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既然已经说了不会再去西北,苏文卿不知道程晨到底是怎样过的人,但是苏瑜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苏文卿大抵觉得是自己多心。男儿一诺千金,想来是不会食言。
程夫人因为担心儿子一直坐立不安,程老爷却说这是应该。苏二太太四平八稳的喝着茶,压住心中的惊讶没露出一丝端倪,将这礼收的端端正正。
差些做了这种荒唐事,跪一会儿又怎么了。
最后还是苏长源看不下去,让人将程晨请了进来。苏二太太一看这才有了恻隐之心,这些日子自己女儿憔悴不少,程晨看起来也是面色不大好。
苏文锦没有露面,苏二太太却瞄见了屏风后的绣鞋,心中暗骂一声孽缘,终是也放软了话。
程晨这一跪留住了自己差些飞掉的亲事,按着之前定亲的时间,将亲事定在了两月后。自那日后,程晨真正成了苏府的准女婿,一心一意的讨苏老太太和苏二太太开心,待过些日子,所有人就像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程晨深情的跪在世安苑门口。
齐世子与三皇子早已离开了苏州,听父亲说京城急招他们回去,许是出了什么事儿。苏文卿并不关心朝堂上的事情,只是点点头没有多问。
齐世子一走,苏文卿这才觉得心头松了一口气一般,如今程晨再进出苏府,苏文卿也觉得没有了之前的不安。
苏文锦每日都在准备嫁衣,苏文卿与苏文卓每日陪着她,看她每日都高高兴兴的模样,抚着嫁衣上夺目的珍珠说这是程晨送来的。
苏文锦与程晨的亲事定在了七月初七,那日苏文卿在世安苑里亲眼看着嬷嬷们替苏文锦开脸盘头。院中人来人往热闹的紧,苏瑜亲自将苏文锦 背进了花轿,回过头来二娘正笑着擦眼泪。
待几日后回门,程晨是亲自陪着苏文锦回来的,听在跟前伺候的丫鬟们说,三姑爷待三小姐极好,用膳时也是亲自夹菜给三小姐的。
苏文卿去见苏文锦的时候,苏文锦已经盘起了头,新婚妇人脸上的娇羞依然难掩,但眉间的笑意与幸福又让苏文卿与苏二太太放下心来。苏文锦笑着说程晨每日都会回来陪她用晚膳,更会亲自替她描眉穿衣。
苏文卿看着苏文锦的模样,许是想到了徐子越,又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待明年这个时分,表哥就会来苏州提亲。
转眼便是十月,程家传来消息说大夫诊出来苏文锦有了身孕,苏二太太大喜,当日便和四嫂去了程府探望苏文锦。没几日苏文锦便回了娘家一趟,许是有了身孕比以前圆润了不少的,但是气色极好。
傍晚时程晨来徐家,许是与苏文锦说的时间差了些许,苏文锦有些不大高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程晨笑着与她赔不是,苏文锦微微有些懊恼的低声道,“最近脾气不太好,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程晨握着她的手,低声哄她说话未见一丝一毫恼意。
苏文锦每日都要喝安胎药,程晨便在一旁等她喝完亲自喂她一枚蜜饯,小两口甜的像调了蜜,四嫂在一旁打趣四哥,“你可学学妹夫吧。”就连回娘家的大姐二姐也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她们何曾见过这样疼人的男子。
