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有白领从写字楼里出来,她不免多瞧几眼,脑海里想象的,是自己穿衬衫跟一步裙的样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出现在眼前的是笔直高耸的盛茂大厦。
盛茂周围,是经济繁华的地段。
宋倾城站在十字路边,看着车祸马龙的街道,来往手挽手拎满购物袋的年轻女孩,红灯变绿灯,拂开被风吹乱挡脸的发丝,穿过斑马线走去对面,看着越来越近的盛茂大厦,心里说没有一点激动是假的,想到郁林江应承自己的话,宋倾城稍稍攥紧了手里的包。
刚走进大门,映入视线的是金碧辉煌的水晶灯光。
空气里还有淡淡的香气。
宋倾城看到附近都是奢侈品专柜,悠扬的钢琴乐萦绕在耳畔,不远处的黄金柜台,还有顾客在试戴长长的流苏耳线,在灯光下折射出晕人眼的光芒,还有顾客从地下一楼的美食城乘扶梯上来,手里端着一盒哈根达斯。
她没有乘扶梯,而是坐观光电梯上楼。
电梯门合上,宋倾城转了个身,看着外面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卖场内景。
不管是景还是人,在顷刻间如同蝼蚁渺小。
盛茂顶层,是观景的胜地。
宋倾城在门口买了张票,她有轻微的恐高症,但在这一刻却遗忘殆尽,站在望远镜前,大半座南城都收入眼底。
坐在悬空观光廊上,她给沈彻打了个电话。
沈彻正在上班。
“这个点打过来,有事?”
“没事。”宋倾城看着缥缈的远景,悠悠的开口:“就是感觉自己快上天了。”
沈彻没听明白:“上天,上什么天?”
宋倾城莞尔:“小的时候,我年年盼着余饶市里举办买彩票的活动,每次都会买几张,因为头等奖有五十万,对我来说,那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但是现在……沈彻,等我成了盛茂的老板,肯定雇你来给我看门。”
“等等,”沈彻在那边问:“你怎么又要成盛茂老板了?”
“肚子里金蛋换的。”
“……郁庭川要把盛茂给你?”
不等她回答,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一时间,意兴阑珊。
宋倾城没有再打给沈彻,那种膨胀感在渐渐冷却。
直到下午四点多,她才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离开盛茂大厦的顶层。
从商厦出来,宋倾城去医院看望外婆。
推开病房的门,她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没在病床上看到外婆,护工也不在,旁边床的病人看出她的着急,说出自己的猜测:“要不你去缴费窗口看看,刚才说要办出院手续来着,东西都在收拾了。”
顺着病人的手指方向,宋倾城看到角落里的一个行李袋。
突然间,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从病房出来,宋倾城的步伐越来越快。
距离缴费窗口还有段路,远远的,老人家就站在那。
宋倾城跑过去,拉住老人家递向窗口的手,有些气急:“办出院手续干嘛,不是让您好好住在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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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老郁要来见外婆了。
关于祠堂,现代还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是那种大家族,老酒以前所在的公司,老板的父亲是中国律政界的泰山北斗,老板母亲的娘家也是香港曾经数一数二的商业大亨,他们家就在苏州老家建了个大祠堂,上千万,当时见识到,嗯,至今难忘,太tm震撼了/(ㄒoㄒ)/( )
☆、第119章 你同学的叔叔来了
老人家转头,看到气息不稳的外孙女,面色稍有柔和:“我在这住了好几年,哪个病人像我这样的,每天都跟烧钱似的,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你们还缴不缴费啦?要不缴,也别挡着道。”后面排队的人催促。
宋倾城说了句不好意思,拿起窗口前老人家的病历卡跟现金,把人带到边上:“您要是真知道自己的身体,就不该擅作主张来办出院手续,如果我今天没过来,您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说着,她松开老人家的手:“先回病房。”
话音刚落,人已经转身先走。
老人家年纪是大,但脑子还不糊涂,知道外孙女不高兴了,无奈的叹息,那边快走远的人又折回来,搀住她的手臂:“走。”
回到病房,祖孙俩仍然不说话。
宋倾城拿起淘箩,拐进洗手间拾掇自己买来的冬枣。
等她再出来,病房里只有外婆一人,隔壁病床的被护士喊去做检查。
“护工阿姨怎么不在?”宋倾城打破沉默。
老人却说:“是我让她不用来了。”
这时,宋倾城才发现,老人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虽然精神看着还不错,人也收拾的很干净,却比上回她来的时候瘦了不少。
宋倾城心里不好受,因为自己的疏忽:“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不在电话里跟她说?
