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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余竞瑶觉得半碗热汤下去,自己身子都有些汗潮了,再喝还不得冒火啊。再者刚喝了药,又喝汤,喝得一肚子的水。可看着沈彦钦的不容拒绝的眼神,她硬着头皮笑了笑,把汤匙送到唇边,还未沾唇,便听小婢报,陈家姑娘来了。
  余竞瑶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沈彦钦,落下汤匙。“告诉她,让她回去吧。”小婢诺声退了出去,然片刻又返了回来,言这陈姑娘是来给王妃道歉的,说心中有愧,一定要见王妃。
  道歉,这又是哪一计?余竞瑶冷哼,摆弄着手中的汤匙,那隐在浑白汤汁下的鸡丝浮了上来。自己倒是真想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沈彦钦在这,知道他不愿见她,于是让小婢回了,不见。
  小婢有些为难,顿了顿,还是退了下,然刚走到门口,便听沈彦钦轻应了一声。
  “让她进来吧。”
  余竞瑶不解地望着沈彦钦,沈彦钦笑了笑,“既然来了,就听听她要说什么吧。”
  余竞瑶含笑点了点头,但心中疑惑。沈彦钦对这些事向来不关心,更何况他一直都在躲着陈缨铒,怎会突然来了兴致。余竞瑶想到了父亲的话,他的心思,真的很难摸。
  陈缨铒袅袅而入,步履轻得似垂柳落花,一双水濛濛的眼睛,娇媚中透着楚楚,看得人不禁有保护的**。
  “缨铒见过宁王,王妃。”缨铒施礼,规规矩矩地垂目而立。
  余竞瑶看都没看她,漫不经心地喝着眼前的那碗汤。人是沈彦钦请进来的,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可等了半晌,这汤都喝了一半了,也不见沈彦钦开口。余竞瑶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见他若无其事地,不疾不徐地吃着饭,好似这人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似的。余竞瑶放下汤匙盯着他,沈彦钦也感觉到了,四目相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唤了声霁容,却只是让霁容给余竞瑶添汤。
  余竞瑶明白了,这人他是给自己请进来的。于是斜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看陈缨铒。也晾了她半晌了,既然沈彦钦不说,自己来。
  “陈小姐,这是何意啊?”
  见余竞瑶开口了,陈缨铒又福了福身,“缨铒是来给王妃道歉的。”
  “道歉倒不必了,陈小姐也没做什么于我有损的事,只是今儿我好像告诉小姐了,这前院没吩咐,还是少来的好。” 余竞瑶推开了汤碗,看着她。
  “缨铒就是因此事而来的。”陈缨铒抬眼皮看了一眼余竞瑶,见她在盯着自己,赶忙低下头,又是那副恭谨的模样。“今儿的事,缨铒反省过了,是缨铒心切,想着早些熟悉这宁王府,也好早些适应,没想到冲撞了王妃,惹得王妃生气。”
  余竞瑶冷笑,她倒是会找借口,二人就从没交锋过,这冲撞一说从何而来?余竞瑶若是应了这一说,那便是自己心量小,她不过在王府逛了逛,便觉得是对自己的冲撞;若是不应,怎么听都是自己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朝她发了脾气,委屈了她。
  “陈小姐严重了,我今儿也不过是交代陈小姐几句。”余竞瑶瞥了沈彦钦一眼,他居然还吃的那么稳。
  “是,只是缨铒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还有今日王妃问缨铒的话,缨铒想过了,缨铒不是不在意宁王,是太在意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些冒失的事来。还请王妃看在缨铒对宁王倾慕的份上,别和缨铒计较了,等嫁了进来,缨铒定会一心伺候宁王,王妃。”说罢,她挑起眼皮瞟了一眼宁王。
  原来目的是在这啊,她这是打着道歉的名义来和宁王诉情啊。心思还真深,一边将这绵绵情思是递了上去,一边还让人觉得王妃给了她委屈似的。又痴情又可怜,让人想不动情都不行了。姑娘倒是聪明,知道从自己这下不得手,便从宁王处下手,只可惜找对了方向,找错了人。
  余竞瑶不禁笑出声来,抬眼看着沈彦钦,见他也望着自己,她眉眼微挑,带了丝戏谑。好似在告诉他,“人家可是来找你的。”沈彦钦看着她,淡淡一笑,仍是吃着饭。余竞瑶不高兴了,这饭有那么好吃吗?看来他是彻底不想管了。你不管,我管。
  “陈小姐,你对宁王有这份意,我也很欣慰。不过我还是劝你把心思摆正了,别因为谁说了哪些话便有了偏颇。”余竞瑶脸色越来越沉。她说的是谁,陈缨铒听得出。“之前的事,你不必和我道歉,倒是此刻所为,你应该认错。我晌午嘱咐,不许你踏入前院一步,你可曾听进去了?打着道歉的名义就可以踏入正堂?是你心思简单,还是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余竞瑶冷若冰霜,气势凌厉得让陈缨铒抬不起头来,唯是搅着自己手中的巾帕。见她如此,余竞瑶冷哼了一声道:“你可以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但仅这一条这宁王府就容不下你。别说你现在没嫁进来,即便嫁了进来,也只是个侧妃!”
