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覃云蔚也愣了一愣,迟疑片刻后道:“你明天去问问二凤,看此事是否属实,再议不迟。”
  第二日,韩绻提出要在擎苍城中转转,邀二凤作伴,二凤欣然应下。
  韩绻从前待过潋山,去过鬼域,逛过金乌城,混过无极洲,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从不曾想到这魔域的泱泱大城,却是别有一番风情。各色魔修熙熙攘攘来去,衣饰怪异风格张扬,有头顶鸟巢做发冠的,有披块麻袋做衣衫的,小魔女们露胳膊露腿都是寻常,衣服领口压得极低且不说,号称遮挡香肩的披帛更是虚无缥缈迎风飞扬。韩绻眼前尽是雪白的胸脯晃来晃去,眼睛简直不知道往哪儿放,半晌才渐渐适应过来。
  二凤似乎已经见得多了,倒是面不改色跟在他身边。
  韩绻欣赏着路人的各种奇特造型,不由得蠢蠢欲动,最后指着一个魔修道:“二凤,我能不能也留那样的头发?”
  那魔修双鬓乌发剃的短短的,隐约露着青色的头皮,头顶长发尚在,扎了一条极具特色的小辫子,辫角缀一块明玉,歪歪垂于一侧。余下的长发散落背后,显得甚为风流倜傥。
  二凤道:“能。你确定要吗?前面就有剃头铺子。”
  韩绻兴奋得不得了:“要!”
  他跟着二凤进剃头铺子转了一圈,焕然一新出来,觉得自己终于融入行人的大队伍中,不再格格不入。
  两人一路走一路逛,前面一处河流,两岸桃红柳绿风景甚好,游人不曾有主街道那般多,韩绻拉着二凤过去,正打算开口询问他和聂云葭之事,眼前人影一晃,却是被一位小娘子拦住了去路。
  这姑娘生得貌美无比,对着韩绻嫣然一笑,灿若花开,韩绻忙报以一笑,尔后却见她将一只雪白粉嫩的手掌直接伸到自己眼前。
  韩绻一愣,问道:“打……打劫?”不由自主伸手摸出两块灵石递过去,又道:“够不够?”
  那姑娘嫣然一笑:“不,劫色呢。”纤腰轻扭,袅袅婷婷凑近了些笑道:“郎君莫非是外乡人,不懂我们封天洲的规矩?”
  二凤见形势严峻,忙挤过来想解释几句,却被那女子娇声斥责:“你一边去,我要跟这位郎君约一约,你若是有意,下次再说!”
  韩绻依旧茫然:“约什么?约架?”
  那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和你约架!不过你说约架也成,妖精打架吧,约不约?”
  韩绻顿悟,忙忙推拒:“我……我的确是从外乡才来封天洲,姑娘青睐有加,本是荣幸之至,只是家中娘子醋性甚大,却是要辜负姑娘一番美意了。”
  那女子闻言,反倒凑得更近些,螓首轻仰,一双俏目微微眯着,笑盈盈盯着韩绻脸庞打量,越看越是欣喜:“郎君莫要推拒,家中娘子醋性大又怎样,难道跟来了封天洲不成?难道寸步不离跟着郎君不成?”
  韩绻叹道:“可不是跟来了么,天天死盯着。今儿好不容易得个空脱了他的眼界。”
  那女子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郎君果然不懂我们封天洲的规矩。男欢女爱本是天性,何必讲究这许多。本就是露水姻缘,既然有空出来,只要郎君情愿,幕天席地无处不可,事后我也断不会闹到郎君家里去。纵然将来有了子嗣,也按照封天洲的规矩来,你若是要了你带走,你若是不要就留给我,跟着谁都一样。说吧,睡不睡?”
  她想得长远且面面俱到,连子嗣怎么安置都想到了,韩绻思绪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但最后三个字太过震耳发聩,倒是听得清楚,忙道:“不睡不睡,真的不能睡,姑娘自便即可。”
  那女子樱唇微微一嘟,嗔怒道:“郎君真真不懂风情,不睡就算了,哼!”将披帛往身上紧紧一裹,不再给他白看自己雪白的臂膀和胸口,悻悻而去。
  韩绻良久方回过神来,喃喃道:“原来……原来……二凤,这里男女之间都是这般……约吗?”
  二凤脸颊微微绯红,解释道:“确实这样,双方纵然萍水相逢,只要看得对方满意,就可做临时夫妻。只是师兄你不要听她瞎说,什么有了子嗣留给她也可以,她必定是管生不管养,最后还得扔还给你。这边大半都是男人在养孩子,所以你须得谨慎。”
  韩绻听得不寒而栗,忙双手抱住自己胸口,做一副羞涩难当状:“我自是要谨慎些,我近半百的清白童子身,凭什么要毁在她手里。况且来历不明的人,哪里敢胡乱去睡?简直胡闹。”
  二凤叹息道:“他们风气自来如此,韩师兄,只是你若是无意,就不要随便对着人家笑啊!”
