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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房间卸妆洗澡后,叶暮心中还是有种丑媳妇见婆婆,却被看到最不雅的时刻,之前不知道方阿姨是展母的时候他倒没什么感觉,大多就是一个和蔼的中年人,但如今知道了,回忆起之前和展母接触的点点滴滴,就感觉这里不对那儿不该的,反正总结起来就一个词——都错!
  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带着湿气的自己,脸颊因为水温热气被蒸的发红,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停止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回到房间,他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脑中又开始止不住的冒出刚刚在外头和展殊端一起,被展母撞见的事情,以及对方离开前留下那语重心长的一句话。
  想着想着,他就被自己尴尬到了,尬的直接抱着被子在床上打起滚来。
  就在这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他伸手去摸手机,刚刚接起翻身想坐起来,结果没注意到身侧已经空了,直挺挺地摔了个头晕眼花,后脑勺疼的快不是自己的了。
  “叶暮?”
  房间很安静,哪怕叶暮没开免提,依旧能听见手机里说了什么。
  后脑勺太疼,好半晌没缓过来,他疼的犯懒,直接躺着没起来,将手机放到耳边,边皱眉边说:“你好。”
  “发生了什么?怎么声音那么大。”
  声音有些耳熟,叶暮拿起手机看了眼,才发现是齐史打过来的。
  自从他外出来录节目起就没再和对方联系过,几乎都快忘了对方,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慢悠悠地坐起身,“没什么,不小心把东西弄掉了而已。”只是这个‘东西’就是他自己罢了,他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有事吗?”
  齐史顿了顿,声音似乎低了些,说:“嗯……是有点事,你有时间吗?”
  “我?”叶暮不解地揉着后脑勺,确认没肿包后,才放心下来,“是剧本的事情吗?那个的话我没办法帮你了,我现在在外地,最近都没什么时间,不好意思。”
  “不是这个,”齐史说:“电影的事情已经改了,那部……我不拍了。”
  “哦,好的。”叶暮心中虽不解为什么,但既然齐史都这么说,他也不打算追问原因,不过他们之间除了这个似乎也没其他话题了。
  齐史用带着祈求意味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就在电话里谈谈,好吗?”
  人家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叶暮总不好再挂电话,只能道:“现在有时间。”
  “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那个展殊端是……什么关系?”齐史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叶暮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他拿着手机摸摸鼻子,唔了一声,当做承认。
  登时,对面没了声音,叶暮不知道齐史问这个做什么,但隐约能觉察出不对劲,因为今天的齐史语气比前些次见面明显要差很多,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似乎十分担心他将电话挂断一样。
  虽然展殊端让他别和齐史接触联系,但他也不至于说到一半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掐断电话。
  “他是你的老板,”过了半晌,齐史才再次开口,用干涩的语气说:“你是他旗下的艺人,我在国外的时候,就有看到过你因为他而被网友黑过、骂过,论坛上也有许多不分青红皂白为黑而黑的东西。”
  “国内的风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这件事一旦被外界发现,对你而言无疑是致命打击。”到时候可就不是学校班级的力度了,被封杀都有可能。
  叶暮垂着眼睛听齐史一字一句说完,过程中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齐史现在对他说的都是实话,一旦哪天这件事真的被揭开了,他将面临什么样的舆论与结果都是未知数。
  这些问题早在之前他就想过了,甚至想的比齐史说的更多。
  等对方说完后,叶暮才缓缓说:“嗯,我知道。”
  齐史蓦然一愣,“那你……”
  “我喜欢他。”叶暮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齐史沉默了下,再开口语气忽然激动起来,“但是他呢?他对你可能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你这样不过是飞蛾扑火,孤注一掷!要是等哪天他腻了,不喜欢你了,你……”
  “那我可能就那样了吧。”叶暮眯起眼睛打断了齐史的话,“至少现在这样,我很开心。”
  顿时,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齐史张着嘴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沉默了好半晌,他感觉喉咙微微发堵,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外地,你看到网上的事情了吗?”
  叶暮想了想,“是y姓人的事?”
