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的娘想和女儿说几句和气话,但每每不能和气收场,闻言,也想翻眼。气道:“你是翅膀硬了,出息了,就不想认老子娘。”
“我还能出息吗?”红花反问她。
红花的娘听不出红花是在调侃她,道:“我又花眼,怎么看不到?你大管事的,都要听你的,你长月钱了吧,难怪往家里寄的钱多,我早寻思你给的钱不对,要么你以前瞒下钱,要么你现在长月钱,”
红花斜睨她:“不提钱,还有话说吗?”
往事又上心头,红花忿然:“是啊,我出息了!记得我以前说过,我会挣钱,我会挣多多的钱!”
红花冷笑:“现在你是不是后悔了呢!”
“这孩子说话!”红花的娘一恼,实话说出来:“我不和你说钱,你哪里肯和我说话!”
大门在远处视线中可见,灯笼下面,可以见到万大同走过来。红花匆匆道:“明儿再吵,今晚没功夫!”
对着万大同走过去。
红花的娘在后面见到,认出是万大同,才没有跟上。但也不走,避到树后面看着,自言自语道:“见到女婿就不要娘,你当我想来看你脸色,这不是你女婿说要多和你说话,多和你说话。不半夜里这里等你,一天没见到你!”
暗夜里,雕梁画栋只有轮廓,在灯笼红晕内正透出喜色。红花的娘满足地道:“真是能耐,这样的人家里当管事的,对了,这是我当年把她卖得好,她现在抖上来,不想要娘真没道理!”
就候在这里,准备再和女儿说上几句。
这里好不是,侄子媳妇和来的三爷都劝红花爹娘不要回去,留下来吃香喝辣的,红花的娘是愿意,但想女儿不愿意,不得已,来和女儿找话说,寻机让她留自己们住下来。
北风吹来,红花的娘爱惜的抚着身上的雪衣,那是一件青莲色雪衣中,在红花的娘衣服里面是最好的,她在家只种地,当然没有好衣裳。
青莲色在雪地里看上去,像一朵一朵的莲花浮腾,红花的娘仔细瞅着,多好的衣裳啊。又恨上红花,这丫头,就是不想我们跟她一起享福。
那边红花和万大同在低语。
“咱们亲事晚些吧?”
万大同奇怪:“又和你娘吵架了?”
红花对他呲呲牙:“哪天和她不吵,”再一扬脑袋:“跟她没关系!”压低嗓音:“家里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万大同纠正:“是东府里出大事了!”他笃定地道:“他们的事。”
他的态度让红花忍俊不禁:“你可是那府里的人?”
万大同一脸无所谓:“那府里我只认国公一个,这府里却有我妻,你说我是哪府里的。”红花飞红面庞,也就不和他玩笑,道:“有你的就是有你的,现在家里有事情,奶奶忙上一天,到晚饭前才休息,明天又去见什么庄大人,万大同,奶奶说过,要好好的给我办事情,我们不着急,等这事情过去,别让奶奶着急,你说好不好?”
万大同心头一热,他能说不好吗?但是也不能轻易答应,涎着脸:“答应可以,你得补偿我点儿什么,”
把个面颊侧过来。
红花愣上一愣,掀起旁边落花上一捧雪,就涂上来。随即格格笑着跑开。“红花,”万大同追上两步,在后面道:“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就喜欢你心肠好。”
红花转身对他一个大鬼脸,随后跑开。
进二门的路不止一条,红着脸的红花从另一个门进去。
红花的娘见追不上女儿,却听到女婿的话。过来尴尬的道:“姑爷,你看这丫头,她不理会我。”
万大同正在抹脸上的雪,微笑道:“您别泄气,红花这丫头,就是脸上凶,心里却软。”说声早睡走开。
心里软?
红花的娘纳了闷儿,不会吧?
……
庄若宰写完公文,也是半夜才睡。
他的心里也一团疑窦,关于国公家里出内奸。庄大人没到山西以前,就知道大同辅国公府,世代英勇。
别说出内奸,临阵脱逃的人都不见得有。
又有他的老师和国公交情深。
庄大人还不知道老侯和辅国公交情深到两家结为姻亲,互为自己的妹妹找养老的人。但老侯重回山西,在国公府上和袁夫人府上——这两府像是住哪家也没区别——受到好款待,也不轻不重的对庄大人上了一课。
巡抚大人以往对权贵们的憎恨态度,认定凡是权贵必要盯紧的态度,收敛很多。
真心不相信龙五是内奸,才往国公府里去报个信,但报过就后悔,就把公文写得很严谨,主旨还是去搜查为好。
自然的,省里大员们不答应,庄大人也没有办法,再有证据,就要密报京里。
他身为巡抚,手里其实没有太多的证据,不然早就对国公府不客气。
但偶然的失言,这一夜就没有睡好。
他是让宝珠惊醒的。
朦胧中有人敲门,庄大人问道:“谁!”
“昭通将军夫人!”跟他的家人回话,庄大人的心往下一沉。一跃下床,手提着裤带去系,脑子里懵懂上来。
不好!
作为巡抚,他有经验。这是来求情的。
不好!
这位夫人又惹不得,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