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老王凑近聆听。
“数年战役,致北方大捷。数年谣言不断,皇上不仅是相信王爷,不仅是相信我家侯爷吧?是皇上对边境不宁深忧于心,他心中盼着大捷。这初大捷,四国未必心平。就是从此安然无事,精兵良将与主帅也必不可少,这下一代的精兵良将与主帅,相信皇上心里也有思量。老王爷想跟着孙子上路,何不把路上经过或者可以前往的要塞各处一一重新看过,去见皇上言明这下一代的重要性。您不是陪孙子玩耍,而是陪他前往四方要塞长难得的见识。相信皇上也愿意听一听不是来自要塞官员,却有军事战略眼光的建议和评语。您再多多的表表忠心,这样一来,允您前往也有可能。”
梁山老王慢慢舒展开身子,慢慢的真的怒气也消散下去。他在萧战说上路的时候,为他和加福在家里地图上殷殷圈出很多要塞,让萧战和加福能去看最好去看看。
但和范先生所说,特意去看,就是为教导孙子去看,又有不同。
在老王心里,也一直盘算着这个主意,是他能往皇上面前舍着脸恳求的一个理由,他教导好孙子,为的也是边城安宁,为的是皇家江山大好不是?
让范先生又这样一说,梁山老王心里想的就更充分。在范先生说完,他笑了笑,不含糊的夸了夸:“行!到底是范铲头,主意不错!”
他是说办就办的性子,起身这就要走。
“老王爷请留步,”范先生叫住他,带笑又给了个建议:“何不先去和太子殿下说说?小王爷将是皇上和太子两朝臣子,太子殿下必然说好。有太子殿下相帮,岂又不是一份儿助力?”
“哈哈,”梁山老王乐了:“我家里有好酒,给你搬点儿来。”说着,头也不回的大步出去。
来时他气冲冲,走时他兴冲冲。房外关安和小子对着他背影面面相觑:“这…。这算我们谁赢才对?”
没有老王这怒气的客人在,关安让小子们散开,从他开始都不再偷听。也没有人看到房中袁训到范先生面前,深深揖下去:“我的为难心事一桩,这就让先生解开。”
范先生睿智的眸子里犹在深思,请袁训起身时都没受影响。一面让袁训坐下,一面把深思同他商议:“国公送我前来,就是挂念侯爷,也是高看我一眼,想我还有点儿余热,能为侯爷解一丝心事也好。侯爷不说,心事我也猜出一二。侯爷不想,我也要想。”
抚须更缓嗓音:“侯爷要带寿姑娘上路,为祭祖是一,为疼爱她带她游历是一,但顺手的能看出太子殿下心意,何不顺手一看?”
袁训对他更加的恭敬:“先生说的是,所以先生让老王爷先去见太子殿下,太子若是有意,他自有语言和举动出来。如果太子无意,”
“断然不会!”范先生不许袁训乱想,他呵呵地道:“青梅竹马这话,不是白说的。情意这话,不是白说的。有老王爷前往一说有各处巡视的话在,太子殿下哪能不闻歌而知意?只是皇上答不答应,这却不敢事先揣摩。”
“多谢先生,这已经足够。太子殿下有对加寿的情意,我就满足。”太子出京,不管是私下的还是正经出巡,都不是小事情。袁训也不敢乱猜皇帝会不会答应。
范先生希冀:“那咱们就等着吧,哪怕是太子不去,寿姑娘有这么一玩,只我听上一听,也是足矣。”
“正是先生这话,以后她虽长久在深宫,也有了很多回忆的好地方。”袁训微笑。
侯爷和孩子们一样期待这次行程,孩子们是巴不得的玩,当父母的是也玩了,也能让孩子们有一段很好的回忆。
……
太子听过梁山老王的话,又惊又喜在面上。
这是第二天的下午,梁山老王也是个打算办一件事情,就要成一件事情的人,他自袁家出来,回家寻思余下的半个下午,又是一个晚上。在第二天的今天,带着萧战和加福到太子府上,说跟着孩子们走走,把萧战加福留给加寿,他已经来了,理当拜见殿下,随后来到太子书房。
请太子屏退闲人,老王爷一五一十的说完,太子不由得眉开眼笑。他迅速有了主意,对老王细声慢语:“老王爷一生征战,告老在家应该好好休息,却还心系国门,可敬可佩也。我自当的帮您,明儿上午这样一个时辰,我在父皇御书房,请这个时辰到,您说话我可以帮一帮。”
