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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加寿小脸儿一沉,问道:“是谁说我不好?”她坐着自己的小椅子上,在太后太上皇身边。两边厢,坐的是梁山王妃老王妃连家等人,对面是父母亲等长辈,还有老侯等亲戚在此。
柳仁和二丫跪在地上,柳仁涕泪交加:“全是奴才不好,是奴才欠打,姑娘做寿,各宫娘娘们都有孝敬,奴才说回过姑娘再收,娘娘们说她们没福气往姑娘面前道贺,要奴才收下给姑娘先看过,奴才见各家娘娘们和气,过于欢喜,又不巧路过容妃娘娘宫门,娘娘的大太监见奴才抱着东西,就讽刺奴才是狗仗人势,奴才说这东西是送寿姑娘的,你家娘娘要有,也一并送来,没有也不争,何必骂人。他又骂姑娘狗仗人势。二丫去到,容娘娘出来,也一并把我们骂了,说姑娘寿字不是好寿,呜,奴才不敢不回。”
加寿认真听过,因为说的话多,还想上一想,转脸儿对太后道:“是我的好日子,但骂人不应该!”又斥责柳仁:“我说过不收,你收人东西更是不对!”起身,对太后行个礼:“请太后责罚他们。”
太后淡淡:“你大了,该自己处置事了,不能件件指着我。”加寿谢过太后,扭身小脸儿更黑沉,对柳仁道:“要有这样的话出来,奴才无礼!但你一面之词不可相信。还有你私下收受东西,虽是为我添寿,也不应该!”
对任保道:“请任公公把人带来,问个明白再发落。”
任保答应着,先不走,欠身道:“要奴才说,容妃娘娘未痊愈,传这奴才悄悄的才好。”把加寿就这样提醒,加寿严肃地点头:“悄悄带来吧,问过再送回去。”
向太后看看,太后和太上皇都无话,任保出殿。
加寿重坐下来,又把柳仁怪上几句:“收的东西,晚上全退回去。”柳仁只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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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带我的奴才?”容妃面对任保,气得浑身颤抖。任保陪笑,但言语中不让步:“回娘娘,奴才拌嘴,说有不好的话,寿姑娘说带去问上一问,就送回来。又让奴才不要惊动娘娘,全是这奴才不好,”眼神儿看看容妃的大太监:“奴才本是悄悄的请他去,他叫嚷着,就把娘娘惊动。”
容妃面上雪白,几天里养的不多血色褪个干干净净。喘息着:“好,你们好!什么人,也敢带走我的奴才去审问?”她太生气,就把太后忘了个一干二净。任保又偏偏不提,干笑:“寿姑娘听到生气不是?”容妃把椅子扶手一拍:“我也生气呢!”她的大太监哭丧着脸:“娘娘,我不能去啊,这是欺负奴才,眼里没有娘娘。”
任保对上他,就端一端架子。
自皇上登基,六宫总太监是皇上的人,任保是太后宫中的总管。但官大一级能压人,任保对容妃的大太监板起脸:“崔成!娘娘身子不好,你不要惹她生气,随我走一趟吧,咱们早去早回不是。”
“我和你去!”容妃一怒站起,任保耸耸肩头,由着她一起跟来。
太后面前恢复热闹,老侯正在和太后进言:“过了生日,寿姐儿就可以认字。太后不嫌为臣老迈,为臣愿为寿姐儿开蒙。”太后笑道:“没有你,我们也认了许多的字,宫规字字认得,字字背得。”就让加寿背,加寿也真的下过功夫,她在宫里居住,宫规是首要知道的,又要约束人,更应该明白。早由公主教着,背得滚瓜烂熟,这就正背着,大家夸着伶俐聪明在笑,任保进来,通报一声:“容妃娘娘来见太后。”
太后继续笑:“这也是来贺寿的?不是病了,应该休息。”贤妃凑趣奉承:“病人更想好吃的,容妃必然是知道这里有好吃的,来吃东西的。”太后呵呵笑指:“这猴儿调皮,把我们全打趣进去,我们也成混好吃的了。”就让容妃进来。
这宫里热闹欢腾,容妃宫里虽然皇上也来,但从侍候的人手,摆设的精美上面,全然不能相比。又见有头脸的人全在这里,只不见皇上皇后和太子,但余下的牌名上人全在这里。
几个大案几当地放着,又有珠宝珍玉放光。容妃更恼,已经这样的好,还只勒索我们做什么?知道的人,会说柳仁私下自行讨要。不知道的人,会说加寿年纪小,她贪东西。
容妃就是那不知道,又知道也会怪上加寿的人,太后面前跪下,请过她和太上皇安好,容妃泣道:“回太后,任总管去臣妾宫里,说臣妾的奴才犯了事,不知犯了什么事?”
太后讶然地笑了,先道:“我说你病了还要来,原来是为这个来的。这件事情,寿星自己处置,你问她吧。”就让容妃起来,给她座儿。
加寿早站起来,依在太后膝前,小脸儿上有笑,在宫里养几年,说扮恭敬就有,对容妃客客气气道:“惊动娘娘了,是柳仁说和娘娘奴才拌嘴,我不明白,就说叫来问明白解开,这才请任公公去叫。”
容妃走到一半的时候,把有太后想起,但不能说回去,又仗着回过皇上不贺寿,柳仁勒索不占理,也就过来。见加寿客气,容妃心想不管怎么算,到底我算是长辈,我是娘娘,有理,你就不能怎么样,她泣着道:“姑娘说得好轻巧,奴才为什么拌嘴?怎么不先问问你的奴才,再问到我宫里?”