  “……对。”齐史艰涩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叶暮不由得捏紧手机,他似乎明白了齐史这通电话真正的来意,沉默了下,才回答:“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人一直在往前走,当初再难以跨越的痛苦,如今回忆起来,也没有那么苦不堪言。
  时间能抹去一切,无论多难熬的痛苦还是多炽热的爱意,到今天,也不过是一盆彻底冷掉了的凉水,而它的主人已经离开,不会再回头,更不会再重新焐热这盆凉水。
  齐史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第73章
  叶暮本来是不打算将齐史给他打电话的事情告诉展殊端的, 经过那一通电话,他觉得自己多少知道了对方为何如此排斥齐史,心中又无奈又跟灌了蜜一样甜的想抱着被子在床上用力打滚才好。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齐史给他发了一通短信被展殊端恰好看到, 还是被对方知道了。
  偷看了别人短信的展大总裁丝毫不以为耻,反而抓到叶暮就一顿亲,按在腿上用刑逼供, 最终叶暮笑的喘不过气来, 有气无力的抓住肚子上的手掰开,喘着气坦白从宽了。
  虽然他特意避开了齐史说展殊端将来可能会移情别恋这些话,但展殊端前后一结合, 也能推算出齐史到底在叶暮面前说了自己什么样的坏话。
  他心中暗暗冷笑一声,想着这犊孙子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副绝世好男人的模样, 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做过那点恶心事, 听到这些话估计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他这是见不得我们好,故意在挑拨离间。”展殊端抱着人亲了亲, 眼中满是不屑。
  叶暮抿了抿唇, 他不知道齐史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那通电话过后他也想过,难不成齐史喜欢他,所以故意这样挑拨他和展殊端之间的关系,可问题是,齐史为什么会喜欢他?
  当年对方收到情书后便直接转了学, 半个字都没留下,如今事过这么多年,他都已经淡了,甚至都不想知道那时候齐史为什么突然转学,如今突然回来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也不乖他想不通齐史为什么这时候喜欢上他。
  他伸手抱住展殊端,低头嗯了一声,“对了,他发来的那个短信写了什么?”
  展殊端将手机还给了叶暮,让他自己翻,叶暮眨眨眼,斜着眼睛瞅了下展殊端,发现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正专心致志的给他捯饬头发,嘴里还叨叨着他头顶上怎么老是有根毛翘着压不下去。
  见对方不介意后,叶暮才放下心坦坦荡荡的点开了信息窗口,结果翻了半天,齐史给他发的短信没看到,反倒是看到了一个十分钟前刚刚冲了话费的短信。
  看着那个余额,叶暮目瞪口呆,直接愣了神。
  “我看你话费快空了,顺手给你冲的。”终于把呆毛压下去的展殊端满意地拍了拍叶暮头顶,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一边解释一边还不忘贴上去亲了一口。
  回过神的叶暮盯着手机上那串数字,有些牙酸和肉疼,“我用不了多少,而且平时公司财务会给我报销,你不用冲这么多。”
  展殊端笑着道:“报销的和我给你冲的有什么区别?”
  叶暮:“……”好像还真没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叶暮心理顿时没了负担,转而继续去找齐史给他发的短信,连草稿箱都找了,结果翻了一圈依然什么没找到,他不得不转头去看下巴垫在他肩膀上的展殊端。
  “诶!我刚刚好像不小心删了!”
  叶暮:“……”说谎能不能走心点儿,表情都没变。
  难得感到哭笑不得的叶暮收起手机,没有在继续找。既然展殊端介意,那不看倒也无所谓,他本来也只是好奇齐史发了什么,并没有重要到非看不可的地步。
  展殊端本来还在担心叶暮会不会生气他擅自删了短信,现在见对方表情没什么变化后,才放心下来,满意地凑过去又好一番亲。
  短信是他故意删的,理由很简单,他并不想让叶暮看到其中的内容,那个他看着都牙酸的告白要是被叶暮看到了指不定待会要烦恼该怎么拒绝。于是他干脆直接替叶暮回了一条,然后不仅把齐史发来的删了,更是悄无声息的把自己的回复也一并删了。
  而他最高兴的无疑是叶暮对此并不在意的态度,这意味着现在的齐史对他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
  至于当初的事情,叶暮明显是不知情的,而他也不打算告诉叶暮那些破事,有时候不知道并不是坏事,只是心疼叶暮当初居然喜欢过那么个人渣。
  并且这个人渣居然还有脸后悔,甚至想翘墙角。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在办公室里,被展殊端当年指出事实的齐史垂下头,咬着牙哑声说道,“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不知道?”展殊端冷笑一声,“对,你不知道也正常,我估计你当时就一心想刺激你爸,就想着给你爸寻不痛快,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件事被你爸知道的后果,甚至会给叶暮造成多大的影响!”