  话毕,沈彦钦看了余竞瑶一眼,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唇笑了。
  然对陈缨铒,这话却像根利锥刺向自己的心。凭什么自己要做侧妃?什么侧妃,不过就是个妾罢了。凭什么自己命运就该如此?自己明明也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即便入不了皇家,也会是朱门正室。身为皇后的侄女,明明是资本,怎就成了被人利用的条件。陈缨铒不甘心,可她逃不开命运的掌控,或者说根本逃不开皇后的控制。
  所以只要有余竞瑶在,她只能是低声下气,惟命是从的侧妃,一个妾岂能和妻争。
  陈缨铒僵着身子立了许久,两手紧握,指节用力得都没了颜色。一口气沤在胸口,起起伏伏,想要一冲而出,然终了还是压了下来。
  她直了直身子,褪去了惶惶,平静异常。一双明眸直视余竞瑶,没有半点怯意,一张脸透着清傲冷漠。
  “王妃说的是。”陈缨铒勾起唇角,“缨铒谨记。今儿只是一时心急,才违背了王妃的嘱咐,望王妃原谅。其实王妃的话,缨铒句句铭记于心,怎敢不遵从呢。不要说今日的话,即便那日在沁河边偶遇,王妃是如何缅怀曾经,放不下过往的话,缨铒也不敢忘记。”
  余竞瑶的心骤然一紧,好个陈缨铒,居然来了一招无中生有。“我倒要听听,我那日是如何缅怀曾经,放不下过往的?”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编排来陷害我。
  “这……”缨铒眉头一蹙,神情略显纠结似的,叹息一声,道:“我是没什么不能说,只怕当着宁王的面,王妃不想听。毕竟这句句话都是绕着陆尚书。”
  陈缨铒话一出口,惊住的不仅仅是余竞瑶,沈彦钦举箸的手顿在了半空,刚刚夹起的丸子落回了盘中。他整个人僵了住,面无表情,淡漠得让人生寒。
  余竞瑶没想到陈缨铒居然会拿陆勉来压制自己。她心底澄明,问心无愧,不怕陈缨铒,这事说到天边,余竞瑶没做就是没做。但此刻,见到沈彦钦的这副表情她怕了。不是担心自己辩不过陈缨铒,而是担心再说下去,陈缨铒定是会句句不离开陆勉,一定会把自己和陆勉的过往在翻出来。余竞瑶知道,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都让沈彦钦很不舒服,更何况再提往日的事。
  想到前一阵谣言四起时,沈彦钦还曾因此而怒,甚至都没有参与到自己的翻案中来,她心里就一阵阵的难过。沈彦钦不是神,余竞瑶能够理解他。这事,是如论如何不能再提了。
  “当初说了什么,你我都清楚,我问心无愧,你想污蔑我,我也无畏无惧。只是你觉得这话,该你说出口吗?你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便别怪我不客气了。”余竞瑶从容自若,唤了一声赵嬷嬷,赵嬷嬷赶忙进了来,垂手待命。
  “带陈小姐下去,让她在佛堂静静心,天不亮不许离开,好好想想今日她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余竞瑶一摆手,赵嬷嬷赶忙带着小婢上前,刚走到陈缨铒面前,便听她唤了一声。
  “等等。”陈缨铒左右看了看身侧的小婢,冷笑着又看了看宁王,对着余竞瑶道:“怎么,想堵住我的嘴?王妃这不是怕了是什么?什么问心无愧,王妃说得出口吗?”