  韩绻不服:“明明是她先笑的,我出于礼貌只得也笑了一笑。”他忽然转首盯着二凤,郑重道:“那你跟人约过没有?”
  二凤忙摆手:“我没有我没有,我还急着修炼进阶呢,哪里敢随便做这种事情。而且聂前辈必定不许,知道了会罚我的。”
  韩绻听了前半句倒还好,待听到后半句,又开始心惊肉跳,再次逼问道:“你跟谁约睡他也要管?”
  第67章 争执
  二凤道:“聂前辈说他要对我负责, 不然覃哥哥和你会来跟他算账。”
  韩绻略微放心了些:“如此最好,这魔域如此混乱开化, 你若是执意留在此地, 我也不好强逼你跟我回云天,但记得持身要正,千万别被这里乱七八糟的风气给带歪了。我记得你不是和小檀的那个妹子挺好的, 如今还好不好了?”
  二凤摇摇头,又摊摊手:“回到星燿宫没两年,她就移情别恋,跟别人好去了。我情伤之下, 才开始发奋修炼。”
  韩绻脸色呆滞斜眄他,见他眉清目朗神完气足, 并无半点为情所伤的模样, 或许只在心里默默缅怀着自己的初恋情人吧。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意思着安慰二凤几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天涯何处无芳草, 师兄我看好你!”
  这魔域所见所闻, 冲击力有些大, 他觉得需要缓一缓, 要求回转园中去镇定一下。
  回去后却是不曾见到聂云葭,听说他暂时闭关一段时间, 覃云蔚委托他将韩绻的广寒和雪落星华重新炼制一番,方便将来使用,大约需要一个月。待看到韩绻头顶那根一晃一晃的小辫子, 覃云蔚脸色一滞,尔后默不作声盯着他的脑袋看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韩绻见他眼光随着自己打转,忍不住喜敦敦问道:“怎么了,是不好看?我觉得不错呀!”
  覃云蔚道:“不要这样,让头发长出来。”
  韩绻一口拒绝:“不,强行长出来要耗费修为。”
  覃云蔚起身道:“那我来耗修为吧。”
  韩绻忙抱头鼠窜誓死捍卫:“不!我的新发型,我别具一格的新发型!”但逃得不够及时,被覃云蔚拎着衣领扯了回来。
  他的新发型只保持了多半天,就被强行恢复了原样。韩绻披头散发一脸戾气瞪着覃云蔚,覃云蔚视若无睹,挽着他乌黑的发梢仔细看了看,缓缓道:“这才像样。”
  这一个月中韩绻闲来无事,时不时跟二凤出去逛,渐渐对魔域的各种怪异风俗司空见惯,打发起约睡的人也越来越驾轻就熟。只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并不敢跟覃云蔚复述,不然怕是出去逛的资格会被彻底取消。
  待一月将尽之时,覃云蔚忽然接到一张传音符,来自隔着一道天堑的云天圣域。能让传音符穿破天堑,世间并无几个人可做到,一般修行者的传音符飞不过那道天堑,所以从前覃云蔚往魔域那边发的传音符,皆都为聂云葭相赠。
  恰这一日韩绻未曾出门,也在一边听着。
  果然那传音符是禅寂明王发来的,告知覃云蔚自己已经回转云天,有关日魂月魄之事会去处理,让徒弟安心回来。另又有一件要事,覃云蔚此番古境之行让云天诸人对他另目相看,许多人夸他人品俊逸少年有为,闻听禅寂明王一回云天,便有几家说亲的找上门来,尊者和金乌覃家商量以后,已经替他订了一门婚事下来,须得他回去拜见未婚妻的长辈,双方好敲定此事。
  覃云蔚已经数年不曾见过师尊,接到传音符立时归心似箭,但听到订婚一事,脸色却微微有些呆滞,尔后陷入沉思之中。
  韩绻本坐在他对面,此时忽然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盯着那边树下两只觅食的鸟儿看。他听得身后覃云蔚久久不语,于是平息一下躁动不安的心情,转首看看他,见他脸色漠然,无法窥其心思,韩绻勉强漾起一丝笑容:“师弟,若是令师尊出面替你定亲,那对方想来是不错的,却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
  覃云蔚道:“谁家都一样,只是我并不曾有过成亲的打算。”
  韩绻咬咬下唇,终于道:“你不曾有这打算,那你可是打算拒绝?”
  覃云蔚沉吟不语,韩绻看不透他心中所想,等了片刻,忍不住又道:“师弟,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你想想看,你愿意和一个陌生的姑娘成亲,一起修炼,一起吃饭睡觉……始终在一起,你觉得习惯吗?”
  把我换成别人,你习惯吗?
