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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凌霄笑着收回了手, “多谢郡王。”
  李明珏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台阶下送了送。
  季凌霄回眸一笑, 耳垂上的两只蝴蝶状耳坠剧烈地摇晃, 像是两只漂亮的冰蓝色蝴蝶, 时不时亲吻上她的脸颊。
  李明珏的眸色深了深,一只手摸了一下眼角, 又迅速收回。
  她的目光自下而上地扫过他的周身,像是一只快活的蝴蝶, 脚步轻巧地远离,唯有甜蜜的眼神还黏在他的身上。
  季凌霄……
  李明珏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宛若牡丹初绽,杏花满园, 说不尽的风流雅致,道不尽的美艳动人。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让爱好美色的她都忍不住了……
  季凌霄浅浅一笑, 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李明珏微怔, 目视着她远去,待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回身弯腰,捻起台阶上一枚手串上的珠子。
  那珠子如一抹鸽子血,在阳光下闪烁着邪气的光泽。
  他笑了一下, 将那枚珠子收进袖子里, 他拂了拂袖摆,袖子里面发出珠子相互碰撞的声响,他低头压好袖口, 匆匆离开。
  一抹阳光从檐角擦过,落在拐角处。
  一只金缕鞋踩上这抹阳光,刻金线的裙角在此地流光溢彩。
  季凌霄抱着手臂,倚在墙上。
  杜公公原本走来的脚步突然顿了顿。
  ——为什么太女殿下一副猫玩弄耗子的神情啊?
  季凌霄注意到来人,勾唇一笑,手指玩弄着自己的青丝,慢悠悠道:“是陛下要我做些什么吗?”
  杜公公突然发现这位他看着长大的太女殿下有些陌生。
  季凌霄眼角上挑,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杜公公?”
  杜公公连忙低下头,轻声道:“殿下果然跟陛下心有灵犀,陛下让殿下去看看贾遗珠。”
  季凌霄“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原地。
  杜公公这才重新抬起头,他发现自己是真的看不透这位太女殿下了。
  去天牢的路上,季凌霄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李明珏究竟在试探什么?她这个声名狼藉、一事无成的太女殿下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他洒下那些珠子,亲身试探?
  以往他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为何这次眼巴巴地凑上来?他的态度究竟是从何时起开始改变的?
  季凌霄猛地停住了脚,一双如脉脉春水的眼眸顿时闪过惊诧,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春水中搅动起漩涡。
  那日她与慧心大师相见,并用了手段使得慧心大师歪倒在她的怀中,如今想来,一向淡薄的李明珏那日的表情倒是既惊且喜。
  她用了自己独家降服男人的手段,他吃惊什么?又喜悦什么?
  宛如一道晴空霹雳,霎时劈到了季凌霄的头顶。
  ——他不会也是上辈子的李明珏吧?
  季凌霄捂着嘴,眼中神色几经变换,终于像是无风无浪的海面,慢慢平静下来。
  若他真的是重生的,又能如何?她能让他上辈子过得不得志,这辈子照样可以。
  季凌霄撸了撸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以及手腕上的血玉镯子,她手臂一晃,肌肤与玉的水色相得益彰。
  “成何体统。”
  季凌霄后背一僵,麻利地撸下了袖子,傻笑着回身,“陈大人!”
  三个字背她念的百转千回,让陈子都恶心的够呛。
  陈子都板着一张脸,冷冰冰道:“殿下也来探望贾大人。”
  季凌霄老老实实道:“是陛下吩咐的。”
  陈子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对了,陈大人,”季凌霄搓着双手,笑吟吟道:“陈郎君在府上吗?”
  陈子都一想到自己那个连睡觉也要抱着太女殿下送的琵琶的儿子,眼神顿时犀利起来,活像是她能把他的宝贝儿子吃掉一样。
  “没有,臣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陈子都眼中满是警惕,“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臣告退了。”
  “哎,陈玄机……”
  季凌霄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子都就走的不见了背影,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这位铁面无私的御史大人落荒而逃的模样。
  她摸着下巴,兴致渐浓。
  以后若是陈子都还来找她的麻烦,她就用这一招,保证立刻将陈子都支走。
  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怕儿郎入了她的掌中。
  季凌霄一迈进天牢,自有狗腿的人为她忙前忙后,恨不得捧着熏香跟在她的身边,还怕她寂寞,找了几个样貌不错的狱卒跟在她的身边。
  可是,牢房中腥咸的气息以及恶臭还是迫不及待地攻占了她的鼻子。
  “殿下!”