他自以为拿捏得神情平稳,却没有想到老王早就看在眼里。老王说好,告辞出来,暗暗的好笑。
姓范的老东西,让我来见殿下你,就是为着加寿,想顺手把殿下也给捎上。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决定性的条件,就是太子殿下他会动心。殿下如果没有出京的心,老王爷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行。
但殿下动了心,梁山老王却也不点破。他都有为萧战加福见闻正确增长而随行的心,更何况殿下呢?殿下增长见闻,就是老王也会说,这不是件错事情。
客厅领走萧战和加福,加寿送上几步,梁山老王带孙子们回家时,有一团的好得意。
范铲头出的计策再好,也得老夫我用得妙。老夫我把增长见闻说得不可缺少,太子殿下活动的心思,至少算老夫打动大半儿。
不管太子去没有去成,这个人情得找小袁那一家女儿定两家的坏蛋要,也得在范铲头那老东西面前炫耀炫耀。
暗暗想着,他回家不提。
第二天真的如约,这时辰来到御书房求见。
……
微风从御书房后面的水面上来,荷香很快布满殿室中。绣着栩栩如生的纱帘外,隐约可以看到皇帝听得津津有味。
“……这些要塞各有重要性,臣想让战哥儿和福姐儿亲临其境去看一看。臣世受皇恩,本不应该向皇上再请求什么。但老臣我实在担心,忠毅侯做事总是过头,”梁山老王愤愤怒容。
皇帝笑了笑,他虽然答应表弟离京,但对于他仍然不悦。首先一个带加寿离京,干扰太子大婚,就让皇帝随时想到,随时想把袁训再留下来,看着他不痛快,皇帝才能痛快了。
烦袁训到这种地步,对于梁山老王指责袁训,皇帝觉得句句都有理。而老王说袁训不好的话,不是他新编出来的,为了随同孙子出京故意生的手段。他只是故意的重提。
“战哥儿是老臣我的命根子,福姐儿是老臣我的心尖子。战哥儿不说也罢,他生长在老臣的家里,一生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报效皇恩。老臣我满门有福,太后亲口把加福许下来,加福……。”
梁山老王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声,有些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
皇帝微乐,不怎么猜就知道老王下面又要说和袁训争孩子,但皇帝爱听。
在梁山老王和袁训争孩子上面,太上皇太后和皇帝一致的向着梁山老王,认为袁训没事生事。
梁山王府对加福的重视,太上皇看在眼中,太后是欣然不断,皇帝认为这是对太后的尊重。
加福要嫁的是王府,王府里参与对她的教导是理所应当。就像每一任皇后,不管是定的早还是定的晚,在定下来将是皇后或是太子妃的时候,都有专职的人前往教导。
太后时常的抱怨一下袁训:“把个加福看的铁紧,又把战哥儿留在家里了,梁山老王又来诉半天的苦,唉,他算可怜。”
这是早先萧战时常留在袁家,梁山老王接不回来的时候,他颠颠儿的往宫里告的状。
太上皇很爱听,借机他可以和老王多多的说说旧时政事,解一解他成天陪着太后的单调。老夫老妻不算枯燥,但有个调剂也不错。
太后很爱听,这说明她的孙子讨人喜欢,她定的亲事大受欢迎。
皇帝听太上皇和太后的话听上几回,偏向的认为袁训不好。
又过上几年,梁山老王在家里教导萧战和加福时,往宫里去的少了吗?也不见少多少。他还是有空儿就往宫里跑,告状的说词换上一换:“忠毅侯给脸色看,不愿意加福学兵书。加福是天生的就应该学这个,学的那叫快。从此我就看她爹不喜欢,见天儿晚上来接,卡着他下衙门的钟点儿,晚送加福出来一会儿,老臣我全家上上下下都要看他脸色。”
代代梁山王长在边城,能维持皇帝对他们的信任,溜须拍马自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