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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身后一阵嘎吱声,是景翎踩着落叶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他身边,抬起头似乎是在与树上的大蛇对视,“能长到这么大,证明你已经活了很多个年头,因为清楚人类很危险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远离人类聚集区域的地方。然而这次却一反常态故意找过来,是为了你带来的东西吧?”
  “我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它受了伤并且快要死了,对吗?你想找人类求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出现在人类的面前,等待你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不反抗的话就会被抓起来,而反抗要是不小心伤了人,就只剩下死路一条。至于你带来的东西,要么慢慢在密林里慢慢死去而后腐烂,要么被人类遇上,运气好或许能活,运气不好就是扒皮下锅。”
  “这些你想过吗?”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虽然有一定的智慧,但到底不能跟人比。”
  江思阳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快崩塌了,“所以你一直是在对这条蛇说话?它……听得懂?”
  鉴于他刚才的表现,景翎给了他一个正眼,“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跟你说话?至于它听不听得懂,答案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要是听不懂我跟它废话这么多干嘛,我有病啊!”
  “明显个鬼,本来就像有病!”江思阳脱口而出。就算今天发生的事很诡异,但是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人能跟蛇交流的!
  景翎懒得跟他计较,“带我去看看它吧,先看下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江思阳听他这么说下意识想要嘲讽,结果却见那条大蛇收起了攻击的姿势,似乎真的在考虑,几秒后头一扬挂在了铁丝网另一边的大树树枝上,身体直接荡了过去,就这么凭借着身长的优势,不断在树木之间游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江思阳惊叹于大蛇的速度,等回过神来发现景翎早已不在原地,想来是跟着那条蛇离开了。“md见鬼了真是!”低声骂了一句之后,他拿上手电筒,朝着大蛇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大蛇移动的速度快得惊人,景翎同样不慢,始终追在它后面没被甩开。山林越往深处走植被灌木长得越疯,葱葱郁郁且又比人还高,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在其中快速移动根本不可能,而景翎之所以能追上大蛇,完全是因为他跟大蛇所走的路一样,都是在树枝上移动。
  人类没有蛇类一样的身体,但是别忘了人是由猿猴演化而来的,只要反应足够灵活,同样可以在树林间快速穿行。
  一路跟着大蛇来到一条河边,逆流而上又走了一段,来到一处由山石堆积而行成的小瀑布边上,终于看到了它带来的东西。那是一头体长一米多的老虎,躺在小瀑布边的石板上,圆头短耳,四肢粗大有力,一身橙黄色的皮毛,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条纹。它躺在那里,腹部有一道巨大而狰狞的伤口,涌出的鲜血将乳白色的皮毛染成血红。
  只一眼,景翎就知道没救了,至少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至于不科学的角度?死了的人都能招回来,更何况还没死的老虎。
  至于这个世界科不科学,景翎也不敢保证。
  他因意外重生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在此之前,他曾穿梭过无数个世界,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世界,女主的职业可能偶尔会有些偏门,但至少是在人们的认知范围内的。但是在这大部分之外,有极少一部分世界完全脱离了普通的范畴。古代未来武侠末世,就连传说中的修真他也碰上过一次,虽然没有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神魔满天飞大能多如狗那么夸张,但是正邪两道修士以及妖修都是存在的。
  当时系统给他的任务是辅助女主成为炼丹大师,这是一门需要经常跟药材打交道的学科,而古时候的珍惜药材多生于深山之中。
  往山林野地里钻多了,难免会误入别族的地盘。正好那段时间景翎撩人撩得有点烦了,于是把目标定在了妖修身上。在不违背个人原则的前提下,还真让他找到一个可以撩的。那是盘踞在白沼一带的妖修一族的新任妖王,一条修行了一百多年的蛇,因缘际会之下头生角提前化蛟。
  景翎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很难搞的对象,结果却顺利得超出想象,很轻易就上手了。后来他才知道,对于妖修来说,一百多岁也不过刚成年,虽然顶着一张邪魅狷狂的脸,事实上却只相当于初入社会的少年郎。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万花丛中过的景翎的对手。
  知道真相后景翎当时就准备收手了,谁知对方陷得太快又太深,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把难得一遇的珍宝送给他当零嘴吃了。这就是景翎能听懂动物说话并且与之交流的原因。
  那是他第一次撩一个普通人,也是最后一次。任务结束后他花了大量的积分从系统里兑换了消除记忆的道具,又尽可能的把对方给他的东西补偿了回去。
  刚来到这个这个世界时,景翎对于世界的所有认知最初是来自于原主的记忆,但是一个出生和成长都局限在一个贫穷而又落后的小镇,并且自身还在长姐的羽翼之下还未走出高中校园的孩子,唯二的消息来源途径,不过就是书本与身边人言传身教而已,这样一个人的认知能有多少?
