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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丘烘干了手,转脸看向他,发现他拂到脑后的头发有几缕垂下来,便伸手拨了一下,申冬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盛丘连续上前两步,道:“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关你什么事?申冬条件反射的想怼他,完了却道:“这么明显?”
  “你脸色苍白,还有黑眼圈。”盛丘皱着眉道:“升了职怎么反而变颓废了?”
  你那小破公司当然不能跟我们家族企业比,申冬心想,道:“事儿多,等适应了就好了,我先走了。”
  “你……”
  申冬停下脚步,慢慢回头,问:“嗯?”
  “你今天,格外亲人。”
  “……”
  申冬的眼神顿时锋利起来,冷冷道:“是吗。”
  盛丘:“……”
  大概是错觉吧。
  盛丘这边送走了客人,晃了晃有些混沌的大脑,然后在洗手间旁抽了根烟,袅袅的烟雾之中,他想到对方那张瘦起来越发惹人怜爱的脸,突然就有些焦躁。
  本来以为惦记了这么多年的美味被吃到口中大概也就忘记了,可却不想那味道却让人食髓知味,越是想,就越是想……想的全身发麻,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细心怜爱。
  外面突然踉跄的冲进来一个人,略过盛丘直接冲入了厕所内,接着便是一阵呕吐声。
  盛丘立刻捻灭烟头走进去,伸手拍着对方背部,申冬吐得昏天暗地,额头阵阵抽痛,眼前也是阵阵发黑,一头冷汗,几乎难受到无法在意形象。
  盛丘扶着他到了水池边,申冬漱口之后道了谢,抬头发现是盛丘之后明显一懵。
  他漂亮的眼珠子湿漉漉的,眼神像只不经世事的小鹿一样,盛丘扶抱着他,道:“你助理呢?”
  “他……送人去了。”申冬推开盛丘想站稳,却又双腿发软的重新倒了过去,两次之后他放弃了自己站起来的想法,道:“麻烦你,帮我开间房,我休息一下。”
  盛丘沉默了一下,然后把他带回了家。
  一晚上,申冬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半夜又爬起来吐了一次,盛丘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扶着门摇摇晃晃,急忙又走来把人抱到了床上,申冬哑声道了谢,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只是一只手却轻轻的搭在小腹上,仿佛十分不适。
  盛丘坐在床头看着,慢慢伸手握住了那只手,它冰凉沁软,手指细长,粉白的指甲也圆润好看,盛丘慢慢低下头趴在他腹部吻了一下那只手,然后保持着手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样子趴在床边儿睡了过去。
  申冬下半夜发起了低烧,盛丘本想带他直接去医院,可申冬有意识的抗拒着,盛丘只好取来毛巾浸了温水给他擦身,以此达到物理降温。
  申冬皱着眉,手一直按在腹部,盛丘的目光重新看过去,那里平坦着,圆润的肚脐干净可爱,肋骨的痕迹清晰而性感,他将申冬的手拿开,用自己热乎乎的大手覆盖上去,转脸便见他眉头略略松开。
  你怎么了?
  盛丘重新将睡衣给他穿好,又把被子盖上,重新将手覆盖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怪不得今天这么亲人,原来是生病了。
  盛丘抵着他的额头,心情有些微妙。
  如果健康的时候也跟现在这么乖就好了。
  盛丘睡的不沉,几乎是申冬一动他就醒了过来,这人醒来的时候眼神迷茫的仿佛一只兔子,揉眼睛的动作颇为娇气,那是盛丘平日里看不到的模样,他心顿时就软的一塌糊涂,问:“醒了,吃点什么?”
  “盛丘……”申冬反应过来,道:“怎么……”
  “还没到七点,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煮点粥给你吃。”
  申冬呆呆的点了点头。
  盛丘还会做饭?还愿意给他做饭?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的缘故,申冬突然被盛丘不计前嫌的照顾给感动了,想到那天故意针对他的自己,竟然有些愧疚起来。
  盛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申冬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手在小肚子上揉了揉。
  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腹部沉甸甸凉飕飕的,盛丘的体贴让这么多年几乎从未体会过任何温情的申冬有点儿着迷,他略略一放松,便又睡了过去。
  不久之后隐约听到盛丘叫他的名字,这才晕乎乎的醒过来。
  盛丘弯腰抵着他的额头试探温度,两人距离拉的很近,近到申冬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四目相对,盛丘的嘴唇动了动,道:“好像还有些烧,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中医。”
  盛丘有这么一条,相比起西医,他更喜欢中医,有个头疼发烧的也不爱吃扑热息痛,就爱让人给他把把脉,开两剂中药,说除根儿。
  感冒发烧你除个根儿试试?
  搁平时申冬肯定就怼他了,可这会儿他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桌上摆着几样炒菜,全素:“家里没肉了,先凑合吧。”
  盛丘是个吃素的人,不爱吃大鱼大肉,家里没肉食属于正常,申冬点点头,他肠胃不舒服,这样正合胃口。
  屋内弥漫着米粥的香气,粘稠的粥内放着葱花与香油,香糯小清新——盛丘是偏爱甜粥的,这是申冬喜欢的吃法。
  申冬吃了三碗粥,把盛丘惊了一下,“还吃吗?”
