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你。”
……
“你不喜欢我哥哥吗?”
“……”
“不回我可就生气了,我对告诉哥哥,说你心里半分没他,”
“哎呀,你真该打。你哥哥呀,他怎么会相中我?”
“我说相得中,哥哥就相得中,我的嫂嫂,得我喜欢才行!不然,我连哥哥也不理,”
“那……有劳你,”
少女羞涩的喜悦,最后表达爱意的扭捏,仿佛还在昨天。
忠勇老王妃打断安老太太的回忆,面上转为痛恨:“我妹妹死得惨,你家那一位还是那么着嚣张,如今宫里没人给她撑腰,她倒还是搅三搅四的,真真可恼!”
“自从父母去世,我都不进那个家。”安老太太语气中,倒没有老王妃那样的恨之入骨,她哭死去的闺友固然凄然,但提起几十年不和的南安侯夫人,已没有过去的那种愤怨。
但是,还是恨的。
常林来催:“请祖母和安祖母回去吧,出来有会子,怕有人去见,见不到倒会惊疑。”
两个老太太这才出门上车,同肩坐车上,后面车上是随行丫头。离开这条街,才有心情聊聊彼此近况。
“不走了吗?”老王妃问。
“兄长不让我走,他几番写信要我进京,说兄妹多年离散,盼着晚年能在一起。兄长一生仕途是平顺的,就是居家日子过得不好,我心疼他,不能再让他为我担心,到他眼睛下面呆吧,让他安安心。”
“我也早让你回来,你丈夫都没了,又没有儿子孙子要守着,落叶要归根,我们都老了,你只是不听。”
“唉,为了三个孙女儿,不得不回啊。”安老太太叹气。
“亲事你怎么打算,我能帮忙的只管开口。”老王妃还不知道最会在她面前讨好的小儿媳韦氏,正对着客人们有言在先。
安老太太失笑:“你们家,我可不敢想。”
老王妃叹气:“要是敢想,我早就在信里就和你定下亲家,岂不是好?”
“儿子媳妇算是孝敬的,可皮里秋黄也难免。我不插手她们的事,她们也管不到我。我冷眼看着,孙子们中成气候的,早就成亲。没成亲的,除了林儿一个是好的,可他的娘眼高心大,岂肯答应?我若强说亲事,以后夫妻不和,我难见你。”
安老太太微笑:“不但是这样,而且你也知道,我的孙女儿们,可比不上京里的小姐,我岂敢高攀?有劳你想着,兄长也想着,为我的小孙女儿,名唤宝珠的那一个,与袁家做了亲,”
一语未了,老王妃惊讶:“哪个袁家?太子府上的那个袁训?”
“一个外男,又年青得如你孙子的年纪,你不出宅门只养老,怎么倒知道他?”安老太太也吃惊。
老王妃扁扁嘴,面上意思不定:“倒是他?”
“你知道袁家的事?”安老太太忙又请教:“我只知道他的娘,当年我们是认识的。”
“她的娘,我却不认识,”老王妃倒转头来,请教安老太太:“他的娘是什么人?”安老太太过去附耳,低语几句。
忠勇老王妃脸上精彩万分,长长抽口冷气:“原来,是这样的家里出来的。”
“有不对?”安老太太机警起来。
“没有不对,孩子是好孩子,但袁家……这真是凤凰配凡鸡。”
安老太太愕然:“这这,我们亲事可已定下。”
“侯爷作保山,怎么会错。再说两家都原不是京里人,他的外家也早出了京,我知道的,也就是袁家底子薄,但依你这么说,那当娘的倒不一般。”老王妃见自己把安老太太吓住,忙展颜而笑:“别急,那孩子好,王爷去年也相中过他,想把他第四个女儿,庶出的那个配给袁训。”
“后来呢?”这已经是安老太太的孙女婿,安老太太一听也急上来。
“当然不成!因为他的家没有成年的男长辈,又没交情,不好和他的娘直说。王爷就同太子府上,袁训常来往的同事,是个老夫子,同他说了。原以为必成的,不想第二天,太子殿下亲自挡了这事。王爷就想算了,接下来过中秋,他进宫去,中宫娘娘又提到这件事,说不必成。”
安老太太更骇然:“倒不是淑妃娘娘说,是中宫娘娘驳回?”
“你一出京几十年,这点子关系也打听不到?淑妃娘娘是中宫娘娘的同乡,她进宫就是中宫娘娘的提携,淑妃娘娘自然是转呈中宫娘娘,由中宫娘娘说更好。”老王妃稍作一个取笑。
安老太太心头疑云四起,正好老王妃在,就同她商议:“你看,这么着说,我才定下的这个孙女婿,外家是鼎盛的,”
“是,但不在京里。”老王妃也赞成。
“自己家里,又和淑妃娘娘攀得上?”
老太太的这个分析,让老王妃也犹豫了:“听上去倒是这样,不过当初王爷想和他定亲事,让人打听过袁家,听说很一般。”
“真是让人坠到云雾里。”安老太太悻悻然。
忽然,两个人都想到一件事,齐声道:“那他不也是中宫皇后娘娘的同乡?”
淑妃娘娘是中宫皇后的同乡,而袁训又是淑妃的同乡。
老王妃沉吟点头:“这么着想,我倒明白不少。因我们家打听过他,有些事我说得出来。他袁家的底子据说薄,却只是猜测。因这孩子并不奢侈,可以说是很朴素。但他在京里入太子府后的事,我件件知道。太子殿下自有了他,对他信任有加,比兄弟还亲。按说袁训的才能,也当得起。但这么的亲厚,也曾引人嫉妒,最后不了了之。袁训依就是太子府上的红人,还时常往宫中去请安。”
车驶入王府的角门,安老太太摆手:“不必说了,越说我越迷糊。”老王妃笑起来:“反正我恭喜你,这亲事不错。我们家那不出气的姑娘,因亲事不成,还哭过几回。全家都装不知道,真是丢人。”
安老太太皱眉:“那这不出气的姑娘,不会正在招待我的孙女儿吧?”
老王妃也骇然:“你来以前,我又不知道你们定下亲事,这招待人的,可不是就有她?”两个老太太对着无奈,这真是!
贵族小姐们间的争风与吃醋,她们当年也是经过的。什么力度,多大波澜,都自有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