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晏眉尖漫上疲惫之意,他这几天为了研究如何应对楚军的攻城计,每天睡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早就困乏不已,如今还要被这么一个“祖宗”折腾。
但倘若他不答应,恐怕这祖宗还有得闹,他摆摆手,敷衍道:“如果真有这个机会,我会替你把人绑来的。还有,葛叔这时候应该快到了,你和他们一起去接他吧。”
温氿听见葛叔两个字时眼睛亮了亮,“葛叔也来了?太好了!我好久没见到葛叔了,要去找葛叔和他的虫子们玩!”
温氿没再理会温离晏,随那些人一起去接她口中的那个“葛叔”。
“巫师大人。”轿内伸出一只被灰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那手搭在那人手臂上,将手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搀扶了下来。
这位巫师大人正是温离晏口中的“葛叔”。
“葛叔!”
葛行听见这道清脆活泼的女声,有些意外的回头,他将盖在头上的斗篷帽掀了一半,看见朝他跑来的少女,眼中的阴沉像是被日光化开了一样,温柔地望着温氿。
“氿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温氿理所应当地回答说:“我偷偷跟着温离晏来的啊!”
“没大没小!”葛行隔着空气弹了一下温氿的额头,温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走吧,你皇兄想必等了很久了,我们先去皇兄哪里。”
“啊,葛叔不可以和我去玩吗?那葛叔把你的小虫子们借给我玩吧?”温氿眼巴巴地看着葛行挂在腰上的小竹篓,要求道。
葛行闻言哭笑不得,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没安好心。
心里这般想着,他却顺从地解下了那个小竹篓,“拿去玩吧,千万别让它们碰水啊。”
“我知道!”温氿应声之后,便拿着小竹篓两步并一步地跑远了。
军营主帐中。
“葛叔,您来了。”温离晏朝葛行微微弯了弯腰。
葛行沉沉应了一声,温离晏算是他半个徒弟,所以对他向来态度恭敬,而且他此次请他出来恐怕是遇到了不小的难题。
楚临两国交战之事他也有所耳闻,临军一直落于下风,哪怕是温离晏来了,也没法那么快改变局面。
“现在情况怎么样?”
温离晏将临楚两军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临军势单力薄,且士气被打击的厉害,恐怕在战场上难胜楚军,需要另辟蹊径才行。”
“你的意思是?”葛行眸光闪了闪,微微眯起眼,似是明白了温离晏为何要叫他来的原因。
“没错。”温离晏淡声道:“此事还要劳烦葛叔了。”
……
楚国和临沧的最后一战,所有人都以为临军必输无疑,然而局面却在一场异变中反转。
楚军冲在最前方的将士在追击敌方时,忽然像是失去神智一般,竟然将刀挥向了自己人。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疯了吗?!”
武勤安和应千驰瞪着眼睛面面相觑,面上都惊愕不已。
楚国的士兵怎么会攻击自己的同伴,难道是临沧的人在不知不觉中混进了楚军中?
这不可能啊,楚军向来守卫森严,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混入敌方士兵的。
那么眼下这局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武勤安下意识地看向宁嵇玉,然而对方却不见了踪影,他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
“将军呢?!”
在意识到宁嵇玉失踪以后,楚军更是阵脚大乱,好在最后应千驰和武勤安二人及时控制局面,但楚军最后还是败了,损伤亦是前所未有的严重。
这一战,可以说是挫灭了楚军长久以来的士气,主将的失踪更是让楚军陷入了一片低迷之中。
……
“出来!”宁嵇玉身穿冷灰色的盔甲,手握着长剑,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寂静的木林。
就在一刻钟前,他看见穆习容昏迷着被人扛在了肩上,身下是一片猩红的血迹,他眼睛骤红,立刻追了过去。
然而追到此处,那人却不见了人影,周围更是悄无声息地,像是方才那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宁嵇玉眼眸冰冷至极,他面前沾染着不知谁的血,剑上仍有未干的血液顺着剑刃向下流去。
“你将她藏到哪里去了?!”
宁嵇玉冷声道,但他的话落在地上,没有一人回答他。
他正欲上前,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冷风,一人执着剑柄落在他身前,挑着眉,眸中情绪不明。
温离晏道:“宁王殿下不在阵前镇守万军,怎么在这里?不怕楚军被我们临沧一网打尽吗?”
“你是谁?”宁嵇玉危险地眯着眼,眼神如同要将人割喉放血的冰刀,倘若他面前换一个人,恐怕早就被他这眼神吓得腿软了。
但温离晏毕竟也不是一般人,他神色淡淡,轻飘飘地指着自己身后,说了一句,“宁王殿下是在找她吗?”
忽然一阵渺茫的青烟过境,寒风一去,宁嵇玉瞳孔骤然缩起。
那有一人手臂粗的枝干上竟挂着一个女子,他凝目看去,看清了那女子的模样,正是穆习容。
穆习容双手被捆绑起来,吊在了足两人高的树干让,她的衣裙上竟然还滴着新鲜的血液。
宁嵇玉目眦欲裂。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脑中一阵嗡响,飞身上去要将她救下,可还没等靠近,温离晏却又缠了过来。
“宁王殿下不必担心,不过是吊着放了几个的血而已,还死不了,不过,若是宁王殿下不配合,我就保证不了她能好好活着了。”温离晏声音凉凉道。
只见他回身指尖一弹,一个针尖一样的东西刺破了穆习容的手臂,鲜血从她的手臂流下来,从她的指尖滴落,在地上连成几弯血河。
“住手!”宁嵇玉额角青筋暴起,情绪几乎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他一点都不舍得对方受伤的人,竟然被别人如此对待,不疯才怪。
他眼下恨不得将这人抽筋扒骨,但如今穆习容在他手上,他没办法轻举妄动。
“你的目的是什么,要我怎么做都可以,别再伤害她。”宁嵇玉一向冷漠淡然的脸上甚至有几分哀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