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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巧合,往往也会让人措手不及。
  葛文娟边脱鞋边说:“老吴这个人一向都不路子,我当时就跟你说别租他家的摊位,你不听,现在好了,那些积压的货更别想卖出去。”
  陆锡山也扯了扯领带,刚进屋就看到下楼来的宋倾城:“倾城在家?”
  “来拿户口本。”宋倾城弯了下唇角。
  葛文娟冷哼,正想讽刺这小骚蹄子几句,看到两手鲜血的梁阿姨出现在二楼护栏边,一脸急色:“太太你回来了,大小姐被割伤,血止都止不住,你跟先生快送她去医院。”
  听到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葛文娟狠狠拽住准备走的宋倾城。
  陆锡山在旁边看着,当即制止:“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葛文娟冷笑:“我还想问问她,这么急着走,是做了什么缺德事。”
  那边,陆韵萱也被梁阿姨搀扶着走下楼。
  血还不停流出来。
  陆锡山问:“怎么伤成这样?”
  “是我自己不小心,跟别人无关。”
  这时,梁阿姨看向没走成的宋倾城,哪怕听从陆韵萱的交代,什么都不说,但眼神已经说明所有的问题。
  葛文娟看到爱女伤得这么重,又见梁阿姨态度遮掩,顿时变成一头护犊的母兽,扯着宋倾城就往厨房去,要把陆韵萱受的那一刀讨回来,陆锡山连忙挡在跟前,想到侄女还怀着身孕,一边把人护在身后,一边怒道:“你大白天发什么神经,就算孩子们发生争执,那也是不小心!倾城现在还怀着孕……”
  “我发神经?陆锡山,她怀孕你紧张什么,怀的又不是你的种!”
  陆锡山气得不轻:“你简直不可理喻!”
  看到丈夫这么护着宋倾城,葛文娟更是理智全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以前大晚上,关着门在房间里做什么龌龊事!”
  “在孩子面前你胡说什么!”陆锡山顿时面红耳赤。
  “我胡说?好哇,你都搂着她不肯放了,还是我胡说么!”
  葛文娟哪里还顾得上受伤的女儿,多年来积累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她妈不要脸勾引男人,她也是个小浪货,要不然怎么搭得上郁庭川,还不是张开腿让人爽了!陆锡山,你那点小心思我一清二楚,把人接来南城,想学人在家养小老婆,你越这么想,我越不会让你如意!”
  这些年,宋倾城早已习惯葛文娟的冷嘲热讽,她也以为自己麻木了,然而,这一刻听着这些不堪入目的话,却没办法无动于衷,她抬头看向葛文娟:“婶婶怎么说我没关系,叔叔是你的丈夫,你不该这么污蔑他。”
  陆锡山回头,边提防妻子发疯边对倾城说:“你先走吧,这边叔叔会解决。”
  宋倾城本就不想久留,转身就走。
  “叔叔,血缘关系都没有,你算他哪门子叔叔!”葛文娟看着两人相互袒护,抡起墙边博古架上的花瓶砸过去!
  陆锡山连忙去挡,被砸到后脑勺,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陆韵萱惊呼:“爸!”
  葛文娟整个人都吓傻,面色如灰的瘫软在地。
  ……
  陆锡山最后是老赵送去医院的。
  后脑被砸,陆锡山伤的很重,老赵那辆奔驰里全是浓郁的血腥味。
  等到了医院,第一时间被推进手术室。
  医院的过道上,葛文娟狼狈憔悴,看着宋倾城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到后来忍不住要冲过去,手指着宋倾城:“不要脸的贱货,他要是有什么意外,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陆韵萱的手腕已经包扎好,拉住葛文娟红了眼圈:“爸在里面动手术,你如果再出点事,让我怎么办?”
