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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他!季翎岚指向人群中的凶手。
  影卫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向那名侍从扑了过去,双拳难敌四手,侍从很快便被制服,随即咬破藏在口中的毒药,中毒身亡。
  常林惊恐地看着尽在眼前的飞镖,后怕地吞了吞口水,不等瑶华公主发问,随即说道:公主,奴才的主子是太子妃。在公主到京都之前,奴才们便收到传信,知晓了公主和驸马来傅国的目的。太子妃命令我们,无论您找到的人是真是假,一律格杀。
  太子妃?瑶华公主眼底露出震惊之色,显然没想到这幕后之人竟然是她敬重之人。她面色阴沉似水,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回公主,奴才说的句句属实,我们三人皆是太子妃安插进来的。不止如此,公主身边也有太子妃安插的眼线,且是近侍,便是她给我们传信,说了今日公主的行程。
  瑶华公主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看向身边的巧意,道:巧意,本宫待你不好?
  巧意面色平静地跪倒在地,道:公主,奴婢有愧。
  瑶华公主痛心地说道:你跟随本宫近二十年,为何要背叛本宫?
  巧意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季明秋地方向,道:奴婢愧对公主。
  瑶华公主不解地看向季明秋,随即眉头紧皱,道:巧意,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巧意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瑶华公主,道:公主,您曾说会将奴婢许给将军,可奴婢等了十几年,奴婢还只是奴婢,是您食言在先。
  瑶华公主一怔,随即想起年幼时的玩笑,她没曾想巧意居然当了真,也未曾想到就因为这个她背叛了她们二十几年的情谊。
  本宫曾问过你,可有中意的男子,本宫会用十里红妆送你出嫁,可你说只愿陪在本宫身边,原来你想陪的,并不是本宫。
  被信任的人背叛,这种滋味很难受,即便再强悍的人也一样。
  公主,是您让奴婢对将军动了情,结果却自己嫁给了将军,而奴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每每看到公主和将军恩爱缠绵,奴婢都心如刀绞,这本该是属于奴婢的,却因奴婢身份卑微,一切都化为泡影。奴婢想要拿回来,有错吗?巧意眼眶通红地控诉着。
  季明秋见瑶华公主伤心,心中恼怒,道:属于你?笑话!你在本将军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婢女,若不是公主信任你,本将军甚至连你叫什么都不会记得。
  巧意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明秋,道:将军,您怎能对我如此无情?
  季明秋冷笑道:自作多情。除了公主,本将军眼底何曾容得下旁人?
  巧意看着季明秋愣在原地,眼泪不自觉地漫出眼眶。
  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变得非常压抑。
  巧意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看得人心里发苦,道:原来这二十年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我的一生是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巧意
  不待瑶华公主说完,只见巧意嘴角流出鲜血,她看向瑶华公主,道:临风瑶,我不甘心,为何你是公主,我是奴婢
  看着倒在地上气绝身亡的巧意,瑶华公主痛心地挥挥手,道:带下去,好好安葬。
  是,公主。
  瑶华公主疲惫地说道:都退下吧。
  众人应声,相继起身,退出了正厅。
  季明秋来到瑶华公主近前,想将其揽进怀中,却被她一把推开,迁怒道:都是你惹得祸,我不想看见你。
  季明秋无奈苦笑,道:瑶儿,这跟我有何关系?
  就是因为你,不然巧意怎会与我离心?瑶华公主明白自己在迁怒,却忍不住想要胡搅蛮缠,以发泄心里的负面情绪。
  季翎岚见季明秋求助地看过来,道:公主,今日时辰已晚,不然我先回去,待明日再与公主详谈。
  阿岚。瑶华公主成功被转移视线,她站起身走向季翎岚,握住他的手,道:现下已经证实,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这十几年,我们没尽到父母的责任,让你受苦了。
  对于瑶华公主的亲近,季翎岚总有些不自在,道:公主,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传言称公主的儿子早夭?还有,太子妃又为何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此番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坐下来边吃边说吧。
  季翎岚自然没有意见,折腾了这么久,他确实也饿了。
  四人在饭厅落了座,瑶华公主因为巧意的事和季明秋赌气,不让他挨着自己坐。季明秋叹气,只能选择坐在对面。瑶华公主现在满心满眼全是季翎岚,又是夹菜,又是盛汤,照顾的无微不至。季明秋看得哀怨,季娉婷看得直笑,只有季翎岚觉得不自在。
  见季翎岚放下筷子,瑶华公主忙问:阿岚可是吃饱了?