  展殊端的每个字都像一把锋锐的匕首,直直捅向齐史那一直逃避现实的心,他嘴唇发白,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可哪怕事到如今,他颤抖着声音也依旧要反驳说:“我没有……我知道后也很后悔、但是当时我爸他已经去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压抑着的声音越发嘶哑,“我喜欢他……”
  “你不配。”展殊端声音冷的跟在冰窖里冻过一样。
  齐史终于没再说话了,他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瞪着地板,眼圈不知不觉中竟染上一圈红色,在这暖气充足的办公室里,身体却冷的好比在寒冬腊月的大雪天里从街头走到街尾,冻得他浑身发抖,手脚冰冷,冻得空气都结了冰,以至于每一口呼吸都像是扎在心上的刀子,一点一点的,疼的他使不出半点力气。
  天知道那天看到资料的时候展殊端有多气,气齐史的所作所为,气他们两父子的自私自利,更气自己没能早点认识叶暮。
  哪怕是现在,社会对于同性恋这三个字慢慢展现出包容力,但依然还是弱势群体,那十年前的风气,这三个字放出去给叶暮带来的无疑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用想也知道当时他的处境肯定堪比绝境。
  说句难听的,没受不了自杀或者患上心理疾病已经很不容易了。
  齐史自己倒是好,达到目的了被他爹往国外一丢,屁点影响都没受到,最多就是突然被丢到陌生的地方会有些不习惯,但叶暮当时的处境说是在刀尖上踮着脚行走也不过为。
  也是在那时候,展殊端才终于意识到,叶暮对于网上的舆论为什么总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无非是曾经遭受过比网上那些难听的要死的胡言乱语还要严重的攻击,心都给撑得宽了,这才能无限包容。
  展殊端觉得自己快心疼死了,他想他以前怎么就那么混蛋呢?玩什么暧昧不清,要说那时候关维回来时,叶暮一副支持他和关维的模样,也是他自己作的。
  兴许从一开始,叶暮就没想过,他会喜欢他,下意识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悄悄的守着自己的那点位置,小心翼翼的呆在他身边,随时做好自己把他丢掉的准备。
  一想到这展殊端就恨不得时光倒流,早一点告诉叶暮,自己喜欢他,让他不必这么自卑,他很好,比很多人都好,尤其在他心里。
  他想齐史真是个人渣,不懂叶暮的好,可同时也在心里矛盾的庆幸,幸好齐史不懂,这样他才能遇到叶暮,虽然开头不怎么完美,但现在以及未来是美得就足够了。
  但这么想他又有些内疚,毕竟当初叶暮遭受的苦有多难熬,他只是想想就难受的不行,何况对方是亲身经历。
  他当初一意孤行的跟家里出柜,虽然遭到反对,但当时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何况从小家境优越性格也更加自傲,当时更是一副对外界任何舆论都无所畏惧的态度,因此除了关维离开这件事给他造成了打击,其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叶暮不是。
  今晚的展殊端尤为的热情与精力旺盛,不知道是小别胜新婚,还是被齐史的短信刺激到了,反正对叶暮来说,简直就跟个远途高铁似得,又快,时间又久。
  到最后他意识都变得涣散了,整个人像颗被晒脱水的萝卜干,半死不活的任由展殊端把他扒拉进浴室洗澡清理,再扒拉回床上。
  展殊端也知道自己做狠了,只是到后面他实在压抑不住自己,叶暮就像一壶酒,越喝越有味道,香醇怡人的口感让他食髓知味,难以自拔,甘愿沉醉其中。
  “晚安。”展殊端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窗外的月光蹭着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倒是给漆黑的屋子填了一点朦胧月色。
  叶暮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小声回了句晚安,便沉沉在展殊端怀中睡了过去。
  民宿这边的录制已经全部进行完毕,剧组十分通人情的给大家一天半的假期,让所有人休息一下,再前往下一个拍摄地点,所以叶暮才能偷偷跑来和展殊端过夜。
  本来是打算第二天上午就直接偷偷溜回去,却未曾料到展殊端把他弄得这么狠,直接到了后半夜才得以睡觉,这一觉就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最终两人还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展殊端不满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怀中的叶暮,果然也醒了,顿时起床气上头,烦躁的冲外头喊了一声,“谁啊?”
  “殊端啊,还在睡呢?快起来陪妈出去一趟。”
  门外展母的声音让两人均是一愣,原本还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无比。
  没得到回应的展母又喊了声,“殊端?”
  展殊端慌张的像是被人捉奸似得,语气不稳地应道:“哎!妈我还睡觉呢,你要出去那你等我下啊,我马上就过去!”
  门外的展母哦了一声,两人这才慢慢松了口气,未料到这口气正松动一半,展母又在门外幽幽地说:“你昨晚半夜突然跑出去是去做什么?”
  展殊端:“……”
  叶暮:“……”
  说出去看星星看月亮顺便讲讲诗词歌赋您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