  申冬的脸冷了下去:“我饿。”
  这也能生气。盛丘默不作声又给他盛了一碗,这次申冬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他也纳闷儿自己昨天明明都吐成了那样,今天怎么就吃了那么多。
  盛丘带申冬去了自己常去的老中医那儿,后者朝那一坐,发现这里竟然人还不少,他们排了一会儿队,难得申冬竟然没发脾气,只是脸色不太好,估计是因为不舒服也发不出脾气来。
  好不容易排到了申冬这儿,老先生一见盛丘就笑了:“阿丘。”
  “我朋友身体不舒服。”盛丘把申冬拉过来,道:“您给瞧瞧。”
  申冬从小到大还没接触过中医,所以对此还有点儿好奇,他将手放在脉枕上,想看看这老爷子能给诊出什么来。
  老爷子笑眯眯的搭上去,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胡闹,怎么会饮这么多酒?!”
  他看来跟盛丘关系很好,否则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盛丘立刻道:“他这是生意场上喝的,怎么了?很严重吗?”
  “孕期要禁烟禁酒,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还去谈生意?什么生意能有孩子重要?”老爷子没好气的道:“这孩子也是命大,给你这么折腾也没离开,不过接下来必须要做好保养工作,否则可能会有小产危险。”
  “这个时候最好严禁药物,我看你还有点儿低烧,好好养养,物理降温,多吃点儿有营养的,水果吃中性的,热性寒性都少吃一点,还有这个饮食……”
  “啪”的一声。
  申冬猛地拍桌站了起来,冷厉的眼神犹如利刃一般直直射向对方。
  第9章
  “庸,医。”申冬冷冷的说完,也不管吓呆的老爷子,转身便走。
  盛丘反应过来,三两步追上去,申冬猝不及防一拳砸在了他脸上,一张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而激起血色:“盛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以为找一个野郎中胡说八道两句我就会喜欢你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种伎俩我在莫云芬那里见的多了,下作!”
  盛丘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再次追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腕:“申冬!你听我说!”
  申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吐出一个字:“说。”
  盛丘反应了一下。
  从刚才开始他的大脑一直处于空白状态,这件事太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抓了一下自己的头,一时没有言语,申冬冷笑一声,扭动手臂甩开了他的手。
  盛丘知道这会儿不能让他走,猛地两步上去旋身挡在他面前,道:“我没有跟任何人合伙骗你,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我也没有想过……”
  “所以呢?”
  “所以……”
  “就算真的有了,我也不会给你生的。”申冬抿着嘴唇攥紧了手指,指甲掐的手心刺痛,他慢慢的道:“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打掉的。”
  盛丘的脸陡然变得铁青。
  申冬绕过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跳上去,“第一人民医院。”
  盛丘站在原地,直到出租车绝尘而去,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飞快的冲到了无辜被骂的老爷子那里:“沈大夫,你刚刚诊的,是真的?”
  沈大夫刚刚受了惊,还有点儿心跳加速,听罢就皱了眉:“我行医这么多年,你觉得我能诊错?”
  “可,可他……他,他是第三性?”
  “他那体态和模样都能看出来,难不成你是瞎的?”沈大夫说完,又接着道:“孩子要是你的,你们行房的时候你也应该能发现,男人和第三性是完全不同的。”
  盛丘嘴唇动了动,生物课上曾经讲过关于第三性的秘密,第三性同时具备男女两性内外生殖器,但却又没有女性需要经历的经期,可孕不可育。他们的生理特征让他们更倾向于将感情寄托于男性。那日晚上的事情再次再脑中显现,盛丘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身份证上是……”
  沈大夫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他爸妈,做什么要故意隐瞒。”
  在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第三性一样活得平静而幸福,与古时候不同,他们不是奴隶,也不低人一等,虽然犯罪分子依然会对其有威胁,但相比起女性来,他们显然安全多了。
  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要隐瞒他的性别?
  但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盛丘立刻冲了出去。
  不管申冬信不信沈大夫说的话,他都肯定会去医院做鉴定或者……打胎。
  盛丘觉得眼眶发热,绝对不能让他那样做,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有机会把他抓住了。
  他握紧了方向盘,掉头之后猛踩油门!
  申冬临时改变主意去了一个小医院,到地方才发现自己钱包和手机都忘在盛丘车上了,他借了司机的手机给自己办公室打了电话,张小开很快接了:“老大!你今天怎么没上班?打电话也没接。”
  “手机丢了。”申冬说了自己的地址,道:“你帮我给司机转一下车费,然后给我送点现金过来。”
  等到张小开赶到,申冬正坐在旁边的奶茶店碰着杯子发呆。
  “老大。”张小开走进来,申冬接过了现金,道:“你回去吧。”
  “你这是……”张小开一脸疑惑,申冬道:“怎么?”
  “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张小开纳闷儿,看了一眼冒着冷气的沙冰,道:“你肠胃不好,就别喝冰的了……”
  “滚。”
  “……”张小开见他脸色难看,顿时不敢说话,乖乖转身滚了出去。
  申冬的手忍不住又朝自己腹部摸了摸,他又看了看只喝了一口的沙冰,最终重新点了一杯常温的苹果汁,拿起来走了出去。
  小医院也要排队,申冬做完了检查,安静的坐在长椅上面等结果。
  他没有等很久,就看到小护士拿着单子走了过来:“胚胎发育很好,不过你要多注意休息,饮食方面也要注意,不然有小产危险。”
  说完,她又笑着道:“恭喜你。”
  申冬面无表情的接过了检查,问道:“你们这里给打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