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昊心中十分明白。
他怒而拍案,脸色微沉:“岂有此理!父皇明明已经对秦瑾修不满,想要罢黜他的太子之位。”若是让秦瑾修得逞,他所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但这道罢黜的圣旨,始终没有机会下。”慕轻歌提醒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秦瑾昊的脸色白了一白。
看向慕轻歌道:“轻歌,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此时,他已经全面的信任了慕轻歌。甚至,已经开始在不知不觉中依赖她。
若是曾经,有人说在未来的一天,他会依赖于慕轻歌谋成大业,恐怕他除了会嗤之以鼻外,还会毫不留情的处死那人。
“睿王的谋士们怎么说?”慕轻歌眸光流转间反问。
“他们?”秦瑾昊皱眉,不满的道:“都是一群废物。除了让本王继续进宫求见父皇之外,还能有什么主意?”
“那睿王又想如何呢?”慕轻歌身子前倾,清眸中带着咄咄逼人的眸光。
秦瑾昊一怔,不假思索的道:“本王的心意,难道轻歌还不知道吗?事到如今,若是本王输了,跟着本王的人,恐怕都难以独善其身。”说完,他略带警告含义的看了慕轻歌一眼。
慕轻歌咧唇一笑,并不在意他那毫无意义的威胁。
她靠着椅背,勾唇笑道:“如今睿王最缺的就是时间,而太子,最不缺的也就是时间。陛下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被软禁,咱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必须要确定的,那就是见到陛下。”
秦瑾昊双眉紧拧,对慕轻歌的话有些不满。
慕轻歌看了他一眼,玩味的道:“软的不行,咱们就来硬的。”
秦瑾昊眸光一闪,立即追问:“何为硬的?”
“陛下生病,连随便最亲近的姜贵妃都难以相见,那必定其他大臣更难见他一面。而睿王你又多次求见不得,再加上之前陛下对太子的不满,咱们完全有理由怀疑陛下被太子一系给要挟软禁。作为陛下器重的皇子,进宫救驾,难道有什么不对么?”慕轻歌清冷的声音中,隐藏着一种致命的蛊惑。
“救驾?”秦瑾昊眼中闪过一丝迷离,却立即坚定起来:“对!救驾!”
他看向慕轻歌,充满野心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慕轻歌嘴角的弧度更深,继续道:“宜早不宜迟,我说过,睿王最缺的就是时间。若是再拖下去,陛下有什么意外,那一切都晚了。”
“不错!父皇被他们软禁,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本王要将父皇救出来!将那些人的狼子野心昭告天下!”秦瑾昊义正言辞的道。
慕轻歌笑了:“只要睿王有这份为人子,为君臣的心,我慕家军随时听凭睿王调遣。我更是愿意亲自率亲卫为睿王打前锋。”
慕家军!秦国战无不胜的军队!慕家,秦国的民心所向!
在慕轻歌编织的梦里,秦瑾昊似乎看到了自己登上那至高皇权的画面,甚至看到了自己带领慕家军,征战四方,邻国臣服的未来。
……
秦皇宫,一所不起眼的偏殿里,传来淡淡药香。
殿内,人影稀少,只有一张龙床,上面躺着一个形如枯槁的人。
凑近一瞧,那人居然是秦国皇帝秦苍。很难想象,这个人在几日前还意气风发的模样……
龙床的重重帷幕外,站着两人。
一人头戴凤冠,端庄雍容。一人则穿着太子服,五官清俊。
“母后,御医怎么说?”秦瑾修看了一眼帷幕,问道。
韩皇后摇了摇头,眸光凝重的道:“看不出端倪。唯一能查到的就是,你父皇体内的灵力正在不断被蚕食,不然,他也不会迅速衰弱如此。”
“那……父皇还能有多少时日?”秦瑾修有些急切的问道。
提到这个问题,韩皇后双眉轻蹙起来。
秦瑾修并未注意到,而是自顾的道:“之前父皇对我已经有所不满。秦瑾昊那个杂碎更是暗中派人去参我,将我一些隐秘之事,都捅到了父皇面前。好在天助我也,父皇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便病倒了。只要他就这样去了,我就还是这秦国的储君,未来的君王!”
“你此刻该庆幸的是,你父皇病倒之时,正在训斥你。若是被姜氏那个贱人夺得先机,眼下你还能说得如此轻松吗?”韩皇后忍不住骂道。
秦瑾修被训,脸色顿时一沉。
他敛住怒意,没有反驳。
韩皇后忧心忡忡的道:“你父皇虽然看似病重,御医却说了一时半会不会有性命之忧。而那姜氏在宫中一点也不安份,几次三番搬出太后,想要见你父皇。若非太后早已对她不满,心中也更喜欢你当这个太子,恐怕今日之事就不好办了。”
“皇祖母对父皇的病……”秦瑾修小心的问。
韩皇后冷笑道:“她虽没有直接来,却暗中找了给你父皇看病的御医问话。好在你父皇的病并非我们做的手脚,否则你以为此时此刻,慈祥宫那边还会保持安静?”
秦瑾修看向帷幕后,眼中折射出凶光,对韩皇后道:“母后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他在颈间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你想杀父弑君!’
韩皇后眼神一厉,与儿子沉默对视。
两人同时看向帷幕后,依稀躺着的人影。
“若拖下去,我怕秦瑾昊会横插一脚。”秦瑾修双眼一眯,狠戾的道。
韩皇后抿唇,心中思量着这次豪赌的胜算。少顷,她才道:“你堂舅在北方边关,此刻是用不上了。洛都之中,除去慕家军驻扎郊外的十万人外,城内有京畿卫十五万在邵家手里。他们一向中立,此刻也没有时间拉拢。护城军左卫三万人首领是姜氏心腹,而右卫三万则是咱们自己的心腹。这两支力量可以抵消。两万御林军与四万中卫,由你父皇掌握。此刻他病倒,我们倒是可以窃取他的虎符,掌握这六万人。你说的没错,秦瑾昊会按耐不住。我们等,等他先动手,一旦他先动手了,咱们就能以擅闯禁宫之罪拿下他!”
“可是慕家如今和秦瑾昊走得很近。”秦瑾修皱眉道。
“慕家?”韩皇后不屑的道:“慕雄爱惜羽毛,绝不会参与这种夺嫡之事。出面的人,最多就是他那个孙子。咱们只要在宫门内设下埋伏,取了慕轻歌的性命,慕家的威胁即可解除。到时候慕雄又能如何?忠君一辈子的他还能做出弑君这事吗?”
韩皇后自信满满,似乎已经将慕雄的性格算计干净,才如此的有恃无恐。
更何况,在她心里,等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慕雄。杀慕轻歌,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