  为此景翎特意挑了几个比较重要的方面,在网上查找相关资料,真真假假错综复杂,全凭经验来判断整理。而有些东西网上根本查不到,都藏在流传下来的古籍亦或陈年的记载甚至是某些人的记忆里,因为太麻烦而且一时半会儿可能都用不到,他也就暂时搁置了。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遇上这样的事。之前他是准备再跟江思阳废话几句就走的,结果闻到一股蛇类特有的腥臭味以及浓烈的血腥气息,他就顾不上江思阳了,循着气息追了过去,最终在铁丝网边缘跟这条大蛇碰上。
  这样巨大的一条蛇,普通人看了估计会吓得腿软,他倒是不怕,却会忌惮。因为这是在丛林里,而他又手无寸铁。同样,这一条活了多年的大蛇也在忌惮他,因为野兽的直觉。
  双方就此僵持了片刻,江思阳就来了。
  ……
  “它活不了了。如果在刚受伤的时候就送过来,或许还有救,但是现在太晚了。以人类目前的医疗技术,根本救不了它。”
  大蛇小心地盘旋在老虎旁边,将其圈了起来,嘶嘶吐着蛇信,传递其所知信息。
  “只要找到白家人,就还有希望?”景翎微微蹙眉。这样的伤势都能救,只能说明这个世界属于不科学的范畴。
  “其他信息呢,没有了吗?部队原本的人员就不少,再加上来军训的新生,想要在上万人里找一个姓白的对普通人来说难度都很大,更何况你是一条蛇……”
  话说到一半,不远处的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只见一个人影钻了出来。是江思阳。他此刻的样子狼狈极了,喘着粗气,“md你还是……是不是人了,怎么走这么……这么快!”一边说着话,人也往这边走来,
  手电筒的光越过大蛇的身躯照到被它围起来的老虎身上,就这么停了好几秒,之后只听他吼了一嗓子,“卧槽!华南虎!不是说在野外已经灭绝了吗?!”
  这个人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很迷。不过看到他,景翎忽然有了主意,“教官,这只老虎很稀有吗?”
  “废话!野生华南虎已经被认定为灭绝了,这要是真的,简直就是震动国内的大新闻!”江思阳想也不想就回道。
  鱼上钩了。景翎顺着他的话继续引导,“你也看到这只老虎的情况了,既然它这么珍贵,怎么说也得救下来不能让它死了是吧?所以,麻烦教官你动用关系帮忙找一个姓白的人吧!”
  江思阳:???
  第19章 019
  “难道不是应该联系医院吗?”江思阳用一种“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看着景翎。
  “医院当然要联系, 先吊着命吧,至于能不能活, 就看姓白的了。”景翎说着话, 从衣服口袋里摸了一个手机出来递给江思阳,“打电话吧。”
  江思阳看着那个黑白屏按键老人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去, 忍不住吐槽,“你就用这玩意?”
  “没办法谁让我家里穷。”景翎毫不在意,“别啰嗦了快打电话,再耽搁下去就只剩下一头死的华南虎来震惊国内了!”
