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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屋里的东西看得出来是新的,但于望舒心里膈应是前主的东西,家里总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吧?即使是前主和他趣味相投,那也得换。
  于是他撸起袖子,打了一个电话把东西全部打包卖了,来接收废品的人吓得眼睛都直了:“这还很新呐。”
  “是挺新的,你拿回去可以用。”
  最后收废品的来了三次才搬完,于望舒除了厨房没动之外,其它眼缘差点的都给整治了。
  忙完之后他给杜大磊打电话,满身臭汗的躺在沙发上哈气:“今晚有没有空陪我购物一把,我开始准备新房了。”
  “成啊,没问题。”
  他开的小电驴肯定跟不上杜大磊的四个轮子,于是直接坐的公交车。蚂蚁似的挤在放学人流中,于望舒总算是等到了杜大磊:“先去吃饭?”
  “才5点吃什么吃,我现在不饿。”
  于望舒连忙点头,使劲使眼色:“都听磊哥的。”
  杜大磊踩着高根鞋,上了车就把鞋给甩了,然后一脸舒爽的问:“购物清单列了没有。”
  “列了,东西有点多。”
  “没事,又不是买木地板之类的,大件嘛反正付款有人送。”再说了,单身狗的家不需要多少东西。
  于望舒被杜大磊的眼神瞥到浑身发冷,下意识的往旁边靠了靠:“你别用打量的眼神看我。”
  杜大磊闻言立马甩脸:“我看你是看得起你,亏我还以为你脱单了,你都奔三了怎么这么没用。”
  “大家都一样,都是单身狗。”
  “咱们能一样吗,于望舒你要是再不抓紧点,就没人收你了。”
  于望舒掏掏耳朵,眉心跳动着:“你和我妈是一路人了。”
  “哼,这是关心你。年纪不小了又是同性恋,同性恋群体可比不上异性恋,我啊就担心你以后打一辈子光棍怎么办,总靠五指兄弟过日子不太好吧。”
  “咳咳,打住这个话题。”怎么越来越不可描述了,于望舒微不可查的尴尬几秒,边打着哈哈试图绕过这个话题:“咱们先去买大件。”
  杜大磊微微颔首,面带嫌弃道:“就你烦。”
  按照他的要求,床要大还要舒服。选了一个两米方便打滚的,于望舒把其他小用品全都寄托在了宜家里,指挥着买买买,服务员还以为碰上了什么大佬。
  这也是于望舒付款付的最爽的一次,他看中了宜家一套床头设计,灰蓝色调简单清爽,配上一盏暖黄的小灯宁静也富有情调。
  杜大磊黑着脸:“你怎么喜欢这种。”
  “嗯在宜家买小不买大……这个挺清爽的。”于望舒手里拿着一个茶杯准备下手,视线越过杜大磊的肩膀看到一个熟人,那人穿着白衬衫似乎是万年行头,浅灰色毛衣加藏青色大衣,保守且永远都不会过时的配色,脸上挂着笑对谁都是那么客气,他头一歪又盯了几眼走过去,“程昱?”
  正在看卫浴的女人听到这名字身子一僵,手搭在桌上像是丧失了意识。
  程昱见到于望舒比较意外,眉眼弯起笑了两声,声音温柔令人心生好感:“于望舒,这么巧。”
  于望舒干笑:“京都太小了。”
  女人扶着桌面,手还伴随着轻微颤抖,她缓缓转身看向了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待到看清于望舒对面男人的模样,杜大磊心口一窒仿佛看见了当年在男人面前内向害羞的郑政,她手足无措抓紧了包,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旁边观察她很久的导购上千关切道:“女士你怎么了?”
  杜大磊茫然的挥挥手:“我……我没事。”
  于望舒听见杜大磊的声音如此消极,狐疑的转身:“磊哥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这一转身也让程昱的视线落在5米开外的女人身上,当年嚣张的女孩如今出落的美艳动人,相比她的震惊,程昱的表现就正常许多。
  “杜大磊,好久不见了。”
  男人右眼处有道十公分的疤痕,杜大磊撑着桌面站起来,扯出一个笑结果比哭还难看:“程昱,好久不见了。”
  于望舒在旁看眼色看不准,难道是杜大磊的前男友?不可能,程昱开的可是同志酒吧。
  他犹豫着措辞,道:“你们认识?”