年底时程晨初三那日便来了苏府,说起京城最近很热闹,三皇子萧沈君与安庆郡主大婚。因着苏家接待过三皇子,说起来更有面子,苏文卿收到徐子越的信,说安庆还问起过她。
除此之外徐子越依旧提到了齐光,苏文卿不由忍俊不禁。自上次齐世子与三皇子来到苏州,徐子越的信便比往日多了许多,信里行间恨不得亲自来一趟才好。
苏文卿根本想不到齐光会喜欢自己这样身份的人,所以一直想不明白徐子越为何一直这么忌惮齐光。只不过齐光没有让他忌惮太久,来年三月,庆国公府世子齐光瞒着所有人,只带了贴身侍卫去了西北,长公主因此大怒,就连宫里的皇上也派人拦人。人人都猜测这位世子会坚持多久,却不想初春离京,现已立夏齐世子一直没有回来。
苏文卓依然记得这位长的极俊的齐世子,在苏文卿耳根子跟前赞叹了齐光无数次。苏文卿却是有些担心程晨,与二娘去看苏文锦的时候,程晨在一旁笑着说自己早已没了那样的心思,现在只想看苏文锦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苏文卿临盆也就这几日,苏二太太几乎日日往城府跑,苏文卿因为太热正在湖心亭吹风,绿袖笑嘻嘻的传了消息说苏文锦生了个儿子,程家老两口皆是大喜,三姑爷激动的都哭了。
苏文卿闻言笑了,心道人确实是会变的。去年时程晨还在这里不远处与苏瑜说自己想去西北,如今娶了亲又做了父亲,如今和苏瑜站在一起多了几分沉稳,已经再也不是那个少年模样。
苏文卿因为是未出阁的姑娘,等过了几日才看到了苏文锦,还有还未睁开眼睛的小外甥。苏文锦抱着孩子脸上是暖暖的柔情,她头发未绾多了几分成熟与妩媚,轻轻摇着孩子对苏文卿道,“念儿,这是你五姨。”
“念儿?”
“你姐夫起的,他现在每天看不到儿子就想的紧,所以起了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乳名罢了,叫着倒也好听。”
想念的念,苏文锦说是因为程晨太喜欢儿子。一直等到孩子满月后,再也找不到程晨的踪影,苏文锦才明白了这个名字真正的含义。
程家苏家将苏州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程晨,苏文卿急急忙忙到了程府后,苏文锦正握着从孩子衣服里掉出来的信发呆。苏文卿眼睛蓦地酸痛,直到看到苏二太太,苏文锦这才像突然间惊醒过来一般溃不成军,“娘,他走了,他了西北,他瞒着所有人瞒了整整一年,他骗了我整整一年…”
苏文卿再也止不住发酸的眼睛,眼泪缓缓滑落,耳边只有二娘与苏文锦的恸哭声。
程晨,终究还是走了,而且用了让苏文锦最无法接受的方式。
第74章
所有人依然清楚的记得, 刚刚满月的孩子抓阄时手中握了一把算盘, 苏家程家皆是商贾之家, 也因此极是开心。
那时没有人注意到程晨脸上的沉思与躲闪, 苏文锦抱着孩子笑意满满, 轻轻的叫着念儿。当初程晨在时两人有多么甜蜜, 现在就有多么讽刺。再提起这个乳名,只剩下满满的凄凉的痛恨。
程晨到底是成亲后后悔了这个决定,还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准备欺骗下去。无论哪一种, 无论那封信写的再如何情深义重, 苏文锦已经崩溃,心中的城墙已经完全崩塌。
苏文锦病倒了,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每日汤水不断, 念儿在一旁哭的将近嘶哑,苏文锦却再也不愿意看一眼, 尖叫着大哭,“抱走!”