在这里出来一个程咬金,贤妃站起来。加寿是站着的,贤妃也就不坐。走到殿中笑顾容妃:“看妹妹说话不应该,今天是寿姑娘好日子,又怕惊动妹妹病体,才悄悄儿的,让带人来。问上几句弄得明白,也就丢开。妹妹坐在那里问话,就成正经事,这可就搅和好日子。”
一干子嫔妃太妃眼光飘飘,尽数打在容妃的椅子上,又看站在太后身前的小姑娘。
容妃气得眼前金星直冒,她一直知道贤妃奸,这个人奸上来,她却没办法。苍白着面容道:“姑娘还小不是吗?再说……。”在这里也聪明一回,不理会贤妃,只看加寿,但她就是不起来,也的确是又病又气,有坐儿最好,还是刚才话题:“姑娘好日子,要问请快问吧,问过我们就走,也免得如贤妃所说搅和。”
贤妃一笑回座。
什么皇上又有宠爱,不过如此。小姑娘虽小,却是以后的国母娘娘,你喜欢坐着,你就坐着吧。
加寿答应下容妃的话,叫进她的大太监,问他为什么乱说话。大太监喊冤枉,说柳仁强要东西。坏事大多瞒上不瞒下,大太监把柳仁柳廉全告进去,说他们早几天就从嫔妃们开始收,宫女太监无不放过。这事情倒是真的。
柳仁柳廉也把他告上一通,什么欺负宫人,身为大太监总也有收宫人贿赂的事,也是瞒上不瞒下,也扯出好几件。这就你攀我,我攀你,跪在地上互相指责。
加寿乌溜溜的眼睛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小脸儿上异常认真,容妃则是心中得意,觉得这样闹一场也痛快。说我的太监不好,你的呢又好在哪里?
容妃反过来催促加寿:“太后命小姑娘处置,如今事情真相露出,请小姑娘处置吧。”容妃不由得病又轻上三分,想今天这算是欺凌一回袁家,为家人先报一回仇。
柳廉柳仁呢,是皇后的人,明面上是太子殿下讨要。这里当着许多人,加寿处置也不好,得罪皇后和太子。不处置呢,容妃想各打几十大板,也是你出两个奴才,我只赔上一个。
而且不管怎么处置,皇后和太子算扫一回颜面。
这是容妃在路上想到的,此时现在面前,发现将比想像的还要好看,顿时头也不晕,心也不闷,面上也希冀出来。
她心情不错的等候着时,见加寿绷着小脸儿,很威严的叫任保:“任公公,按宫规怎么处置?”加寿不是才背过宫规吗?但贵人们全是这样,处置的时候,心里早有数,再问问左右:“按律怎么处置?”走个过场。
任保面无表情走出:“回寿姑娘,私收银钱,勒索无端,污蔑姑娘名声,言语侮辱,当杖毙!”加寿更沉着小脸儿,大声道:“带出去,杖毙!”
“扑通!”
欧阳容魂飞魄散,猝不及防加上没想到,摔下椅子。嫔妃们暗暗好笑,这会儿坐不住了不是?
柳廉柳仁和欧阳容的大太监崔成目瞪口呆,把求饶都忘记。
袁训端坐,对女儿柔声讨情份:“念他们是初犯,饶过死罪吧。”袁训是不会提这是太子所赠。
加寿对父亲垂手,但是不答应:“胆大包天,不是新人,不可轻饶。”袁训就不再说。
宝珠端坐,为他们求情:“今天是你的好日子,饶过死罪吧。”宝珠亦不会提到皇后。
加寿对母亲垂手,也是不答应:“好日子,不是奴才大胆的理由。”宝珠也不再说。
任保带人把三个太监往外面拖,柳廉柳仁这才想到大叫起来:“我们要见皇后娘娘,我们是皇后娘娘指派,”加寿小脸儿黑黑:“眼里没有娘娘才会如此,杖毙!”
崔成大叫:“容妃娘娘救我!”
容妃伏在地上,没命地大叫:“他是我的人,要由我发落!”加寿反驳回去:“宫规人人要守,娘娘不要知法犯法!”太后的女官们走出来,笑道:“容妃娘娘身子不好,请回去吧。”把容妃架出去,交给跟她的人:“好生送回。”
三个太监,让拖到殿后,各有两个太监按住。任保又带六个太监过来,意味深长地道:“三位,不要再叫了,三位反正是活不成,咱家做件好事,痛快地送你们上路吧。”
往后退几步,每个人各有两个太监上来,全是重杖,一个击打在腰以下,一个击打在腰以上,背的位置内是内脏,十几下子后,三个人一命呜呼。
任保去回话,加寿颦着小眉头听完,这件事情就算过去。当下有人请寿星往小镇上去,说酒宴已备。皇上就要赶来,皇后娘娘等着英敏殿下放学,也就一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