  宋倾城没心思看她们母女情深,从急诊大楼出来,坐在了草坪边的木椅上。
  陆锡山没脱离危险,她不想就这么离开。
  对陆锡山,宋倾城有说不清的感情,以前是感激跟尊重,哪怕有葛文娟的苛待,她寄人篱下,陆锡山还照顾外婆,自己不可能还人家里搞得鸡犬不宁,到后来陆锡山默许葛文娟把她介绍给刘总,宋倾城没觉得自己有多怨陆锡山,人都是自私的,却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把陆锡山当做自己的亲人。
  没多久,老赵寻过来。
  看着宋倾城不知在那坐了多长时间,老赵忍不住劝道:“要不,我先送你回云溪路,现在这个点,回去让巩阿姨给你做点吃的。”
  宋倾城冲老赵莞尔:“我还不饿,您要有事,可以先走。”
  老赵下午的确要去机场接人。
  “那您去吧。”宋倾城说:“我等我叔叔手术结束。”
  老赵不怎么放心,无奈机场那边耗不起,也只能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目送老赵离开,宋倾城缓缓收回视线。
  她安静的靠在椅背上,脑海里紧绷的那条弦松懈后,想起前些年经常出现在梦里的一幕——
  灯火阑珊的夜晚,她被拉着跑出酒吧,心跳剧烈到她的耳膜嗡嗡响,明明双腿已经害怕得打软,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她只是默默看着前面那个牢牢牵着自己的大男孩,信任又依赖,好像他是自己的全世界。
  ------题外话------
  这一章涉那啥被驳回,不知道这次过不过……( )
  ☆、第112章 现在谁才是对你重要的人
  可是后来,没有一点征兆,她就被摒弃在自己的全世界之外。
  宋倾城也还清清楚楚记得陆韵萱跟沈挚关系公开的那天,是沈父五十五岁的生日,在她搬进陆家后,陆韵萱就因缘巧合认识了沈挚,生日那晚,是在一家酒楼吃饭,除了她跟陆韵萱,只有沈家人在场。
  她是被陆韵萱拉去的。
  沈挚从来没和她说过父母的生日,也甚少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的父母。
  “沈挚刚给我打电话,今天他爸过生日,让咱们去吃饭。”
  陆韵萱握着电话子机趴在她的房门上,说着冲宋倾城眨了下眼睛,其实沈家只邀请陆韵萱过去,但陆韵萱硬生生地把‘我’改成了‘咱们’。
  那时候,她刚从牢里出来,几年时间说长不长,却足以让她跟这个社会暂时脱轨。
  她没有手机,也不会用电脑,只能努力去摸索去适应。
  坐在包厢里的时候,宋倾城渐渐察觉到异样,沈父沈母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有沈挚瞧见她的那一刻,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似乎没想到她也会过来,陆韵萱却拉着她坐在身边,就像长姐护着年幼的妹妹,为了顾及她的情绪,时不时转头跟她说话。
  那晚的饭后甜品,是赤豆元宵。
  时隔多年,宋倾城依旧记得那个味道,甜中带着淡淡的苦味。
  就在她咽下第一口赤豆时,沈挚突然开口:“爸妈,我准备结婚,趁今天把这个打算告诉你们。”
  素来性格严厉的沈母,也只是微怔,然后神色温和的道:“只要你想好了,我跟你爸不反对。”
  宋倾城知道,在自己坐牢后,沈母就不怎么喜欢她。
  当时,她不知道陆韵萱已经跟沈挚在一起,听到沈挚跟沈母的对话,惊讶地看向沈挚,心跳如擂鼓的同时,脸颊也有些发烫。
  她跟沈挚在一起,是瞒着外婆跟沈父沈母的。
  出事前,她不过十七岁,怕外婆知道她早恋生气,所以一直不敢正大光明。
  那个时候,沈挚已经在南城读大学。
  周末,他们会一块偷偷出去,可能心有顾虑,走在路上她都不敢让沈挚牵手,怕碰到熟人,也只有在分开的时候,她才会红着脸主动抱他一下。
  这段感情,还没有进一步发展,她就进了那个地方。
  宋倾城手指攥着白瓷调羹,耳根泛红,沈挚提结婚提的太突然,也没跟她商量,这个时候,她不好说些扫兴的话,然而,在她忐忑地想着要怎么告诉外婆跟陆锡山的时候,沈挚却说:“我跟韵萱已经商量过,下个月就办婚礼,之后她陪我一块出国。”
  “……”
  那一刻的心情,宋倾城已经有些想不起来。
  可能实在是太过难堪,让她这些年,始终不愿意细细去回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陆家的,刚进家门,葛文娟就拉着陆韵萱问结婚的事,从她的话里,宋倾城听出,陆家早就知道陆韵萱跟沈挚是一对,只有她这个外人被蒙在鼓里。
  没过几天,沈挚就亲自登门。
  看着陆韵萱挽着他的手臂并肩坐在沙发上,宋倾城终究没走下楼去。
  她没有痛哭流涕的去质问沈挚,也没有怒不可挡的去指责陆韵萱,自始至终,她都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抹干净眼角的泪水。
  婚礼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
  性格刁钻的葛文娟,对这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准女婿却异常满意,尤其得知沈挚要外派的消息,就连眉梢都沾染上喜气。
  那晚,陆韵萱捧着婚纱公司的宣传册走进她的房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又流露出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幸福跟紧张:“倾城,我一直决定不下来,是西式婚礼好还是中式,你给我做个参考吧,沈挚那边也已经等的很急。”
  “中式吧,比较有特色。”宋倾城弯了下唇角。
  陆韵萱闻言抬头,看着她的脸庞,过去几秒才开口:“我跟沈挚结婚,倾城,你心里是不是不痛快?”
  未等她回答,陆韵萱又道:“我知道你喜欢沈挚,不过感情的事,真的没办法相让,姐姐也希望,你以后能找到真正的白马王子,你长这么漂亮,肯定不愁没男孩子喜欢。”
  也是那晚,她鼓起勇气给沈挚打了个电话。
  她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努力想让自己冷静,眼眶还是热起来。
  沈挚在电话那边沉默,许久之后,他才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后来,她从沈彻那得知,沈挚只是沈家的养子。
  他的养母,在他被送去余饶的那年,生下了一个儿子。
  ……
  思及往事,宋倾城的心境并没有太大起伏。
  还会这样记起来,不是因为念念不忘,而是这些事,对她来说是一种变相的鞭策。
  也是她不断进行心理暗示的藉由。
  最起码可以让自己认定,她现在做的一切,没错,将来也不会为此后悔。
  。
  宋倾城回到急诊大楼,发现除了陆韵萱母女,沈挚也已经来了。
  他正打电话,余光瞥见这边,然后直直的望过来。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