苏二太太眼睛顿时一酸,让奶娘将孩子抱下去,转身扶着苏瑜的肩膀没有忍着眼泪,“这个天杀的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我们文锦,若是当初没有嫁给程晨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啊…”
现在要怎么办,程晨那一跪换来了这门亲事,骗过了所有人。苏文锦已经不再是那个闺中的姑娘,嫁了人, 甚至已经有了孩子,程晨那个畜生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
苏二太太将和离的话压在了口中,若是真的和离了,以后就是和小姑子一样,衣食无忧却成了别人口中谈论的玩笑。若是不和离,等上三年说不定程晨风风光光的回来,程家欠了女儿太多许是会因此补偿。
她是苏文锦的母亲,心中气的紧却还是得为苏文锦的以后着想,但是,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程晨已经去了西北,程家二老自打听到消息后瞬间像老了好多,程夫人到如今还卧病在床,一醒来便是泪流不止。苏文锦回过一趟程家,程夫人死死拉着苏文锦的手恸哭道,“孩子,是我们程晨对不住你…”
对不住又能如何,苏文锦握紧手,只觉得这些日子已经将这辈子的眼泪流干了。只是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程家一句对不起就要让她遭受这样的欺骗和痛苦,麻木的一点一点抽出手指,程夫人听到苏文锦空洞的声音,“我要和离。”
程夫人愣了半晌,双手捂着脸悲泣起来,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苏文锦怔怔的想伸出手扶一把,却又收了回来。
许是恨得太深,现在明知道成家二老无辜,苏文锦却已经不想再与他们有一丝瓜葛。
“孩子,是程晨的错,是他糊涂对不住你。他错了你等他回来我们再好好罚他,那时你要打要骂我们绝对不会拦着你,怎么能说和离这样的话呢。和离了你要怎么办,世上流言蜚语,我们怎么对得住你…”
苏文锦摇头,她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她只知道再与程晨保持着夫妻的关系,她就一日不能安眠,只要一想起来浑身都在抽搐的疼。就算被人背后戳脊梁骨,她也不想再和程晨有一点关系。
程家大姑子捏着帕子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弟弟这是去建功立业了又不是外边有了人,弟妹你这气性也太大了些,若不是当初你不让他去他又何苦瞒着你。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成了亲还有孩子的,谁还愿意要你,你看你们府上的那位姑奶奶还不是到现在也没有再嫁出去。只不过等上两三年,你又生了儿子,等程晨回来说不定还有个官夫人做做…”
“你闭嘴!”
程老爷年色铁青,指着女儿的手指都在止不住的发抖,“你给我滚出去。”
说罢回过头急忙去看苏文锦,苏文锦看了程家大姑子一眼缓缓道,“他就算以后真的做了将军,我也不后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信了他的话嫁给了他。这样的福气,我受不起,也不想要。”
她喜欢了程晨这么多年,有多喜欢就有多恨,当初恨不得那人死在战场上,后来还是觉得舍不得。只是她已经不敢相信程晨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她可以骗了她一次,以后不知还不会有第二次。
自那之后,苏文锦就再也没有回过程家。
程晨去了西北,他不在这亲事就无法和离,更何况程家根本不同意。程夫人曾经来过苏家一趟,一些日子没有见,程夫人憔悴的不像话,说了许多话,没有替程晨辩解,只是老泪纵横的请求苏文卿能饶他这一次,甚至险些跪在了苏文锦面前。
苏二太太伸手扶着程夫人的胳膊,红着眼睛道,“我们不需要你们程家的补偿,只求能同意让两人和离。我求你们也替我女儿想想,当初是你儿子跪在这里发誓说会好好待我们文锦说一定不会去西北。现在他走了,将我女儿哄了过去他转身走了!程夫人,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们放过我女儿吧,我女儿不想再看见你们程家任何一个人,你程家不缺女儿,我们苏家也养得起两个人,我们不想再与程家有半点干系,以后程晨如何发达我们也不会有丝毫后悔…”
