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上面旁的也没多写,就问了宋衍琼林苑的东西树下的美酒可被挖出来饮了,新妇是否善待她种在院前的梨花树。看了上书的两行簪花小楷,尤悠面色淡定还未说什么,身旁的玉砚脸色却忽然变了变。
  “怎么了?”
  尤悠将纸条折好,随意地搁在案桌上,“脸色怎地这么难看?”
  玉砚瞥了眼双喜,双喜的脸色也很难看。
  天生善于打听消息的双喜,早就将琼林苑当做了心中刺。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想着姑娘跟姑爷的感情渐好,不想坏了两人好容易养出来的情分便一直压着没说。
  实际上,这琼林苑原本是东园这边的正院,也就是宋衍正妻该住的院子。
  当初赵娇娇嫁过来,宋衍少年情窦初开,不喜言语表示的他便亲自提笔为正院改名为琼林苑。琼林,神仙妃子住的地方,可见宋衍的欢喜之意。
  文人多巧思,为了迎合正院,其他院子他都以‘林’为名。
  然宋衍与赵娇娇两人和离后,尤悠作为继室嫁过来。即便正院的琼林苑已空置,宋衍还是叫新妇入驻了西院,也就是枫林苑。双喜从陪着尤悠进宋家初初便忌讳着这事儿,可想着自家姑娘脚跟未站稳娘家没帮扶闹腾不得,便没提过这事儿。
  现在尤悠这么问了,她仍犹豫着不敢说,毕竟现在姑娘姑爷的恩爱。
  双喜不愿说,玉砚也老实地低着头。
  尤悠挑了挑眉,这可就有趣了~
  说实话,赵娇娇这等小把戏耍到了混不吝的尤悠身上,真心不怎么精明。
  不要脸地说,她一眼就看穿了。不过是赵娇娇日子过得不好心里不舒坦,想通过追忆共同的过去来恶心一下她罢了。如果能气的她跟宋衍大闹一场那最好了。更好是尤悠也脑子一热,也像她一样闹和离。
  这张纸条的恶意坦白的过分,可尤悠理都不想理。
  只是,玉砚双喜的脸色让她有点兴趣。
  “有话就说好了,”尤悠心里琢磨着怎么用赵娇娇的纸条再废物利用一下,赵娇娇这么三番四次地恶心她,她要不要也给那萧怀瑜一点点纸条的‘周边产品’,毕竟太子妃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吞吞吐吐的,没事也给你们闹出事儿来。”
  尤悠的手搭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这么安静了片刻,双喜受不住气氛,将心里的不快吐了出来。
  尤悠听的点头。说实话,她并不是很生气。宋衍不喜尤氏这事,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如今宋衍如何,她心里就更清楚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就忍不住叹息,若是会仿字画那该多好玩。
  这东西,一式两份。一份给‘不小心’流落到宋衍手上,一份再‘不小心’传回到东宫。想想那情景,尤悠就忍不住眼冒绿光。毕竟宋衍那厮的肚子里九曲回肠,而东宫里住的也不是什么单纯人。
  不过东西就一份,尤悠最终决定了用在宋衍身上。
  于是,当日下衙门的宋衍便被一个孩子塞字条了。
  宋探花以往办过很多棘手的案子,也遇到过这类的传消息的方式。当下以为又是一桩案子,将字条捏在手心,一派风轻云淡的回了宋府。然而,一到宋府人便钻进了外书房。
  可当他打开字条,发现不是什么案子的消息而是赵娇娇的笔记后,突然有种无所适从的尴尬,为了自己的小心翼翼。
  可等读完了上面的话,他的尴尬脸色瞬间变了阴沉。
  以往相处融洽,即便宋母不喜赵娇娇,他也并未觉得赵娇娇有多不好。可近日来,宋衍是越发嫌恶自己往日的眼光。赵娇娇写这些是什么意思?人都进了东宫还来关心他后院的事情到底什么居心?!
  宋衍面上晦涩难明,只觉得咽不下吐不出来的憋屈。
  然而突然间,他感受到耳后被一阵温热的气息吹的痒痒。心中一惊便扭头去看,就见尤悠正弯着腰,透过他的肩头看他手上的字条。
  宋衍瞬间如被雷给劈中。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纸条,恍惚间手一抖纸条就掉落到地上。
  “你怎么会在这儿?”话一出口,宋衍就恨不得将话吞回去。然而转头便看到尤悠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一慌,又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等等,他不是那个意思!