  一旁伺候的诸位又是递帕子,又是送香炉,她却都推开了。
  季凌霄站在牢房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下头发,轻声道:“本宫无妨。”
  她能够享受最好境遇,也能够在最差的境遇中泰然处之,更何况当初她作为罪臣之女的时候,待遇也与之差不多。
  季凌霄迈步路过一栋栋隔间,里面有生不如死歪在潮湿地面上的,也有拼命叫着“冤枉”的,还有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大着胆子来调戏她的。
  她狠狠一脚踩在了那人故意探出栅栏的阳~物上,那人“嗷”的一声惨叫,听得整个牢房的人都一阵蛋疼。
  她仔细碾了碾,还跺了几脚,旁边伺候的狱卒忙上前抓住想反抗的那人。
  季凌霄看都没有看被自己踩成饼的□□,继续朝前走着,徒留那人一阵骨哭狼嚎,尿屎齐下,整个人都痛的晕了过去。
  季凌霄站在关着贾太师的牢前,笑了笑。
  一贯从容不迫的贾遗珠却从骨子里泛起一阵凉气,想起刚刚听到的惨叫,他不动声色地并紧了双腿。
  季凌霄一拂下摆,身后早已有人摆放好凳子,她一脸闲适地落座,居高临下地望着正盘腿坐在地上的贾遗珠。
  美姿仪的贾遗珠此时头未梳,脸未洗,那张憔悴肮脏的脸上哪里还能看得到昔日的神采。
  按理来说,贾遗珠贵为太师,即便犯了罪被押入打牢,也不会受此番折磨,还被关到专门关穷凶极恶之人的牢房里,这里面若说没有李琼的手笔,季凌霄是万万不信的。
  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她却知道——李琼恨着贾遗珠,恨得要命。
  毕竟,当年正是贾遗珠首当其冲,向先皇提议,让李琼娶了太原王氏的嫡女。
  可是,若说上辈子李琼是为了和她在一起,才恨上贾遗珠的,那这辈子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宫中的那个季凌霄吗?
  季凌霄目光一闪,笑道:“贾太师,别来无恙。”
  贾遗珠重重哼了一声,闭着眼睛不答话。
  季凌霄一腿架在另外一条腿上,裙子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简直可以称之为欺霜傲雪的肌肤,脚踝处还挂着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上面系着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带在这个部位,又是这种类似禁锢链子的样式,难免不让男人呼吸一滞,想入非非。
  只不过,经过刚刚她那断人□□的一脚,怕是没有人敢试一试,太女脚下究竟会踩扁多少此物了。
  季凌霄耳尖地听到不远处的一个牢房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居然还有人敢胆儿肥?
  “不知道你这丫头来,有什么事情。”
  贾遗珠闭着眼睛,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
  季凌霄才不将他那芝麻大点儿的仇怨放在心上,气死人不偿命道:“当然是来看看太师大人你狼狈的模样。”
  “阿雉可真是瞎了他那双眼睛!”
  在季凌霄心中,临走前写出一份贾家曾干过的不法之事认罪书的贾兰君自然是千般万般好。
  季凌霄目光冷淡,笑呵呵道:“还不是贾大人的种好?”
  贾遗珠闭口不答。
  季凌霄单手支着脸颊,都快要睡着了,他才又开口道:“阿雉……的心性还是像小孩子一般,既然他信任殿下,那就拜托给殿下了。”
  “你不怨恨他?”
  贾遗珠摇了摇头,低声道:“他做得对。”
  是啊,贾兰君一人通过那份认罪书,把自己从这一大家子中摘了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不是了解贾兰君的为人,季凌霄通过此事,真有些赞叹他的好手腕了。
  之后,贾遗珠便一直保持着沉默寡言姿态,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过了好久,季凌霄将这座牢房打量了一个遍,跟贾遗珠也再无什么可说的了,便准备离开。
  她刚一抬脚,牢中的贾遗珠突然道,“事情都是老臣做下的,与老臣的孙子无关……”
  她的手指扫过自己的脸颊,笑了笑道:“阿雉,当然与你不同。”
  贾遗珠撩眼看了看她,低声道:“若殿下一心待阿雉,定然不会让殿下吃亏的。”
  季凌霄的眼眸深了深。
  作者有话要说:  爆蛋狂魔季凌霄
  季凌霄:……
  ☆、第69章
  “阿雉自然是个好的, ”季凌霄侧身而立,“若他不负我, 我定然不会负他。”
  贾太师微微颔首, 心里却叹息不止。
  ——若是在别的方面, 太女自然可以做到这番话,然而, 在男女之事上,那就不一定了, 可惜了他家阿雉……
  “本宫也不打扰贾太师休息了。”她踢了踢监狱的木栅栏,笑着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