  覃云蔚神色迷茫,慢吞吞道:“若是族长做主自可置之不理,但师尊有命……”
  韩绻轻轻哦了一声,再次转首望向窗外,他想你还是什么都不懂,既然如此,这趟浑水我却不能蹚下去了,总不能厚颜无耻再跟着你回去看你娶亲。苦涩之意如潮水涌上,将他渐渐淹没,他踌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无奈道:“既然师命难违,那你回去吧。”
  覃云蔚嗯了一声:“等大师兄出关后我们再走,我算着他明天即可出来。”
  韩绻道:“不,我是说你自己回去即可,我就不回去了。我来这魔域一看,觉得这里倒是甚为符合我的性子,且离得玉螺洲那边也稍稍近些,我其实一直挺放不下容哥的,如果有机会,还是想悄悄去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覃云蔚呆了一呆,忽然抬头望着他,尔后起身几步抢到他身前:“为什么要留下?当初来的时候说是暂时避避风头即可,你怎能说变就变?况且盛二郎在那边等着你回去接灵兽,你不回去怎么行?”
  他身高腿长极具压迫力,此时冷着脸厉声质问,韩绻不禁往后瑟缩了一下,低声道:“阴阳幻生之术我可以都给你,师弟师妹也给你留下,不耽搁什么,等我回头在这边玩腻了,那边灵兽也养得差不多了,我再去接他们回来即可。”
  覃云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掐得紧紧的,沉声道:“别胡闹。我还想带着你见见我师尊,你必须跟我回去。若知你一来就被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魔女魔头给诱惑勾引了去,就不该带你来。”
  韩绻拧眉道:“你掐我这么紧做什么。什么魔女魔头来勾引我了?你亲眼见了?哪有这样污蔑人的。”
  覃云蔚眼角微微一抽:“没有吗?此地风气放纵奢靡,你每次出去都有人约你,只是你回绝了而已,但难保不暗自动心。”
  韩绻倏然间睁大了眼睛,尔后大怒:“你竟然私下里魂控我?你说过要彼此信任,不在我身上施展这种法术!你说,你用了几回?”
  覃云蔚见他发怒,忙道:“没几次,就两三回。”
  韩绻怒目而视:“两三回还少?”他迅速将灵识在体内扫过,但覃云蔚修为比他要高许多,竟察觉不到他把那魂控之术用在何处,于是狠狠将手臂一甩:“把你那法术收回来,也不要再扯着我!”
  覃云蔚唇角微微一撇,却是默然无语,韩绻挣扎了几下挣不开,斜眼看看他的手,见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处隐隐发白,竟是越抓越紧。他情知不能硬来,略一思忖后温声道:“你先放开,也不是不能商量,我们慢慢说。来,先放手。”
  覃云蔚忽然冷笑了一声:“你当我是傻子?”
  韩绻本来怒火填膺的,此时反倒被他折腾得险些哭出来,愁眉苦脸道:“那你要怎样?”
  覃云蔚道:“我们这就走,不等大师兄出关了,法器回头再来拿。”
  他拖了韩绻就往外走,一边祭出凌云舫,强行要把他拖到飞行法器之上,韩绻一路挣扎:“不,我不能连法器都不要,我手无寸铁的以后怎么跟人打架?你放手!”
  覃云蔚道:“有架我打,你看着即可。”
  韩绻怒道:“不!”
  身后忽然有人道:“哎呦呦,这是干什么?师弟啊,你竟然在我这里上演起强抢民男来了。啧啧啧,咱魔域流行两厢情愿,可不兴这一套,你赶紧的放开他。”
  韩绻听得是聂云葭提前出关,立时开始哀嚎:“大师兄救我!”
  聂云葭衣袖轻拂,一道淡墨色弧形流光插入两人之间,瞬间将二人弹了开,他闪身晃过去,挡在韩绻身前:“还得我来英雄救美。师弟,你怎么忽然发疯了,有话好好说不行?”
  韩绻恨不得跪下抱住聂云葭大腿,五体投地膜拜他一番:“他接到了令师尊的传音符,要回转云天去,我却喜欢这魔域,想留下来玩一阵子,结果你师弟他就硬把我往他那破船上拖,竟是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俱无!大师兄,你要主持公道啊!”
  聂云葭斜眼看他:“怜香惜玉?”他情知蹊跷必在那张传音符上,对着覃云蔚伸出手:“传音符给我。”
  那张传音符覃云蔚的确未曾舍得毁掉,他默然片刻,终于扔了过来,聂云葭将之拢在手心中听了听,尔后一声长叹唏嘘不止:“呵呵,师尊他竟然回云天了,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要回去定亲?你这个样子如何娶妻?怎么会有人肯嫁给你?那姑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覃云蔚脸色略有些苍白,缓缓转头,看了躲在他身后的韩绻一眼,忽然冷冷道:“我有什么不好,怎么就嫁不得?”