  季翎岚点点头,道:吃饱了,多谢公主款待。
  阿岚,都是一家人,不必说客套话。瑶华公主期待地看向季翎岚,道:阿岚可能叫我一声母亲?
  季翎岚看着瑶华公主,却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只能歉疚地说道:我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个身份,公主见谅。
  瑶华公主虽然有些失望,却也能理解季翎岚的感受,道:这不是你的错,阿岚不必感到歉疚,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好在老天垂帘,终于让我们找到了你,我会用接下来的余生好好补偿你,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地叫我一声母亲。
  季翎岚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正的原身已死,他不过是个赝品,瑶华公主永远也弥补不了什么了。
  公主,当年到底发生何事,为何我会出现在傅国,抚养我长大的人又是谁?季翎岚现在唯一能为原主做的,就是找寻当年的真相。
  瑶华公主沉吟了一会儿,道:十三年前,镇北王梁渠起兵造反,战乱席卷整个京都,梁渠一度打进了皇城。母后为了掩护父皇离开,率影卫拼死抵抗,最后以身殉国。幸好有大将军季擎帅军救援,与吕中一起夺回了皇宫。镇北王伏诛,其子梁河逃遁,并前往公主府掳走了你。当时我与你父亲皆在皇宫,救援不及,后来再去追,已经没了梁河的踪影。
  季明秋接话道:公主命人四处搜寻你的下落,可一直杳无音讯。直至一年后,我们在高镇找到了梁河,并将其擒获,当我们逼问你的下落时,他大笑着说你已被他所杀,当时公主便伤心过度晕了过去,以致于缠绵病榻半年有余。她说一日不见你的尸骨,她便不会放弃,这一找便找了十年。
  所以你们也不知我为何会流落傅国,对吗?
  大约三年前,我们找到了梁河的一个亲信,从他那儿得知,你并未死,而是逃了。听到这个消息,我高兴至极,便求父皇将影卫交与我,用来寻找你的下落。几经波折,我们收到消息,你被人牙子卖到了傅国。阿岚,寻找你的下落,才是我们出使傅国的真正原因。
  季翎岚听得眉头直皱,看了看季娉婷,问道:那联姻之事只是个幌子,还是你们真打算让婷儿留在傅国?
  瑶华公主握住季娉婷的手,温声说道:联姻之事只是个幌子。婷儿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怎舍得让她远嫁千里。
  季娉婷嘿嘿笑了两声,道:只要能找回哥,就算让我真嫁也没关系,反正我身后有整个临国撑腰,不怕被人欺负。
  季翎岚担忧地问道:若是傅国皇帝坚持联姻呢?
  瑶华公主笑着说道:那便联姻,反正人选并非婷儿不可,到时已备嫁为由返回临国。那时要不要联姻,可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况且傅国皇帝现在重病垂危,说不准还能撑几日,那联姻的事想要搁浅,便更简单了。
  季翎岚一想也对,便松了口气,接着问道:那太子妃为何要杀我?
  还能为何,自然是为了皇位。瑶华公主叹了口气,现在想想她倒是能够理解太子妃的心情,道:父皇已经垂垂老矣,精神大不如前,有心想要太子继位,可太子性格太过温和,做个闲散王爷可以,却不适合做君主。而世子又体弱多病,虽然已经到了弱冠的年纪,却也是有心无力。太子妃唯恐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才会铤而走险。
  公主的意思是,太子妃唯恐我抢了太子的帝位,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我扼杀?季翎岚听得瞠目结舌。
  瑶华公主握住季翎岚的手,道:阿岚,若是你皇祖父看到你,定会非常高兴。你不仅聪慧,还敏锐,若是将来登上帝位,有我和你父亲的辅佐,定能让临国更加强盛。
  季翎岚苦笑着说道:公主,您过誉了!让我查案验尸,甚至治病救人都成,但做一国之君,我实在不能胜任。
  季明秋插话道:现在说这些还早,待过两日返回临国,再做打算。
  返回临国?季翎岚下意识地皱紧了眉,道:可我在傅国还有未完成的事。
  放置医疗设施的密室还没建,傅南陵的病也还没治,季翎岚当真做不到撒手不管。
  瑶华公主语重心长地说道:阿岚,若让傅国人知晓你的身份,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更何况你现在还在王府,他们定会认为你是临国派来的细作,到时再想离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
  季翎岚自然明白其中凶险,只是他走了,傅南陵怎么办?若傅南陵知晓他的身份,又会怎么做?
