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郑重,五夫人回了魂。三分清醒中自愧道:“看我糊涂,应该请侯爷相看过我家姑娘,才好合八字。”
老侯呵呵乐道:“不必相看,必然合适。”
外面也有一句话出来,颤巍巍的:“不必相看,我说合适。”丫头们笑语:“老太太来了。”
除老侯外全站起,老侯坐着只是取笑:“二妹你又来凑热闹,这里没有大戏看,赶紧地回去,别占地儿,别妨碍我们说话。”
安老太太在外面听见,满面欢喜掩不住进来。对老侯佯装懊恼:“这亲事是我要说的,哥哥退后,大媒人大保山是我,你赶紧让开。”
袁夫人带着龙书慧和香姐儿过来,老侯兄妹还在拌嘴。
“哥哥你抢当媒人就不好,你已经做成一件好亲事,接下来的好亲事是我的。”
“二妹你打小儿无赖钻营没有人敌得过,见好处你就出来也就罢了,这客气三分,怎么总落房里不带出来。”
笑语欢声,把袁夫人的打趣招出来:“我带了来,十分的客气在这里,请老太太慢慢的用,老侯您慢慢的享受。”说着,对着老侯深深一礼。
老侯一挑眉头:“不对啊,顾起来我是个过气老侯爷,”南安侯哑然失笑。
“你是个当红国夫人,比我爵位显,该当的我见到你行礼才对。”老侯这才贫完。
老太太插话:“不给你行礼,你就更过气。”
袁夫人笑道:“孙女儿是我家的,老侯您出曾孙子,有女低三分,所以我行礼。”
把龙书慧推上去:“这是曾祖父,”又给二老爷看:“这是祖父母。”最后送给南安侯钟恒沛:“这是公公,只是婆婆今天没有过来?”
一语未了,门上有人回话:“南安侯夫人带着礼物前来。”钟恒沛轻轻地笑:“我们这位心急,祖父说定礼改天再下。她呢,羡慕祖父和国公的深情厚意。带着定礼在门外车里等,让我相看过,家人出去知会她,这不,定礼上门了。”
望向宝珠:“请弟妹准备,媒人也就上门。我们家请的靖远老侯,再就是我们家的姑祖母,您的祖母老太太。”
安老太太满意,对着老侯一拂袖子:“没哥哥的事情,回家去吧,混赖在这里吃酒不成?”老侯不理她。
钟恒沛还没说完:“请弟妹准备女家的媒人。”袁夫人道:“我算一个。”香姐儿不懂,见说得热烈,而且是表姐的事情,母亲说小古怪你要帮着待客,道:“我算一个。”大人们对着她摇头笑,香姐儿缩起脖子往后退。
她嚷得太响亮,把外面听说有热闹的一对小人儿提醒。萧战失火似的冲上来:“玩什么吃什么,加福算一个。”
钟南忍无可忍:“出去玩去,战哥儿,别来捣我的乱。”龙书慧面上一红,听他意思里是本人也愿意,羞答答上来。
等萧战弄明白钟南定亲,萧战比钟南还开心:“你定亲了,好,以后可以和加福玩了。”
钟南笑骂:“我是上你当的人?我不定亲也要和加福玩。”双手一抄:“加福留下,战哥儿出去。”
香姐儿得了意:“我就说嘛,家去家去,赶紧家去。”萧战是只要有加福在,一百万个人也撵不走。对着香姐儿就皱鼻子:“家去家去,赶紧找你家去。”
还好因为把香姐儿气上好几回,最近记住不说沈字,香姐儿气恼中,却还不离开。
萧战又对钟南吐舌头:“家来家来,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我再不撵你。”
钟南啼笑皆非:“这里是我曾祖母家,轮不到你撵我。”
热闹中,卫氏亲自送八字进来:“兴旺吉祥,一个旺丈夫,一个旺子孙。”
亲戚们也像约齐了似的,把请帖送来,请宝珠定日子,远路客轮流去做客。
花团锦簇中,加寿也打发个太监过来:“寿姑娘说端午节后,在太子府上相请,请侯夫人定日子。”
就在谢氏和五夫人以为这算从没有经过的圆满时,宝珠让称心如意安排酒饭,对她们使个眼色,请到后面换衣裳。
谢氏和五夫人也要净个面什么的,跟着宝珠出来,见宝珠带路往昨天见过的一处地方,因为是送她们回房路过,说好慢慢地逛,就没有进去。
今天宝珠在门外收起笑容,谢氏和五夫人也跟着凛然。正要问这是什么地方,不像别的地方或优雅的有花草,或耸高的有秀树。宝珠道:“请进来吧,孩子们有了喜事,要对父亲说上一声。大嫂也来见见长兄。”
另一边,香姐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龙书慧带在这里。
谢氏和五夫人呆呆进来,见正中一间房门大开,约有人高的影像挂在香烛上面。
“这是我公公。”
谢氏和五夫人洗手进去行礼。
东侧间里一排灵位,是安家父子四人和安二姑娘的灵位。西侧间里两个灵位,一个写着先夫龙公讳怀文,一个是先夫龙公讳怀战。香炉摆在前面,但还没有上香。
宝珠不用再说,谢氏和五夫人潸然泪下。宝珠不是有意观看,也不能不看她们表情,见到谢氏浑身颤抖,低头看到她面容,不知道她是喜欢还是恨,因为谢氏对宝珠说过她不喜欢龙怀文。五夫人先行扑上去。
回身又叫女儿:“书慧,你大仁大德的叔叔婶娘为全你的礼节,把你父亲灵位在这里安置,好孩子,咱们娘儿们带上你父亲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婶娘的恩情。”
谢氏在龙书慧谢过宝珠,去叩拜龙五时,才垂着手慢慢过去,拜了拜,奉上三炷香。
当天忠毅侯府热闹非凡,不算大摆酒宴,也因为孩子们定下亲事而热闹一番。
阮家前来道贺,袁训把龙显贵龙显兆交给小二拜了师傅,尽欢到晚上。
……
直到深夜,五夫人也睡不着。见同床的女儿睡得香甜,把自己丈夫想起来。
未亡人在夜深人静思念前枕边人,这是常有的事情。五夫人就披衣出来,叫上宝珠给的红彩,月色下低低地道:“送我去祭拜,还有话要告诉五爷,我们娘儿们如今太好了,让他不要挂念。”
五夫人这样想也不能算错,毕竟她和龙五是恩爱夫妻。另外追溯源头,女儿亲事定得好,是她嫁给龙五,才和宝珠是妯娌。
心思这种东西,很多时候看不出明显对错,五夫人此时不对景儿,一心的扑在有龙五才有今天上面,和红彩过来。
这里供奉着袁父,袁夫人会夜里过来。上夜的人不关门,灯笼也是一夜点到天明。
含糊不清的痛哭又像痛骂声,从敞开门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