  得寸进尺,余竞瑶岂还能留她。“赵嬷嬷!”
  赵嬷嬷闻声点了点头,走上前寒声道:“陈小姐请吧。”
  陈缨铒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沈彦钦,含笑道:“我知道王妃发话,我只有遵从的份,可毕竟此刻宁王坐在这呢,这宁王府,到底还是宁王说得算吧。”
  她倒是够聪明,知道宁王来压自己。的确,有宁王在,就轮不到她这个王妃发号施令,除非宁王不想管。余竞瑶瞥目看着静默的沈彦钦。一时间,堂中寂静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彦钦的身上。
  沈彦钦的头始终没有抬起,他面无表情地夹起刚刚落下的那颗丸子,细嚼慢咽地吃了下,然后把碗推向小婢,示意她盛汤。
  余竞瑶看着他那张清冷寡淡的脸,心沉了下去,眉头微拢,聚起一股淡淡的酸楚。沈彦钦的态度她明白了,不管陈缨铒的话属不属实,他往心里去了。此刻就算她和陈缨铒辩论起来,也毫无意义。他若是相信自己,就不会是这副神情。余竞瑶太清楚这副神情的意义,他生气了。
  “好,既然有宁王在,那就由宁王来断决吧。” 余竞瑶冷哼了一声,从食案前退了出来,无奈看了看沈彦钦,又冷目瞥了一眼陈缨铒,言了一句“我先歇了。”便带着霁容出了门,回了寝堂。
  这一幕,赵嬷嬷也看出了门道。宁王虽未言,可却着实是护了陈家小姐。赵嬷嬷替自己王妃叫屈,却也不敢表露。陈家小姐是谁?是皇帝钦点的侧妃,地位再不如王妃,也是将来的主子。王妃都走了,自己岂还有留着的理由,也带着小婢退了出去。
  赵嬷嬷看得出来,陈缨铒自然也看得出来。她也没想到宁王居然会护着自己,王妃走了,他连眼都没眨一下。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原来用陆尚书的办法这么管用。
  众人这一走,布菜的小婢愣了住,竟忘了给宁王添汤,不过有人记得。陈缨铒款款上前,接过了小婢手里的汤勺。她盛了一勺,侧目瞟了宁王一眼,见他没拒绝,便添在了他面前的碗中。接着又是两下,这碗便满了。见沈彦钦始终静默地看着她的手,陈缨铒心下暗喜,也羞红了脸。于是心活了起来。拾起小婢托盘中的筷子,撩起衣袖,媚笑道:“妾身……给宁王布菜?”
  这一句话似挑了沈彦钦的神经,他突然笑出声来。陈缨铒略窘,也陪着笑了,还是夹起一片鱼肉放在了沈彦钦的碗里。
  “陈缨铒,你不是京城人吧。”
  “是啊。”见宁王和自己聊了起来,陈缨铒心下欢喜,连忙应声,又给他夹了一片笋。沈彦钦不为所动,依旧淡然而笑。
  “你父亲是浧州长史陈年松,不过今年初秋入京,做了御史中丞?”
  “是啊,殿下这么了解啊。”陈缨铒笑得有些尴尬。
  “至于如何做到御史中丞的,我想不用猜也知道吧,听闻他是皇后的从祖兄,关系倒也不算远,按理说,你是要唤皇后一声姑姑,可是这声姑姑你唤得心安理得吗?”
  陈缨铒有些慌了,握着筷子的手抑不住地抖了起来,她目光惶惶地看着沈彦钦。
  “如果皇帝知道你是罪臣之后,知道你父亲曾包庇祸首,还娶了罪臣之女,你觉得这京城他还待得下吗?”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陈缨铒冷汗淋漓,颤着声道。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吧。”沈彦钦看着碗中她夹来的菜,冷笑。“陈缨铒,你不会以为你那日和王妃在沁河边说了什么,我全然不知吧。”
  陈缨铒心头骤紧,手再握不住那筷子了,赶忙放了下,屏住了呼吸。瞧刚刚余竞瑶那架势,她应该是没有告诉宁王那日的事,宁王怎会知道?
