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歪脑袋:“战哥儿是客人,”
“他才不是客人。”
“战哥儿是小的弟弟。”
“小六最小,哈哈,”
如意笑眯眯还是拒绝:“不行哦,婆婆说战哥儿要的是给三妹的,所以要给他。”
执璞搔头:“好吧,那你快来,母亲等着你侍候呢。”说完一溜烟儿的走了。
尚老夫人把这话听在耳朵里,走出来满面荣耀,对尚栋道:“不用请安了,这就去吧,姑爷都催了。”
尚栋真的就要送女儿出去,如意说着不行,挣扎着小腿下来,走到台阶下面,对着祖母还是请个安,起身再道:“婆婆说的,礼不可废,我这可就去了,一家子人等着我看早饭,管事的等着我发银钱,称心等我做伴儿呢。”
尚老夫人母子全喷出笑声,老夫人笑吟吟:“快去吧,婆婆坐月子呢,媳妇可不就是要忙。”
如意让父亲抱着出去坐车,尚家别的房头来请安,尚老夫人看一看,那面上就不太好看。
想从家里再找出一个跟如意这般得意的孩子,竟然没有第二个。
媳妇们见到,心中生出怨言。袁家吃错什么药?小小的三岁孩子她能管家?
各自悄悄告诉儿女们:“不要和如意玩,咱们哪里比得上她?”孩子们嘀咕:“她从早到晚不在家,也不和我们玩才是。”
门外如意坐车,和称心不分前后的到袁家,一起去见老太太袁夫人,再往宝珠这里请安,两个人出来,就在宝珠歇息的产房隔壁坐下,两个人做伴儿。
袁训在房里,宝珠嗔怪他:“孩子们还小,你不该让儿子们去催促她们早来。”
袁训打个哈欠,看看自己昨夜睡在这里榻上。毫不脸红地回答:“儿子们有媳妇,当老子的下朝,他们应该去陪媳妇,你呢,我来陪。这倒好,晚晚在这里不走,是时候打发他们自己去玩,你啊,是我的。”
宝珠轻笑:“这是战哥儿的口吻是不是?”袁训扑哧乐了:“是,我跟战哥儿学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奶妈卫氏笑回:“小王爷小王妃来请安了。”袁训和宝珠全笑意盎然看向房门,萧战和加福进来,加福趴在母亲床前絮语:“小六吃奶,我也吃奶,战哥儿也吃了。”
萧战说的是:“我们不烦,我们自己玩。”
当岳父的大赞特赞:“这样是好女婿。”
当女婿的一点儿也不领情,扭过身子,对岳父得意洋洋纠正:“太后说我是好女婿,不是岳父说的。”
萧战去年给加福过生日,太后说他是好女婿,萧战当时不在面前,但有人学给他听,不时就拿出来卖弄一下,对着岳父显摆。
香姐儿最后来请安,袁训对宝珠辞别,说晚上再来陪她,袁夫人带着称心如意管家,有要问的,打发她们来问宝珠。
厅上天光愈发的亮起来,忠毅侯府的一天开始。
…。
城外,也是一天开始。官道上人来人往,码头上水来船停。半上午的时候,一只中等大船停下,出来一个青衣中年妇人。
她带着利落,面颊红晕又透着好气色,一开声也是精神满满:“咱们到了。”
这个不是别人,是安老太太的二儿媳邵氏。
邵氏走出去,看看船夫们放好跳板,往船舱里唤人:“大路,叫你三祖母和婆婆们出来。”
“好嘞。”随着答应声,船舱里先跳出一个孩子。他长得虎头又虎脑,脸蛋子随爹,五官随娘,是个板正面庞俏眉眼儿。
这是方明珠的儿子诸大路。
诸大路一出来,见到码头上热闹欢天喜地,问邵氏:“二祖母,咱们到京里了?”
“到了,你呀,等下记得叫人,你母亲教的话不要忘记。”
“包在我身上。”诸大路拍拍小胸脯,叫着:“三祖母,下船了。”钻回船舱。
再出来,把三太太张氏拽出来,张氏笑着抚他:“慢点儿,在船上你不安生,到了家你可要安生。”
从言谈中看得出来,张氏对诸大路也喜爱。
诸大路对她也亲热,转着眼珠子想问就问:“我家不是在山西吗?”
邵氏张氏一起笑:“傻孩子,你父母亲是京里成亲,你是山西生,京里长,”
“可我现在是从山西来的不是?”诸大路不明白。
“曾祖母住哪里,哪里才是你的家,我们呐,是一起回家来了。”说过,邵氏握住诸大路小手,张氏叫着丫头:“请出婆婆们,说咱们到了,就要见到老太太,赶紧的下船,咱们走了。”
“来喽。”船舱里又出来五、六个白发老婆婆,皱纹满面,能看出一生劳作,身子骨儿透着老梅意味。
争先恐后地问:“到了?”四面乱看:“不见城门呐?这京里还不如我们大同,没有个广亮的城门不成?”
张氏笑回:“还有段路,城门大着呢,比大同好。您以为这船直通到京门里下?”
有家人同行,招呼着下了船,码头上有车,雇上,邵氏张氏抱着诸大路坐一个车,说起话来。
“我们赶得是时候吧?说宝珠是四月里生。”
“是时候,也看宝珠生孩子,也看过掌珠玉珠有了喜。这是我们烧了多少香,总算有了。”张氏一怔神,又笑容满面:“二嫂,四月里有殿试,咱们住上一个月,还能看到掌珠女婿得官呢。”
邵氏笑得合不拢嘴:“得官就好,得官我就放心了。”
诸大路插话:“我是来庆贺有小弟弟和得官的,不得官我可白来一趟?”
邵氏张氏一起笑:“是啊,你是代你祖母和母亲来的,可不能不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