  从傅南平的表现来说,前世的他们并不知晓季翎岚的真实身份,这场联姻也应该并未发生过,不然傅南平不必这般处心积虑。
  哥,母亲找了你近十年,已经心力交瘁,再经受不住打击。季娉婷看着季翎岚,问道:哥,有何事是比你的性命和母亲的健康更加重要的?
  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季翎岚心里矛盾至极,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王府了。
  哥
  季明秋拦住季娉婷,温声说道:确实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瑶华公主也跟着站起身,道:阿岚,虽然和你相处不久,但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无论你作何决定,我都支持,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多谢公主体谅,我定会三思而行,告辞。
  季翎岚没再多说,起身离开,瑶华公主三人将其送出门外,再由影卫护送他回王府。兜兜转转回到王府,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季翎岚叫开大门,随即便回了院子。
  小林子上下打量季翎岚,随口问道:公子,您这是去哪儿了,怎的这个时辰才回来?
  季翎岚解释道:瑶华公主留我用了晚饭,所以晚了些。王爷可曾睡下?
  小林子答道:公子没回来,王爷怎么可能睡,正在卧房看书,等您呢。
  嗯,你去打点水,我要洗漱。
  是,奴才这就去。
  季翎岚径直朝着卧房走去,看看房内亮着的灯,季翎岚不由叹了口气,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小李子见他进来,躬身行礼道:奴才见过公子。
  季翎岚应声,径直走向床边,道:王爷为何还不休息?
  阿岚迟迟不归,我睡不着。傅南陵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季翎岚,试探地问道:阿岚可还生气?
  季翎岚一怔,随即想起晌午时发生的事,摇摇头,道: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阿岚,你今日陪瑶华公主游京都,都去了何处,怎的现在才回?
  去了百花园。季翎岚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衫,随即想起身上的小白,他犹豫了一瞬,道:今日我去客房睡吧,王爷早点歇息。
  阿岚若是不想说,那我便什么都不问,别留下我一个人,可好?
  季翎岚见他误会,却也没有多做解释,季翎岚不想骗他,又不能告诉他实情,他不问是最好。
  好。季翎岚将身上的小白拿了出来,放到软塌上。
  阿岚,那是蛇?傅南陵看着小白微微皱眉。
  嗯,你不喜蛇类?
  傅南陵实话实说道:幼时被蛇咬过,所以多少有些不喜。
  季翎岚点点头,道:那我还是去客房睡吧。
  听季翎岚这么说,傅南陵心里不是滋味,委屈地看着他,道:阿岚,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条蛇么?
  傅南陵幽怨的语气,让季翎岚一怔,道:我并未这么想。
  那为何不能将它放至别处?我等你到深夜,可以不问你去了哪儿,也可以不问你跟谁一起,但你却因为一条蛇去客房睡。傅南陵明亮的凤眸暗淡了下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并未倾慕与我,却未想到我在你心里的分量竟这般轻,还不如一条蛇。
  看着这样的傅南陵,季翎岚既心疼又好笑,道:你是在跟一条蛇吃醋?
  我是嫉妒!它能挂在你身上,你去哪儿,便带它去哪儿,可我却只能在这空荡荡的王府等着。
  傅南陵一副怨妇的口吻,让季翎岚哭笑不得,道:小白有剧毒,我是怕它初到陌生的地方,没人看管会伤人。想让它在这里熟悉两天,再放它单独呆着,你未免想的太多了。
  阿岚,你出去了整整一日,我也乖乖等了一日,好好吃饭,好好喝药,你真的忍心让我自己睡吗?
  季翎岚无奈说道:我将它放在软塌上,然后用被子挡住,这样你看不到它,应该就不会怕了吧。
  傅南陵见驱逐无望,便只能后退一步,道:那好吧。
  房门被敲响,小林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水已经备好了。
  进来吧。
  季翎岚简单的洗漱过后,又安置好小白,这才脱鞋上了床。
  傅南陵自觉地靠了上来,问道:阿岚,那条蛇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