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对母亲说,对亲戚们说,我在这里深受照顾,过得人上人。”
石老爷也洒几点泪,拍拍龙显兆的脑袋,再把龙书慧夫妻看一看,不由得又要笑:“看你一回,我就放心了。回去告诉,保准你母亲也放心。你的孩子,侯爷照应的好,为父放心。只我把你弟弟丢下来念书,还要蒙你脸面上,多多拜谢侯爷夫人。”
“父亲只管放心,我自约束弟弟上进。”石氏带着孩子们拜了几拜,送他们出院门,谢氏带着龙显贵从他们的院门外过来,也对谢老爷辞行。
安老太太和袁夫人,带着宝珠孩子们送出大门。加寿姑娘摆过送行酒,今天她不来。袁训带着执瑜执璞、侄子们,韩世拓诸事仰仗袁家,他是一定会来,为袁训和岳母邵氏长这个光彩。张氏事先打听到,对玉珠说过,且说自己在山西时,是国公府上贵客,常五公子也来送行,张氏见到也就放心。
龙四洒泪拜了再拜,女眷都哭了,袁夫人不忍放手,又不能不放手:“去吧,下一回还来。”
龙四奶奶和宝珠抱着不肯放手,玉珠掌珠劝了又劝。
侯府门外道别有半个时辰,男人们才得已动身,送他们往城外来。
十里长亭,红花大放。两个酒担子候在那里。见龙四等人过来,一个酒担子后面转出柳云若,欢天喜地:“还以为我错过了,幸好袁叔父家的酒担在这里。”
柳云若顶顶稀罕龙四的模样,让执瑜执璞大为吃惊。随后胖兄弟找出一个解释:“这是让四伯父的弓箭惊住魂。”
柳云若反驳:“哪里,咱们总是亲戚不是吗?我这不是尽情意。”胖兄弟再一起吐舌头:“你还有情意?天呐,苍天呐……”
小小柳不理他们,把酒送到龙四面前,口称:“有空儿还请再进京来,四伯父请满饮此杯。”
龙四和袁训一起笑,龙四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还回去后,取笑他:“这称呼你弄明白了?”
柳云若笑得很好看:“父亲说四伯父比他年长,应该这般称呼。”偷偷瞄一眼袁训。
袁训笑道:“看来你爹还得再揍一回,怎么没有我。”柳云若陪个笑脸儿,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不骂不要脸就算是客气人,执瑜执璞又夸张的抽起冷气来,柳云若送还酒杯到担子上来,身子背对袁训龙四,对胖兄弟们咬咬牙:“今儿晚上野湖见,不去的是混蛋!”
执瑜扮个大大的鬼脸给他,摇头晃脑念诵:“上邪?这是怎么了?柳家儿郎今知礼。”
执瑜跟上:“原以为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两兄弟一起晃脑袋:“云若才能改。”
柳云若一跳八丈高:“打架,现在就打!”
龙四和袁训放声大笑,龙显邦手一指官道下面:“那边儿去,我们这还要送行呢。”
柳云若悻悻然:“等送走四伯父,一只鱼一只兔子,你们走一个的不是好汉!”
送行本来是离情萧索,让这三个孩子弄的大家嘻嘻。直到袁训取过酒,用大杯满满一杯,送到谢老爷、石老爷、龙四手上,龙四奶奶也分一小杯。
袁训高举自己杯子:“四哥,此去一路顺风,兄弟他年再见。”一仰脖子喝干。
龙四等人也喝干。
龙四和袁训连干三杯,孩子们也来敬过,一对表兄弟相对拜了三拜,洒泪而别。
柳云若很殷勤:“四伯父,下回来,先给我个信儿。”弄得执瑜执璞也不送行,双手抱臂对着他看。
低声呵斥:“我脸上有花吗,要你们乱看!”
高声还是送行:“还来啊,还来的啊。”执瑜执璞再看他,脑袋一摇:“上邪?”
一团泥土从蹲身的柳云若身上飞来,胖兄弟闪身让开,反更大笑:“上邪,这是怎么了?”
龙四回身见到,也是哈哈大笑。他回想到书慧成亲的那一天,有这些孩子们在,真的是添喜气。就如此时,给远行的人添上的何止是一层贴心,更把心中久存的温暖,又沐上无边的春风。
龙四奶奶心满意足的笑,谢老爷和石老爷则在谈论。
“三次,”
“两次,”
“一次,”
龙四微笑:“二位长辈这是在说什么?”
“我们在整理回家去吹的牛皮,”
龙四失笑:“有整理不清楚的地方,我来帮一帮。”
“进宫呢,我说两次,老石说一次。”谢老爷笑容满面。
石老爷笑道:“进宫一次,是加寿姑娘请客。第二次进宫,是加寿姑娘过生日,这不算进宫,那是咱们诚心诚意的去道贺,所以我说,进宫一次,为寿姑娘道贺一次。”
龙四居然抚掌:“有道理,等我见到父亲,我也这样说。”
夏日的日光一分一分的多出来,下面行走的人们,丝毫没常出炎热,继续高谈阔论着,把回山西后要吹嘘的话,你帮着我,我帮着你,理个一清二楚。
也有争论:“梁山王府请客的第十道菜是什么?要这不是为了加福姑娘,才不肯请,回家要细说,这是什么菜来着?”
“汤?”
“是点心吧?”
“不不,是炒菜。”
……
草原上的夏天,草长虫鸣。深谷中间,本应该野兽多出来觅食,但下方旗帜一展,数里的连营吓得附近鸟兽无踪。
旗帜上的图案,显示这是来自高南盟国满尼加的军队。为首的大将海日古听完回报,乱骂着陈留郡王:“做好的圈套,等你近半个月,你到底钻不钻?”
不然就是:“什么第一名将,他是没有会过我!”
还怀疑自己的盟军:“达罗国的将军,早就听说他们软弱。高南国这一次要是指挥错,最弱的他们,可就真的成了陈留郡王的猎物。”
一直骂到跟他的一位将军插了句话:“将军,达罗国这一次当诱饵,派出最弱的一支军队,但有咱们啊,他陈留郡王敢来,咱们就让他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