  这是大实话。江思阳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也都暂时憋下了, 拿起手机拨通了部队的特殊号码,对上暗号后, 将这边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
  电话另一边的年轻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是野生华南虎?”
  “我很确定,但是它的情况很糟糕,拜托你们尽快联系相关医护人员过来!”
  消息层层上递,但几乎每一层都会受到相同的质疑。这不仅是因为野生华南虎已经被判定为灭绝, 更因为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同样是在长楚岭山脉中,有人声称见到了野生华南虎且拍下了照片,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甚至受到了国外众多媒体的关注,然而最终却被证实为造假。几年之后,已经很少再有人提起当初的事, 但是如果再出现类似的新闻,且发现地又是在长楚岭山脉,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勾起人们关于此事的记忆。当初的错误如果再犯一次,就不是那么好交代的了。
  打完了电话,剩下的就是等待了。江思阳回头去看景翎,发现他不知何时凑到了小溪边上,离那条巨蟒也不过一米远的距离,顿时替他捏了一把汗。然而当事人却一点不紧张,甚至跟巨蟒交谈起来,“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你该走了。你应该知道你跟老虎是不一样的,它重伤濒危,不会对人类造成危害,但是你会。”
  “我答应尽力找人救它,哪怕救不活,我也会把它的尸体还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江思阳觉得他的眼睛一定是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从一条巨蟒身上看出依依不舍这种情绪来。只见巨蟒垂下头去,嘶嘶吐着蛇信,轻轻碰了碰老虎的头。而老虎也回了一声低啸,不过由于实在太虚弱了,那声音比起小猫叫也高不了多少。
  巨蟒身体趟过小溪,消失在丛林中。
  之后过了不到五分钟,就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道强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小溪边上这一块看得清清楚楚。部队在直升机的指引下,很快也赶了过来。
  尽管一早知道这次临时任务的目标,但是当真的看清躺在小溪边的老虎时,所有人依旧感到震惊。医护人员带上相关工具去给老虎进行急救,以保证它能撑到专业的人员赶来。另有一队人分散在四周进行勘察。
  “是谁发现的?”说话的人一身军装,肩章上两杠两星的标志,表示其陆军中校的军衔。
  江思阳原本想先把事情揽下的。这么做倒不是说要抢功劳,反而是在打掩护。无论他还是景翎,谁也没有理由大晚上的离开宿舍跑到小树林里来,最后还跑出了部队清扫出来的安全区域这么远。不过他再怎么说也是江家的人,景翎却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平民百姓。
  却没想到在他开口之前,景翎就直接承认了,“回中校,是我,宜州交通大学2012级新生景翎。”
  强光之下,少年的皮肤白得仿佛会发光一般,除了头发有些凌乱外,全身上下整整齐齐看不出一丝狼狈。而站在他不远处的江思阳却是个极端的反面例子,由于在丛林中穿新,外套及裤子上都裂开了不同程度的口子,裸露在外的脸部及手上,有着明显的伤痕。
  这样的情况,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事有蹊跷。
  景翎被带到一边问话。当然江思阳也没落下。
  整个问话过程中,景翎的语气从始至终都很镇定,哪怕说着在其他人听来匪夷所思的话,顶着众人怀疑的目光,他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
  但即便如此,对方依旧不信他的话,“小子胆子很大啊,敢当着老子的面面不改色的扯谎!”
  这声音听起来冷冷的,显然是动怒了。
  其实江思阳也不信,不过作为亲眼目睹了大部分过程的人,他觉得有必要为景翎作证。结果这一次,对方依旧用不上他,语气平静的开口道,“中校,有些事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你不妨再往上面问问。”类似的事上面肯定都知道,只是没有对面公布而已。
  这时,勘察小队的人回来了,“报告中校,周围发现大型生物活动留下的痕迹,初步断定为蟒蛇一类,身长至少十几米,身宽80公分左右!”