程夫人脸上煞白一片,好一阵子才哑声问道,“那…孩子呢…”
“这是我们苏家的孩子,与程家无干。”
程家至始至终不同意两人和离,程家二老始终想补偿苏文锦,况且苏家还有他们程家的孙子。只是苏家的态度已经明了,现在的风平浪静。许是要等到程晨回来那日才会爆发,所有的怨恨无处发泄便这么一日一日的堆积了下去。苏长源甚至为此断了与程家不少生意,程苏两家世交,从此就这样渐渐远了关系。
转眼已是一年初春,念儿已经八月大,苏文锦没有把念儿给程家,却对念儿也并不太亲近。只要一看到念儿就会想起程晨,想起那些日子的痛不欲生,这是苏文锦这辈子也躲不过的劫数。孩子一直养在世安苑里,苏二太太亲自照看着,苏文卿也经常过去看,长得白白嫩嫩的倒是极可爱。
只有苏瑜,每每看到念儿,眼中都是化不开的愧疚。当初是他信了程晨的话最终同意了这门亲事,与程晨认识这么多年却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最终酿成了苏文锦这一生的祸事。
自打那以后苏瑜再也没有和苏文锦吵过一次,苏文锦的性子变得有些喜怒无常,苏瑜都是默默的承受了将苏文锦照顾的周周到到。苏文卿曾经看到苏瑜抱着念儿发呆,念儿在苏瑜怀里倒是难得安分,咿咿呀呀的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三月时分,草长莺飞,江南的柳树已经绿了满江岸,转眼之间徐静已经去世了三年,三年丧期已经过去。
苏文卿随着苏长宇去给徐静上香,母亲的牌位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案台上。这一世醒来时母亲已经去世,与上一世一同,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到母亲的面容,记忆中母亲的脸已经有些模糊,只是每次看到父亲房中的画像,有些情景才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已是三年,苏长宇始终没有再娶,祖母终于也渐渐认了命,倒是对远在京城的徐子越越发期盼起来,在苏文卿跟前已经念了好多遍。
孙女婿长什么样,待人又如何,苏文卿皆一一说给苏老太太听。苏老太太叹着气,这一年因为苏文锦的亲事惹得全家战战兢兢,于是对苏文卓的亲事越发上心,生怕再和待在苏家的苏文锦苏小姑子一样,白白毁了一辈子还惹人非议。
苏文卿大抵是猜得到苏老太太的心思,徐子越入官场两年,当初只不过是从六品的翰林院小官,短短两年时间居然已经爬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子。
大理寺除了大理寺卿一人掌平决狱讼,之下便是两位大理寺少卿。当初皇帝提拔徐子越进大理寺,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却不想徐子越竟能破了许多积压多年的案子,铁血手腕更是让朝堂许多官员心惊胆战。
这样的年纪与这样的本事,皇帝如今更是器重他,难怪苏老太太担心,怕苏文卿配不上徐子越,更怕徐子越生了悔意。这本是人人羡慕的一门亲事,却是因为苏家接二连三的祸事让她一日一日的不安心。
如今苏文卿的丧期已过,可以正大光明的谈婚论嫁,苏老太太越想越不放心,待四月出头已经坐不住,在苏长宇跟前念叨此事。
苏长宇笑了笑道,“我正有此意,正准备过些日子进京一趟,与徐家商量商量亲事。我们与徐家离得太远,当年我娶静儿时就劳顿的紧,文卿若是嫁到徐家定是也要车马劳顿,确实得好好准备一番。至于徐子越,母亲大可放心,他既然敢当着陛下和太子的面说自己已经定亲,如果敢悔亲那可是欺君之罪。”
苏老太太这才微微放心了点,实在是这孙女婿实在太厉害了些,年纪轻轻的已经是五品,还是江阁老的弟子,她听说徐家老爷这么多年也不过五品。
第75章
自从上一次苏长宇私自看了徐子越写给苏文卿的信后, 很是嫌弃了徐子越一段时间。苏文卿得知父亲既然看了那么羞人的话, 整个人也顿时有些不大好, 有几天看到苏长宇都觉得抬不起脸。
之后苏长宇亲自让人捎了话给徐子越, 苏文卿也在回信的时候再三叮嘱不许再写这些话。之后的信, 徐子越确实不再写这些, 只是写信的次数却比之前多了不少,苏家家养的京城苏州之间的信鸽便没有简短过,苏长宇恍恍惚惚间, 甚至觉得徐子越甚至每日都有信寄过来。
苏长宇不是个闲人, 没有时间将每一封信都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也不想让女儿难堪,看了些许后苏长宇当即吩咐以后直接将信送到苏文卿跟前便可。