  “琼林苑?”尤悠弯腰将纸条捡起来,软萌地笑着一字一句读起来,然后问宋衍,“相公啊,可否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呢?”
  ☆、第122章 (五)第五穿
  宋衍无法就琼林苑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毕竟当初不让新妇住进正院,确实是他个人的私心。他不喜新妇鸠占鹊巢,他对新的妻子心存疑惑,所以他拒绝。可是现在,他是真心因为住在枫林苑里,他觉得更舒服才没提的。
  不同的院落,不同花草,不同的摆设,以及不同的人,宋衍发觉他如今连自己的院子都很少去,更别提琼林苑。
  虽然这么说很冷酷,但他已经很少再想起过琼林苑的一切。
  “那个院子,”宋衍发觉这件事情现在提起来哪里都是坑,浓厚的眼睫下狭长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他也懒得解释自己几个月来的心路历程,干脆四两拨千斤地淡定道,“是赵娇娇以前住的,你要住她住过的地方?”
  尤悠一噎:“……”很好!
  “那,相公啊,听说这边的院子都是你给提的名?”尤悠眯着水汪汪的眼儿,继续挖坑,“可以告诉我,你取名琼林枫林都意欲为何么?”
  宋衍沉着地避开她闪烁着恶趣味的眼睛,静静地半垂着眼帘。摇曳的烛光映照的他半边脸颊如同暖玉,在微微发着光芒。纤长的眼睫,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拉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宋衍轻抿着薄唇,美色惑人。
  顿了顿,他不轻不重地回道:“那我的院子还取名叫柏林苑,我有叫屈吗?”
  “噗嗤——”
  尤悠没忍住,突然笑了出来。
  宋衍眉心轻蹙,不解道:“有何问题?”
  “没有,”尤悠迅速收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地称赞他道:“名字取得很好。好了,我接受我院子叫枫林苑了。眼看天色不晚,我也该回去用晚膳了,你继续。”
  说罢,尤悠捡起纸条塞进袖笼,丢下一头雾水的宋衍大步走了出去。
  宋衍:“………”
  晃动的门扉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外书房又恢复了寂静。
  宋衍静静地断坐在书案旁,许久,他抓起手边的茶水灌了一口。
  虽然莫名其妙躲过一次,可宋探花的那颗心就是放不下。他自是了解自家新妇那蔫坏的心,这件事儿,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过了。
  不过,这些问题目前不是最重要的。宋衍觉得令他感觉锋芒在背的是,赵娇娇为什么能将字条传到宋家内院新妇的手中。
  纸条上写的东西,宋衍一眼就看出问题。
  琼林苑确实是埋了些酒,但那是他未致仕时候做的风雅事儿,在赵娇娇嫁进来便有了。什么酿酒饮茶,其实跟赵娇娇的关系并不大。而纸条上的话明显有误导性,她在挑拨自己与新妇的关系。
  这点用心,宋衍比尤悠看的更明白。
  可因为看的更明白,所以才会更恼怒。
  宋衍实在讨厌有人将手伸到他不容许的地方,至少如今,已为太子良媛的赵娇娇将手伸到新妇的身上,是他所绝不容许的。
  宋衍踱步到窗边,盯着窗外的弯月神色寡淡而冷冽。
  旁人不知道只有宋家人才清楚的是,翩翩公子宋衍,看着谦和有礼实则是个性子很独的人。他从不轻易干涉旁人的想法,但同时,他也很反感旁人来打扰他的生活。在他看来,情分止于未曾触犯忌讳之前。
  如今他与新妇的生活和睦而自在,赵娇娇的手伸到新妇身上这件事,真心触怒了宋衍。
  看来,他一直以来的态度表现的不够强硬,所以赵娇娇才这般无所顾忌。居然连手都明目张胆地往新妇的身上伸过来。这样放纵下去,是不是某日她心生恶念,一杯毒酒毒死新妇自己也无从知晓?
  宋衍幽沉的眸子静谧如夜幕,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稍许阴沉与晦涩。
  他不该顾念情分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晚上宋衍回枫林苑,早前被宋衍那压下的关于琼林苑问题的担忧果然应验了。
  新妇如往日一般撩拨他,撩拨的他理智全无却突然将他踹下床。宋衍光溜溜站在床边,脸色漆黑如锅底。一边伺机而动地爬床,一边咬牙切齿地问守在床上的人:“你想怎样?”各种法子都使了个遍,一爬上去就被踹下来,宋探花气得连羞耻心都忘了。
  “不想怎样。”
  尤悠眯着眼半趴在床沿上,细腻的皮肤在烛光下如披了一层光晕。那细腻的观感,让亲手细细感受过的宋衍根本无法移开目光。矜持有礼的探花郎此时气急败坏,身下的那尺寸惊人的物件就没法软下来过。
  尤悠晃悠着小腿,整个人如成了精的狐狸一般懒洋洋地道:“相公啊,你还记得我给你做了件衣裳没?你都没穿给我看过呐……”
  宋衍脸颊通红,眯着眼磨牙:“那根本不是衣裳!”