  程昱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认识,算是老熟人了。”
  杜大磊将碎发撩至耳后,摸了摸道:“望舒,他是我跟你说的大学生。”
  于望舒起先没懂其中的深层含义,什么大学生不大学生的,他自己就是个大学生。
  然后脑中火花四溅,噼里啪啦一通连炸,他心底咯噔一声脸色不太好。
  “郑政?”
  也许是他试探的口吻逗笑了男人,程昱扬手颠了颠于望舒下巴调侃:“于望舒,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第31章
  于望舒还没和第二个基佬这么亲近过,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捂下巴:“好好说话别动手。”
  “别这么紧张。”程昱收回手,把玩起桌上的挂件问,“看你购置的东西,是搬家了?”
  “嗯买了新房,不能总窝家里啃老啊是不是。”这老还是啃了。
  程昱和杜大磊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把于望舒看得云里雾里分不清楚,后来按捺不住僵硬化的气氛,他小声问程昱:“你右眼旁的伤痕就是那时留下的?”魅色灯光始终笼罩着一层迷离感,他在里面看不大清程昱的脸,现在脸上干干净净反而把那道疤显露的彻底,伤疤不狰狞却霸占着右眼太阳穴,他毁容了。
  大概是注意到于望舒的视线,程昱将手放置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于望舒双目瞪圆,被耳边的响指声惊醒,只见刚刚在还桌上插着的假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程昱塞进他手中:“之前做过手术,要是坚持做,伤疤是可以去除的。”
  “抱歉。”意识要自己在深钻对方的隐私,于望舒缓过神连忙道歉。
  一向大大咧咧的杜大磊这时沉默的像个孙子,程昱的出现撕开了她当年的伤口,嘴上说是一码事,见着当事人又是另一码事,特别是她刚刚还产生了错觉:“这些年你一直在京都。”
  “嗯对,京都美国两边跑,今年在京都时间长点。”
  于望舒抱着一个打瓦楞盒干笑:“原来大家都认识,是熟人。”话音刚落,腰间就被人掐了一把,他吃痛的弯下腰一阵倒抽气。
  “方便的话到我那去聚一聚?”
  经过刚刚那一顿掐,于望舒腾出一只手揉腰,随口说着:“不了,我要回去收拾家,等有空了再聚吧。”
  杜大磊仰头猛吸了一口凉气,她和程昱的见面除了‘好久不见’之外没有其他言语:“你还是老样子。”
  “你比以前更好看。”程昱又不知道从哪变出朵玫瑰放在女人手里,外加自己的名片一起递过去,杜大磊了然的收进包里,几秒的功收回沉溺在哀愁中的眼神,她亲切的挽上于望舒的肩膀,“程昱你是开车来的?”在得到对方点头的回复后,她拍拍于望舒的肩膀,“我们家蠢货就交给你了,今天我有事。”
  程昱随即接过女人手中的购物袋,笑笑说:“好,我送他回去。”
  “诶?”于望舒抱着大纸箱宛若一个智障,不过他没开口问杜大磊到底怎么了,她现在需要有个安静的环境。等杜大磊的车消失在雪花融化的冬日街道上,他试图接过程昱手中的袋子,堆笑道,“我打个的回去就成。”
  程昱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打发,他单手撑着于望舒的后背往前推,嘴里说着:“我晚上也没事,上来吧。”
  上了车,程昱望向一脸拘谨的男人:“住哪。”
  “京华苑7栋。”
  程昱专注着开车,听到地名眉头微皱,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是个好地方。”
  于望舒系好安全带点头:“对,那位置和光线都不错。”一切整理完毕,他挠挠手建议,“要是有空,你和杜大磊聊聊。”至少不要让她又陷入当年的事里爬不起来,她自责懊悔所以碰上郑政的事都撕心裂肺,可人都已经走了,除了鞠躬送行让帷幕完美落下,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
  “嗯我知道,等有空就和她联系吧,你最近怎么样?看你穿的这么年轻还以为是20多的小伙子。”
  于望舒嗯了半天:“我本来也就27,今天小兔崽子还叫我叔叔。”
  “现在小孩古灵精怪不好对付,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于望舒下车前自嘲的笑了笑:“但愿吧。”