“也就前几天。她在这里,也就嗑嗑瓜子陪我说说话,晚上睡得比我熟,有时候半夜转凉,我还得起来给她盖毯子,照顾我两年,她自己说的,胖了整整十九斤。”外婆叹了口气:“我手脚也不是不利索,没必要每天花两百多块雇这么个人。”
老人家是知识分子出身,宋倾城从没见过她这样不留情面的批人。
想来,应该是跟护工之间有了龃龉。
“既然不好就换吧,我等会儿去看看,有没有其它好点的。”宋倾城不放心让外婆一个人在医院待着,自己又不能每天过来:“就当陪您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老人坐在床边,过了会儿才说:“我昨天傍晚,往你叔叔家打了个电话。”
宋倾城正收拾床头柜,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又听到外婆平静的声音:“保姆说你叔叔受伤,一家人在医院还没回来。”
说着,老人家抬头,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她告诉我,你拿水果刀割伤了你叔叔的孩子。”
宋倾城拨了拨耳边发丝,扭回头:“她说,您就信啊?”
“我自己养大的孩子,什么品性我知道。”
老人摇摇头。
尔后,又看着外孙女:“保姆还说,你早就已经不住在陆家。”
宋倾城不知道陆家保姆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随机应道:“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之前跟您说过的,暑假要兼职,有时候下班太晚,不想打扰叔叔他们休息。”
“应该要开学了吧?”外婆问她。
宋倾城嗯了一声,用纸巾擦拭冬枣上的水渍:“过些日子我可能没法来看您,趁今天跟您报备一下。”
她低头说着话,又抽空把发丝勾到耳后,一颗颗仔细擦着冬枣,眼睫毛轻轻翕动,皮肤莹白,鼻梁秀挺,朱唇榴齿。
老人家注视着她,忽然说:“上回你来医院,走的时候,怎么回去的?”
“……”
上回,就是郁庭川来接她的那回。
宋倾城用纸巾裹着冬枣没擦,外婆又道:“那天,护工在窗边看到,你上了个男人的车,那车瞧着很好,车里的男人,她说不是你叔叔。”
那护工嘴碎八卦,也因为如此,老人才辞退了对方。
外婆已经兀自往下说:“我跟你外公一辈子教书育人,算不上桃李满天下,也对得起这份职业,但是你外公,直到过世还在耿耿于怀,说他唯一没教好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当初不该纵着她去学跳舞学唱歌,你外公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却因为这个女儿,后半生都活在旁人的指指点点里。”
宋倾城听了,没有作声。
“那时候学校整顿,你外公从教导主任被调去管后勤,也没见他跟谁红过脸,后来你妈在陆家过得不好,他上门给你妈讨说法,在去的路上他就跟我说,别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但自己的孩子,必须得好好护着,虽然咱们家世不如人,但不能自己先把骨气都作没了。”
说着,老人外婆幽幽的叹了口气:“后来你妈那样,你外公每天连话都不愿再多说,他失望的,不是你妈让他没面子,而是觉得,自己家教不严,枉为人师。”
二十几年以来,这是外婆第一次这样跟她说起她的母亲。
手里,冬枣早被擦干净。
宋倾城却没抬头看老人一眼,耳畔又响起老人语重心长的话语:“外婆没想你多有出息,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外婆知道,是自己这把老骨头拖累了你……”
“您没有拖累我,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宋倾城出声打断。
话落,她已经站起来,把冬枣往柜子上一放。
“病房里没有热水,我去打一壶。”
外婆没说话,也没有反对。
宋倾城拿起地上的水壶,离开病房。
走进开水间,想着老人家那些提点的话,还有老人站在缴费窗口前的那一幕,她的眼周泛红,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口袋里,手机有短信进来。
宋倾城拿出来才发现,除了10086刚发来的,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不等她看短信,屏幕切换到通话界面。
紧跟着铃声骤响。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宋倾城吁出一口浊气,又吸了吸鼻子,确定没异样才接起电话,手机贴在耳边,她没有急着说话,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刚才为什么关机?”
“……”
宋倾城想起打给沈彻的那个不了了之的电话,可能是盛茂顶层信号不行,现在听电话那头这么问,继而记起他早上临走前的交代。
“怎么不回答。”他的口吻,就像在训导下属。
宋倾城依旧没吭声。
那边道:“不是让你在家等我电话。”
“干嘛?”惜字如金。
郁庭川顿了顿,在那头问:“声音怎么回事?”
“……没事。”
“在哪儿,过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