自从妻子去世后, 苏长宇孤家寡人了三年,看着小辈们之间这么亲昵, 苏长宇伤感之余又有些欣慰。徐子越百忙之际还能腾出时间专门写信给苏文卿,苏长宇不怀疑徐子越对苏文卿的用心。想起当年徐静还在的时候,他也会在忙碌中挤出一点时间,替妻子画一副扇面,扇面上秀丽的美人,正是徐静。
与苏老太太说的是一回事,徐子越的心思也是一回事。徐子越不娶苏文卿确实是欺君,但这么几年慢慢过来,苏长宇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未来的女婿。
虽然女婿有点难对付。
现在静儿的忌日已过,若不出意外, 徐家最近应该会有人来传消息。果不其然,徐静丧期半月有余,徐子越规规矩矩的写了一封信给苏长宇,这次不是信鸽送来,而是快马加鞭送过来。
送信的是个利落的书生,青衣白面,说话有理有度,端端正正的向苏长宇行了礼后将信交给苏长宇。
苏长宇眯着眼睛打量了来人一眼,许是徐子越身边的人,这白面书生眼睛细长,狐狸一般,与徐子越有几分相似,说起话来弯弯绕绕的笑面虎一样,请人坐了这才打开信仔细查看。
苏长宇难得见到徐子越这样一本正经的话,徐子越信中写到近期自己要去一趟荆州,十分遗憾不能亲自来苏州,所以请了好友特意走一趟。婚姻大事不容马虎,虽然可以信件交流却终是不方便,所以可否请苏长宇得空来京城一趟。
将自己为何不能来,又将苏长宇为何一定要来京城都写的清清楚楚,又写到若是方便能让文卿一同来京城那再好不过。
苏长宇暗骂一声,怎么可能让文卿这个时候去京城,破了规矩可不成。将信收了,留那白面书生用膳,“我正有此意近期要去京城一趟,倒是劳烦沈公子特意走这一趟。”
“无妨,我与长明子越皆是相熟,子越一心想着苏姑娘,又是苏家的事儿,帮上一帮又如何。”
此人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模样,又与苏长明徐子越皆相熟,苏长宇一时看不出他的身份,但能挑出时间走一趟,应该不是朝廷的官员。
两人再说几句,留沈公子用了晚膳后,苏长宇被徐子越这封信哄得心情甚好,处理起生意来比往日更利索了些。京城与苏州之间路途遥远,来去一趟大抵有两月有余,得将这些时间安排好,免得出了差错。
没日没夜的忙了七八天,苏文卿有些不安请他歇一会儿,苏长宇笑着说之后要在船上休息将近一个月,现在忙一点无妨,苏文卿这才放心。
父亲这一次上京到底是要做什么,苏文卿没问但早已心知肚明。母亲丧期已过,现在已是四月,待九月就是自己及笄。除了路上来回两月多时间也就只有三月时间准备,看起来甚早,但要准备的实在太多。
待苏长宇终于准备出发前,却带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苏瑜也要一同去。
这两年时间,苏文锦苏文卓都已经嫁了人,苏瑜现在也马上十六,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苏瑜不像其他公子哥,就连老四当年提起成亲也脸红过,苏瑜却压根不会,这可愁坏了苏二太太,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忙着给苏瑜寻媳妇。
苏二太太不知从哪儿寻来的美人图,只要一逮着他就拉着他看,“这是街西头宫家的女儿,虽然身量不高不过长的倒是极好,听说还会做菜…”
前天更是将这姑娘请到了家里玩,苏文锦已经不是当年爱玩的性子,苏文卓出嫁,苏二太太硬是拉了苏文卿作陪。结果苏文卿不是个热络性子,苏瑜也是兴趣缺缺,最后惹得那宫姑娘愤愤离去。苏二太太挥着帕子将他骂了一顿,转头去看苏文卿时叹了口气,“算了,你就这个性子。”
苏瑜不大明白为何要如此着急,二太太瞪着眼睛道,“依你这性子怕是找上多半年也不见得有个满意的,再定亲到娶亲又是半年时间,那时你都过了十七,哪里早?”
苏瑜揉着鼻梁痛苦的哼哼,“娘,我不想这么早成亲。”
“你闭嘴!”苏二太太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难不成像你五叔似的,老大不小了还孤家寡人一人,看着怪可怜的。”
苏家五爷苏长明,现在已经二十有七,这几年一直在京城,但是似乎身边还是没有人,不少人私底下都猜五叔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者是有断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