  中校闻言,目光刷一下看向江思阳。
  “不好意思,刚才忘说了,发现老虎的时候旁边还有一条巨蟒,不过在你们之前它就走了。”他一本正经的回道,然而却让人听得牙痒痒。md什么叫忘了?那是十几米长的巨蟒又不是手指粗细的小蛇,你特么说忘了,你怎么不上天啊!
  没过多久,医疗小队也有人过来,说明了老虎的情况,因为受伤严重而且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期,就算是专业人员过来,也救不活了。
  景翎等对方说完后直接开口,“如果能找到白家的人,或许还有救。中校如果有心的话,不妨再往上问问,必然会有人知道。”
  这边中校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倒是江思阳,直接拿出景翎之前给他的手机,拨通了家中老头子的电话,嘟嘟两声之后就接通了,听筒里传出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你好!”
  “爸,是我,思阳。你先别忙着骂我,我有个事想问问你,完了你再教训我也不迟。”
  “有什么屁就放!”
  “爸,你知道白家人吗?”可能是怕对方听不懂这没头没尾的问题,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能给野兽治病的白家,你知道吗?”
  对面可疑的沉默了几秒,“……你从哪里听到的白家?”
  江思阳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你先别管我在哪里知道的,我们在部队旁边的长楚岭山脉发现了一头野生华南虎,它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只有白家人能救它的命!爸你既然知道,那么能联系上白家人吗?”
  “这事我知道了。今晚我就不问了,明天你自己滚回阑州来,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那边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江思阳听了一阵忙音后,收起手机凑到景翎旁边来,小声问他,“你到底是谁?”
  不远处的中校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过了大约几分钟后,一阵微微的震动声响起,中校拿出手机接听。这段距离不算太远,景翎凝神,听见话筒里传出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白家人很快就会赶过去。建刚,今天的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
  部队的宿舍区。
  3号楼605宿舍。几个新生正无聊的在打牌。其中一人输了,端起手边的一大碗水正准备喝,忽然听见电话铃声响起。
  “我先接个电话。”他说着话,放下了水,起身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结果看到来电人的时候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正常,拿着手机直接出了走到阳台上,又顺手关上门后,才接听了电话,“陈伯伯你好!”
  “宁溪啊,你东西都带着吧?”那边的人问。
  “爷爷交代过必须随身带着。”白宁溪回道。
  “那就好。你把东西带好,马上就会有人来接你,你跟着他们走一趟。”
  “好。还有什么事吗陈伯伯,没有的话我就先去收拾东西了。”
  白宁溪挂断了电话后回到宿舍里,舍友纷纷起哄。
  “小白刚才接的是谁的电话啊,神神秘秘的!”
  “还能有谁,女朋友呗!”
  “小白你不老实啊,中午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你可是说没有女朋友的!”
  “就是就是!别跟我说这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你就找到女朋友光速脱单了!”
  白宁溪笑笑,“不是女朋友,是家中长辈。我等下要出去一趟,你们自己玩吧。”他说完便开始收拾东西了。舍友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也就不勉强他了,不过叮嘱了一句,“早点回来啊,不然让教官逮到了,搞不好就得像今天下午那个小子一样,被罚绕着训练场跑20圈啊!”
  东西很快收拾好了,白宁溪接着换上了衣服,跟舍友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刚才拉上门,就见两个士兵迎面走来,其中一人问他,“是白宁溪吗?”
  他点点头。
  “上面跟你联系过了吧?请跟我们走一趟。”
  三人就此离开宿舍楼。一路出了宿舍区,又穿过几栋楼,来到训练场。白宁溪一言不发的跟着,心里却是有些疑惑,他愿意为陈伯伯的电话是让他去救人,但是这个方向明显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着士兵横穿过训练场,一头扎进了林子里,越往里走植被越是繁茂。即便有人在前方开路,白宁溪依旧走得很艰难。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睹铁丝网墙边上,其中一处被剪开,有两个士兵在旁边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