  聂云葭只是慨叹不止,韩绻见到覃云蔚脸色不好,心中酸楚之意油然而生,轻轻拉他衣袖:“大师兄,我想暂且留在魔域一阵子。”
  聂云葭尚未回答,覃云蔚厉声道:“不行!”
  韩绻惊得一哆嗦,忙又往聂云葭身后缩了缩。聂云葭道:“师弟,你纵然要带着他走,好歹等到明天吧,况且我若是不送你,那红尘万丈高你打算怎么过去,硬闯?不怕被空间切成碎片?你不如回房去冷静一下,我帮你劝劝他,你可不许偷听。韩绻,我恰有话要与你说,你来。”他不等覃云蔚答应,拎了韩绻直接回转自己房中,且将房里房外下了两层禁制。
  韩绻忙道:“大师兄,你可是要跟我说什么悄悄话?我被令师弟施了魂控之术在身,且我找不到他下在何处。”
  第68章 玄黄
  聂云葭一只手抚上他头顶, 片刻后忽然虚空一抓,竟将藏于他上丹田的月焰抓了出来, 弹指甩出房外, 那银色光芒呜一声冲着覃云蔚方向逃去。韩绻犹自不放心:“他还有窥天镜!”
  聂云葭道:“无妨,我师弟不是那样的人,我不让他听, 他就不会偷听。”
  他顺手将炼制好的广寒和雪落星华交付韩绻,雪落星华与从前那颗圆玉呈星月交辉状,被他镶嵌在了广寒的剑柄上。
  韩绻顾不得欣赏自己的新法器,只茫然望着聂云葭, 聂云葭道:“坐下坐下,安心听我说, 小绻绻啊, 你觉不觉得我师弟他有些不正常?”
  韩绻脸色微微一滞, 终于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的确不正常, 是有什么病吧?”
  聂云葭点头叹息, 又指了指自己心口:“他这里有病, 却是被人作践下的。你知道他那个覃家吧, 他娘那个寡妇跟别人的娘不大一样, 从来就争强好胜得很,年轻时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邪门歪道的手段, 说是修禅之人须得无情无欲最好,她老公不大中用,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她曾经千方百计去寻了一块玄皇石来, 我师弟一出生,就被她强行喂食下去。”
  韩绻瞠目:“他吃……吃了石头?”
  聂云葭道:“莫要惊慌,听我接着说。那玄皇石可不是一般的石头,若食用之后,会在体内迅速化成无形禁制,将心脏封存包裹起来,从此动情动欲要比别人艰难许多,对初级修禅之人确实益处多多。有这块石头控制着,我师弟他天生资质又甚好,孩童之时于修行一事进阶极快。这就引起了他们金乌覃族中的关注,为着他那个族长很早就进阶了元婴,可是后辈中却一直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弟子。特别是他的嫡长子,自身资质平庸且不说,在子嗣上也艰难得很,一直膝下空空。恰当时我师弟的父亲在一场海妖战中陨落,他们就寻上了他娘,说着要把他过继给族长的嫡长子,说是一定当亲生的看待,族中的资源随他取用。他娘那不服输的性子,那趋炎附势的心思,自然忙不迭答应下来,就把他送给了族长家。”
  韩绻点点头:“这我倒是听说过,若是为着他好,他母亲的作为也无可厚非。只是那块石头……”
  聂云葭道:“先不说石头,咱先说他族里那群混蛋。他们要了我师弟过去,开始倒还好好对待,可是后来凑巧的是,族长那个嫡长子不知怎地老树开花,竟然又生了一个孩子出来,且测试过后,这孩子修炼资质极佳,并不在我师弟之下,因此他们又动了歪心思,又不想要他了,但要退货须得找个理由,就谎称丢了几瓶珍贵丹药,给我师弟安下个偷盗的罪名,惩戒一番后,要把他退回青柳巷他自己家里去。小绻绻,你觉得我师弟他会偷东西吗?”
  韩绻斩钉截铁道:“他不会,这明明是您才能做出的事情。只是退回去也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聂云葭瞪他一眼:“是没什么大不了,但关键是覃夫人也不肯要他了,觉得他这般被驱逐回来,丢了自己的脸,影响了青柳巷覃家在整个家族中的地位,还拖累了他后面的两个弟弟妹妹。于是任由他在大门外跪了三天,却不许他进门。且最后因为看热闹的人太多,又惹怒了覃夫人,她是个要脸的女子,不好自己出面,派了他那个胞妹,叫什么覃惜琴的,才学会说话没几天,骂人倒是一套一套,小丫头出来谴责辱骂他一番,让他快些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莫要置他家人于不仁不义之地。啧啧啧,你说这小婊子……”
  听至此,韩绻五内俱焚拍案而起:“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