  “什么清者自清,人言可畏,这话是你说的吧。你当时的目的我不追究,毕竟这事过去了。但今儿你竟然用陆尚书来挑拨我和王妃,你说我该不该放过你呢?”
  沈彦钦终于瞥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发白,瑟瑟地站在那,一动不敢动,沈彦钦冷哼一声。
  “我和王妃是经历过生死的,想用陆勉来挑拨?你是小看王妃,还是低估了我!”
  沈彦钦一声喝,陈缨铒心防彻底坍塌,她纵身跪在了地上,呼了一声。“缨铒不敢!”
  沈彦钦未语,看着那碗她盛来的汤,又是一声冷笑。随即手指嫌恶地一挥,嘭的一声,就在伏地而跪的陈缨铒手边,碗坠地而碎。陈缨铒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汤汁洒溅,挂了一脸,手背也被崩起的碎片划破,渗出血珠。然此刻陈缨铒什么也顾不得了,她的心都跟着碗被惊碎了。
  “王妃今儿说的话,我劝你记在心里,若是忘了一个字,我让你一家人有如此碗,包括你。”
  沈彦钦语气平淡,然这平淡之中,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肃杀之意把陈缨铒惊得魂飞天外了。陈缨铒进退不知,呆愣地跪在地上,还未缓过神来,便听闻宁王又唤了一声,“赵嬷嬷!”
  赵嬷嬷一直守在门外,闻声赶紧进了来,见到房中地上那个狼狈的陈缨铒,微惊,却也一阵阵地暗喜。
  “王妃方才怎么吩咐的还记得吧。”沈彦钦一边在小婢的服侍下净手,一边问。
  “奴婢记得。”
  “嗯,那就照办吧。不过佛堂净地,见不得不干净的,把她送到省身阁吧。”
  赵嬷嬷闻言,抽了口冷气。那省身阁在远在王府西北处,要穿过园林方可到,平日里人迹罕至,冷清得可怕。只有做犯了错的仆婢才会送到那里去挨罚,把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姐送去,这一晚可有得熬了。不过也是她自作自受,没什么好可怜的。
  陈缨铒不清楚省身阁是什么地方,但她知道一定不会好过佛堂,她想哀求,可她知道沈彦钦不会心软的。陈缨铒默默流泪,这苦她只能独自咽下,即便告诉了皇后,也只会招来她的厌弃,怨自己成事不足。这口气,她只能忍着。
  赵嬷嬷带着小婢刚刚搀起陈缨铒,又被沈彦钦唤了住。
  “从今儿开始,王妃的话就是我的话,她以后说什么你们照做就是,若是有人不从,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是,奴婢记下了。”
  ☆、第58章 邪火攻心
  余竞瑶回了内室,心里突然乱得很, 焦躁不安, 身子一直发热,像个燃烧的大火团, 她都快被烧焦了。
  方才在正堂余竞瑶就出了不少汗, 也不知是气的, 还是急的,那碗汤就不该喝。此刻她解开了外衫搭在黄花梨的衣架上, 换了薄寝衫,团坐在了罗汉床上。
  已经喝下去两杯水了,还是口渴,好似喝多少也浇不灭胸口的火。
  “霁颜,再给我倒些水来!”余竞瑶焦急地唤了一声,“要冷的!”
  “这天不宜喝冷的,还是喝温的吧。”沈彦钦端着水,站在余竞瑶面前。她盯了他半晌,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杯子上,接了过来。
  “殿下这么快就回来了?”余竞瑶啜了一口水,漫不经心道。
  瞧她那模样就知道一定有怨, 醋劲还挺大。其实沈彦钦也不过是想探探陈缨铒罢了, 一直担心余竞瑶会因陈缨铒的留下而委屈到, 今儿看来,她这气势还真不是陈缨铒能压得住的,放心了。
  “嗯, 回来了。”说着,沈彦钦走到她面前,伸开手臂。余竞瑶举着杯看着他,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伺候他更衣。
  再不乐意余竞瑶也得做,心里别扭极了。放下水杯,从罗汉床上起身,站在他面前小心地解下他的佩玉,绶带。突然,握着他腰间玉带的手顿了住,她望着那块螭纹的白玉幽声问道:“殿下信我吗?”