  “哦,那算了,”尤悠耸肩,胸前的美景随着她的动作越发波涛汹涌,“今晚我要一个人睡,相公你去琼林苑睡吧。”
  宋衍气的咬牙,脚尖轻点,越过床沿的瞬间与尤悠迅速过了几招,然后以内功取胜将尤悠给死死压在了身下。
  不能怪他无耻对新妇动武,这些都是这熊玩意儿逼得!
  东西他收着,但死也不穿那两块布!!
  ……
  正屋里头两人又闹了起来,从下午尤悠去外书房回来便一直提着心的双喜,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里松了玄儿,她笑眯眯地去后厨准备热水。
  玉砚则塞着耳朵,面无表情地红着耳朵守门口。听着里头的声响,纸条那事儿看来没给少爷少夫人造成隔阂。玉砚一直是个聪慧的。伺候宋衍七年,她早将宋衍的性子看得明白。看来,赵家那位定是惹了主子爷嫌隙了。
  宋家两夫妻在闹,东宫里赵娇娇也在闹。
  时隔她进东宫已经一个月,赵娇娇虽还未对萧怀瑜生出男女之间的情谊,却也明白了萧怀瑜留宿的重要性。
  东宫里这些伺候的宫人,并不像坤宁宫那般事事捧着她。他们心里只认定了太子妃一个正经主子,赵娇娇渐渐发觉,自己在这些下贱的宫人眼中,真的就只是个妾。如若太子并未表现出对她有多恩宠,她其实比国公府那些姨娘也高尚不了多少。
  于是,赵娇娇开始找借口拦萧怀瑜过来。
  萧怀瑜起初是真心担忧表妹,即便他心中挂念着梧桐苑,依然会去她的院子看她。可次数多了,先不说他对此感到不耐,萧怀瑜发现太子妃渐渐的除非必要,否则都不愿与他多说一句闲话,与往日相濡以沫的和睦差之千里。
  萧怀瑜越来越暴躁,可他想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何生活会突然变得这般烦闷。温柔似水的太子妃突然对他冷淡,而娇俏可爱的表妹也不在天真,变得娇蛮且不安分。就是宝贝女儿,也不知为何对他不冷不热起来。似乎恍然间,事情都出乎了他原本的预料。
  这日,董明月正给趴在膝上的女儿读韵律,喝了酒的萧怀瑜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殿下来此作甚?”董明月拍了拍女儿脑袋,平淡地开口。
  萧怀瑜没回答,醉醺醺地看了眼上首平静淡雅的女人,张嘴厉声呵斥着宫人将郡主带下去。然后他一声不吭地上前,抓起了安静坐着的董明月便往床上带。
  梧桐苑的宫人们吓坏了,想拦着又不敢太用力拦,全被太子赏了窝心脚踹倒了。
  萧怀瑜借酒装疯地大喝:“都给本殿滚出去!本殿太子妃的住所,本殿不能进?你们这群东西敢拦本殿?都滚!!”
  宫人们骇于储君的威风,瞬时软趴趴地退了出去。
  萧怀瑜扭头大步走至董明月身旁,两只眼睛雪亮雪亮的,眸子里根本没有醉意。他弯下腰,猛地打横将董明月抱起来便扔到了榻上。两手制住她挣扎的手,翻身便压了上去:“明月,不论今日你愿意与否,你是吾妻。”
  于是,梧桐苑正屋闹到五更方休。
  当萧怀瑜终于满足,累了歪在一旁睡着,董明月冷着脸起身。她快速地擦干净了浑身的狼藉,带着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女儿,悄无声息地回了董家。
  等太子睡醒,梧桐苑早已人去楼空。
  萧怀瑜怒得暴喝出声,一连又踹倒了好几个伺候的宫人。囫囵地披上外衣,怒气冲冲地回了前院。
  而尤悠是应邀参与了董家宴会见到脱去华服的董明月,才知道太子妃竟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