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流转间,尹泷眼尾瞥见了一旁波澜不惊的宁王梵沉。
这一瞬,所有的疑问似乎都得到了解答,他顿时恍然大悟,是梵沉!
一定是他!
早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没想到他竟然把手伸到了东璃皇室内部来搅局。
尹泷眼神发狠,恨不能直接宰了梵沉。
余光瞥见尹泷狰狞的面目,梵沉淡笑,“摄政王可是病了?脸色这样不好?”
跪在地上的百官们悄悄抬起眼,也瞧见了摄政王脸上阴云密布,前所未有的可怕,众人心惊胆战,臆想纷纷。
尹泷按捺住心头怒火,“本王不过是听到太医的疯言疯语,颇觉痛心而已。”
宣王勾唇,看向大殿外,笑说:“唐太医所言,究竟是不是疯言疯语,皇叔府上的太医来一问便知。”
摄政王府的府医进来后,给三位王爷行了礼。
宣王摆手吩咐,“去内殿给太后娘娘看诊。”
“慢着!”府医前脚才迈出一步准备去往内殿,尹泷马上就唤住他。
府医抖着身子回转身。
宣王以及百官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尹泷。
尹泷眸中冷光四射,沉声道:“给本王仔细查看,若敢有半句虚言,当场处决!”
府医吓得面色全变,两股战战,声音也带着颤意,“三位殿下饶命,臣自当尽力而为。”
说罢,随着安公公入了内殿。
太后昏厥不醒,脸色发青地躺在凤榻上,凤榻周围,宫人太监站了无数,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来。
府医一步一步挪过去,坐到最佳诊脉位置,隔着帷幕,抖着手指去扣太后覆了一层薄纱的脉搏。
内殿里,安公公以及一众宫人太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数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在府医身上。
府医更是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唯恐自己一个不慎看错了脉相。
看着府医的表情由开始的害怕转变为震惊,再由震惊转变为死灰白,安公公一颗心也跟着起起伏伏,呼吸凝滞,大气不敢出。
猛地缩回手,府医与先前的唐太医反应相差无几,几乎是连滚带爬出了内殿来到大殿的。
尹泷瞳孔猛地缩了起来,“怎么回事?”
府医拼命摇头,看向三位王爷,“还请殿下们另择贤才给太后娘娘诊脉,臣老眼昏聩,怕是……误诊了。”
宣王眉棱一抬,“什么误诊?”
尹泷周身已经迸出杀意。
府医断断续续道:“微臣不才,竟探出太后娘娘有了喜脉。”
百官直觉脑中“轰——”一声尽数炸开来。
连摄政王府上的府医都断定太后有了喜脉,这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尹泷直接暴怒,再一次从禁卫军手里夺过银枪往府医脖子上一架,准备准备当场杀了他。
“皇叔,我这里有一份东西,我想,你应该会很感兴趣。”在他动手之前,宣王突然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尹泷震住,“你说什么?”
宣王缓缓道:“这是彤史女官记录的太后起居日常,刚好记录了两月前的某一夜,太后深夜召见摄政王,只不过,没有人看到摄政王是怎么离开的。如今当着百官的面,皇叔要不要给所有人来个合理的解释?”
尹泷眼底渐渐浮上惊恐。
那一夜,他记得,太后心情不大好,让他来慈宁宫陪她,当时屏退了所有宫人太监,整个内殿只有他们两个人。
激情缠绵至半夜,他是从密道走的,而太后也像往常一样悄悄服下了避子汤。
这么多年,他们用这种办法幽会了不知多少次,从未有一次被人发现。
彤史女官的册子上从来都记录不到这些,太后更是没有过怀孕的迹象。
可是这一次,乱了!全部都乱了!
宣王手里的册子,竟然记录了太后的日常起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太后又为何突然怀孕?
尹泷面部一再扭曲狰狞。
百官却是已经炸开了锅。
御史台的老御史们愤然站出来,一个个黑着老脸,口诛笔伐,“太后竟然与摄政王珠胎暗结,此乃东璃有史以来的天大丑闻,如若传扬出去,东璃必将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还望宣王殿下做主,诛杀这对奸夫淫妇!”
“还望宣王殿下做主,诛杀奸夫淫妇——”
大殿内顿时响起百官群情激昂的声音,人人脸上如蒙了一层霜雪,难看到可怕。
本就对太后垂帘听政有异议的那一群大臣此时更是有话说,从皇室颜面扯到民心稳定,从民心扯到江山社稷,总之所有的话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一张张伶牙俐齿直把太后和摄政王的恶行批斗得体无完肤。
尹泷赤红着眸,还在垂死挣扎,“胡说!本王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尹夕翻册子的手一顿,微笑道:“巧了,本王恰巧看见这一页上的记录,是八年前的,当时我父皇出征边塞,恰逢卫皇后生辰摆宴,我父皇没来得及赶回来,就让当时身为齐王的皇叔你快马加鞭送了礼物回来,更巧的是,当夜卫皇后也召见了皇叔你,依旧没有人发觉你是何时离开,如何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