  “信。”声音从头顶传来,毫不犹豫,透着淡淡的温柔。余竞瑶没抬头,抿着唇笑了,把玉带解了下来,挂在了一旁,又转到身后帮他脱外裳。
  “那日在沁河我确实遇到她了,不过我们……”余竞瑶话还没说完,沈彦钦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微微一笑,“不用解释,我信你,这些我都不在乎的。”
  不在乎?余竞瑶知道他是好意,可是这个“不在乎”怎么偏偏就让她神经被挑了起来,一阵阵地跳疼。她感觉沈彦钦的目光越来越热,快要把她灼伤了,“殿下别看我了。”她娇嗔着低下了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沈彦钦看着身前的人,额角鼻尖渗出晶莹的汗,像浸了水的脂润白玉,这玉上还黏了几根俏皮的发丝,衬得她娇媚更生。外衫已褪,只剩下薄薄的寝衣贴在身上,玲珑曲线尽显。衣袖轻挽,玉藕般的手臂在眼前晃动,沈彦钦的心也跟着荡了起来。她一定很热吧,站在面前,扑在胸口的气息都带了温度,把沈彦钦的心都腾化了。他回手环住了她,两手贴在她的后背,掌心温热的濡湿让他意识都跟着黏了起来。对沈彦钦来说,这根本就是一种撩拨!
  余竞瑶被他越抱越紧,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涟漪轻泛,眸子水洗似的,瞬时便明白了。还未待她说话,沈彦钦便吻了下来。
  “不行!”余竞瑶双臂撑着他,躲开了。“怎就不行了?”沈彦钦气息都乱了。余竞瑶莞尔,“忙了一日了,殿下先去沐室吧。”
  沈彦钦释然笑了,还以为她真的生气了,随即放开了她,匆匆去了沐室。
  沈彦钦一走,余竞瑶松了口气,坐在床榻上。只觉得房中还是闷得很,恨不能把窗子打开,又怕身上有汗,被邪风吹到,拾起刚刚那杯没喝完的水,已经凉透了,入口还算舒服些。
  余竞瑶还是抑不住去想那句“不在乎”。为什么“不在乎”呢?如果他让她解释一下,也许她还好过一些,这一个“不在乎”让余竞瑶很堵心。不在乎,那为什么自己的案子他都不参与,为什么听到她和陆勉的事还会生气。若说在乎,为何又不让自己解释。余竞瑶心乱极了,没个头绪,烦躁得很。他什么都不和自己说,猜来猜去的,好累心啊。想起父亲的话,突然觉得走进他的世界太难了。
  躺在榻上想得太入神,沈彦钦回来都没察觉,直到他压了下来,余竞瑶才把思绪拢了住。随着二人急促的呼吸,即便想去思考也无力控制了。沈彦钦动作起来,沉沉浮浮,余竞瑶没体会出多少往日的欢愉,只觉得他太烫了,想把他推开,可手却被他按在了两侧,动不了。
  余竞瑶下意识地扭着身子,在沈彦钦看来却似迎合,挑得他欲|火更浓,动作越来越大,直直撞向余竞瑶的心窝,把心里的那些乱糟糟的事都顶上了眉头,她阖着双目,眉心越拢越深。
  “竞瑶,把眼睛睁开。”沈彦钦嘶哑道。
  为什么要睁开,不睁,她此刻什么都不想看。沈彦钦的动作停了下来,身体倏然一空。
  是结束了吗?余竞瑶缓了片刻,慢慢地睁开眼,沈彦钦也正拧着眉看着她,神情复杂。目光一扫,余竞瑶看到了侵略自己的那物,脸一红,赶紧闭上了眼睛。接着又是一记猛烈的冲撞,余竞瑶痛得哼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