命之恩都可以忘了不顾一切转身去娶别的女人也便罢了,如今连自家夫君对自己都是这般冷冷清清的态度,简直让她心中大为挫败。
“这么晚了,王妃不在房里睡觉,跑来本王这儿做什么?”
顾禾难得的主动问了一句。
公孙尔若正待开口,却听得他又道:“莫非新婚之夜只是嘴上说着不愿洞房,身体其实是愿意的,所以这几日按捺不住,跑出来了?”
这般放荡的话语,听得公孙尔若一阵面红耳赤,她想了好久也没能想出合适的措辞来。
毕竟新婚之夜不愿圆房的是她,如今主动跑来想侍寝的也是她。
在顾禾的目光逼视下,她绞着手指嗫喏道:“我……我只是觉得咱们成婚这么些天了,若是再不圆房的话,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他哂笑,“新婚之夜用生姜大蒜涂了满床的人又不是本王,本王何惧他人笑话?”
公孙尔若气极,“我只是个孩子,你就不能宽容大度一点,不要与我计较么?”
顾禾挑唇,他放下书,定定看着她,“孩子?”
“嗯。”她回答得很委屈,也很诚恳。
“孩子侍什么寝,回去洗洗自己睡!”他眼神逐渐转阴,寒气四散。
“喂!”公孙尔若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孩子怎么了?教养嬷嬷说,只要我来了癸水就能侍寝了。”
顾禾不耐地看她一眼,“大人说什么你就信?”
公孙尔若顿时一噎。
“教养嬷嬷连这个都说了,那她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公孙尔若顿时大怒,“顾禾,你什么意思?”
她来伺候她的夫君侍寝,竟然被骂不要脸?
“你怎么理解,那就是什么意思。”
顾禾面色忽然沉了下来,厉喝,“出去!”
“不走,本公主今晚就不走,我看你能奈我何!”
公孙尔若说完,赤脚爬上床,掀开锦被就缩了进去,将自己裹成粽子。
顾禾眸色暗沉,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
听到他推门出去的声音,公孙尔若惊坐起来,朝外大喊,“喂!你出去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
顾禾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再次来到宽大的书房。
赵公公不用想也知道摄政王为何去而复返,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马上着手准备床褥枕头。
书房的屏风后头有一张小榻,那是顾禾临时休憩的地方,赵公公没多久就备好了一切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