  程昱帮他把箱子抬上5楼,走之前把杜大磊的袋子也交给他。于望舒满头是汗,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全:“进来……坐会。”
  “你慢慢忙吧,等你收拾好了再让我坐。”说完觉得不够本,他索性又颠了颠于望舒下巴,“再见。”
  于望舒脸色越来越黑,木讷的站在门口看程昱坐电梯下去,脑子里一直回荡自己逗猫时的场景,一声卧靠后知后觉,他打开杜大磊的盒子拿出西装,衣服熨烫的崭新顺滑,上面残留的气味还在,足以说明这件衣服的使用频率是多高。
  “算了过几天吧。”那天从徐璈家逃回来连电话都没接,现在去是不是太打脸了。
  那天手腕处传来的炽热涌入心口,他没法保持淡定的姿态,甩掉脑子里不太实际的画面,于望舒开始拆包摆放小物,西装的事被他刻意放在一边,等他回想起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大件的家具在一周内全部到货,于望舒和于妈打了电话说不请工人,他想自己粉刷,虽然是遭到了于妈一顿臭骂但好歹是允许了。他把主卧打扫干净先空着,大二课程比大一减少,而且他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三好学生,这能旷的课就使劲旷,反正别超过16节全院通报、24节记过、36节勒令退学就成。他记住了那个只会叫自己叔叔的王维然,班级人员登记都是他来,于望舒靠着老脸扯关系,从中扯到了不少方便。
  “大叔,都要抢选修课了,你这样子得完蛋啊。”吊儿郎当的小子翘着二郎腿,手里笔转的飞起。
  于望舒收拾着书,拉上拉链看了他一眼:“不逃课不大学。”
  “那啥。”王维然咬着笔神秘道,“我帮大叔做的事,要是被人告发就不好了,大叔你是不是……那个一下?”
  于望舒笑了笑,依靠在讲台上想笑:“想要什么报酬。”说完自顾自的拿出当初的笔记在手里转,四年前在手机还没像现在这么牛逼的时候,他们都是靠转书来打发时间。
  王维然一见那笔记,眼睛都直得发光:“大叔你把笔记给我抄一遍,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帮你。”从老师上课的态度他就能看出来,于大叔一定不简单,好像每个老师都认得他,但他又真不是上一届的学生。
  于望舒把笔记扔过去,背起书包走人:“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保证5分钟之内到。”
  “成嘞没问题。”
  于望舒连走路都骄傲的带风:“小屁孩,我还治不了你哼哼。”
  出去时碰上一长发飘飘的妹子,就从那顺滑度来讲,于望舒猜人家用的一定是飘柔。
  女生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声音软到骨头都化了,于望舒觉得自己不要脸之一就是还残留着以前的臭毛病,比如说喜欢软萌的妹子,内心还有这一颗软萌魂,但他也就是表面上的喜欢看而已,心里的喜欢?不敢不敢也硬不起来。
  他拿着那套干洗好的衣服去徐璈的事务所,点名说是徐璈的:“等他上班了,你交给他就成。”
  哪知柜台小姐一脸难色:“先生您稍等一下吧,徐律师的东西我们不敢做主。”
  于望舒背着书包装学生,一胳膊撑在服务台上:“我下面还有事,让我送衣服还得等他?”算老几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衣领就被揪了起来。
  “徐律师。”
  “你跟我来。”徐璈拎着于望舒衣领就像拎着小鸡仔,幸亏身高差不多才没显得太难看。
  于望舒二话没说先扒拉了一巴掌,粗着嗓子吼:“你放开我!”
  徐璈把他丢到沙发,坐下说:“你溜得倒是快啊,卧室整的一塌糊涂拍拍屁股就走人,我是不是得夸你棒棒的。”
  于望舒:“我家里有事,我妈特别想我。”
  “贺老师对你不是一直宽松教育么。”徐璈冷着一张脸,再配上公式化的办公室,于望舒坐在沙发上抱着书包,低着头,“我觉得你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我了,我之前也说了,我妈让我和你保持距离。”
  “你妈前段时间就说了,怎么没见你那时就付诸行动,现在放屁放的一本正经的,帮你上药还要打我一巴掌?”
  于望舒老脸一红,谁让你他妈就没好印象!他梗着脖子不服:“是你死不要脸的贴上来,怪我了?”有些话是无心之失,但说出嘴时那意思就变了,他警惕的望着徐璈,没漏过那一刹那对方身子的停顿与不自然。而他向来不是硬性的人,吃软不吃硬,“衣服我送到了,我就……”
  扣扣——
  “进来。”
  “徐律师,您定的外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