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我把材料都写上了,你只说要还是不要?”
周兴也不是傻的,他当初答应三剩的尾款还不少,足有五百文钱。
此刻嘴上道:“你先给我讲讲你探到的消息,不然我如何信你?”
三剩双手叉腰道:“哪知你会不会听完了便不给后面的钱了,你先给钱。”
周兴坚持道:“先前已经给你付了定钱,我家的铺子就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
三剩思索一番,突然贼兮兮地笑道:“却是这个道理,那不妨告诉你。”
说罢,他便把那张只往周兴怀里一丢,将探听到的消息都说了一遍。
周兴听时,初时眉头锁紧,随后又陷入沉思。
豆油当真能做蜡烛?
不过过去做蜡烛都用牛油,后来有了白蜡,牛油便被渐渐淘汰了,可也并非彻底消失。
若要这么想,豆油也未必不可能。
再加上这些药材……
依稀记得当初那童生来卖蜡烛时,燃烧后确实闻到过一股植物的清香。
他攥紧方子,对三剩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店里给我爹瞧瞧。”
三剩当即道:“是了,然后把钱一并支出来吧。”
周兴以为他说的是那五百文,答应地还算爽快,可他没注意到自己走后,三剩一行人得逞的模样。
这厢周兴回了店里,同周掌柜讲了三剩探听到的事。
周掌柜捋着小胡子,思忖道:“竟是豆油?倒确实没听过用豆油做蜡烛的……但油脂凝固后,应当和牛油差不多,比不上白蜡,更不似那黄蜡。”
这个周兴想的一样,所以他又拿出了那张写药材的纸。
“三剩说,次次那童生都回去药铺买药材,这里头确实有温补身体的,但其余这些,凑不出什么药性。我寻思,这里面或许有扰乱视听的,只有一味或者两味,才是加进那蜡烛里的。”
周掌柜仍是有些不信,但又觉得未尝不能一试。
“那便把银钱给那无赖结清了,这方子待我研究研究,若真能成最好!若不成,也知道了那书生的住处,回头大不了找去,使些别的办法,买消息也不亏。”
随即便从柜台支了五百文,给了儿子让他送去了。
还要他特地嘱咐好那几个泼皮,以后切记少来他们家店附近晃荡。
哪知他本以为这事就此了结,不多时,就听见店后面的巷子里传来争执声。
他听着其中有一道声音像是儿子,忙出门去看,结果刚踏出门槛,就被三剩几个人堵了个正着。
后头两人推搡着周兴,按理说周兴也是个高大的汉子,却捂着肋条的地方,俨然是挨了揍了!
周掌柜登时眉毛都竖了起来,“光天化日,你们要做什么!”
为首的三剩堵着门道:“我们做什么,自然是讨要没结清的钱!若是不给,爷几个就不走了!”
周兴忍痛斥道:“爹,这几个泼皮坐地起价,只说帮咱们探到了方子,张口就要五十两银子!”
周掌柜当即气得面皮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五……五十两!你们怎的不去抢!这方子未经验证,我们怎知真假,谁知道是不是你编来诓人的!”
三剩也急了,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你这死老头,方子拿到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五十两,你只说给不给!”
周掌柜梗着脖子道:“自然不可能给!”
三剩邪笑道:“那敢情好。”
旋即一挥手,和后头两个人一起,强行挤进了周家的店里,三剩坐里头喝茶,那两个站门口堵门,管他什么上门的客,通通都给吓回去。
然而周氏父子也不敢报官,毕竟他们找三剩做的事也并不光彩。
最后闹了一下午,路过的人纷纷朝这边看,周掌柜实在惹不起泼皮,也丢不起这个人,只好给了五十两银子。
三剩一行人刚走,周掌柜就气得翻了个白眼,当场晕过去了。
……
严之默并不知晓镇上发生的闹剧,这会子他早就回到家中,将买的东西翻出来给姚灼收拾着。
又跟今日要下工的方二娘和姜越嘱咐,接下来七日会忙许多,因为原本需做一百根蜡烛,现下却要做四百根。
嘱咐完毕,不多时方二娘和姜越就把院子院子收拾干净回家了。
严之默转身回屋,见姚灼手里的糖葫芦还是一颗都没少的。
“夫君,你先尝。”姚灼舔了下嘴唇,“看着就很甜,咱们一人一半。”
严之默就着他的手吃了头一个,山楂酸溜溜的,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糖壳。
不愧是比旁的贵一文钱的,在裹糖的时候绝对舍得。
两人并肩坐下,分吃了一根糖葫芦,严之默又把今日去镇上的事讲了一遍,听得姚灼嘴都合不拢。
“夫君怎知这人定是当初那位周掌柜指使的,不能是千明楼吗?”说完又把糖葫芦往严之默嘴边递。
严之默让他自己先吃,随即说道:“只是觉得若是千明楼,但凡雇了人尾随我,应当会直接拿了我,当场威胁一番,要我不给西窗阁供货就成了,他家从前不也是这么干的?因为他家的诉求并非是和西窗阁抢生意,而是给戚掌柜添堵。”
姚灼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所以戚掌柜那前未婚夫,真真是嘴脸恶心,令人作呕。
他嘴巴小,咬山楂一次就半颗,红红的果子嵌在唇齿间,看得严之默移不开眼。
待到把半颗山楂咽下肚,只听姚灼又问:“只是那周掌柜当真会信,咱们家的蜡烛是用大豆做的么?”
严之默轻轻用指尖拈去姚灼唇角的一丁点糖屑,“其实大豆可以提取出一种大豆蜡,确实可以做蜡烛,只是凭现在的工具和工艺,非常难实现。”
上辈子严之默生活的时代,大豆蜡是最常见的低廉植物蜡,应用范围十分广泛,是讲大豆油经过氢化处理后提取的。
但氢化处理的过程,想也知道在这时不可能实现。
严之默挑了挑眉,“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也不算骗他。”
他又道:“况且周掌柜心术不正在先,给钱让街头无赖帮自己办事,早晚会自食其果的。”
姚灼举着山楂,深以为然。
等到一根糖葫芦吃得差不多,严之默打算趁着天色没彻底黑,去一趟方老大家,再定一批蜡烛模具,顺便问问那批肥皂模具的进度。
他正要依依不舍地离开一股子甜山楂味的夫郎,就听姚灼说想和他一起去。
姚灼虽然日日不必闷在屋子里,可也基本很少出院门。
既然这么说了,严之默便决定带上他。
等到了方老大家,还没等上前叩门,就见方二娘正和方老大媳妇在门口闲话。
两人瞧见他俩,打了个招呼,随即方老大媳妇道:“严童生,可是来找我家那口子的?他出去了,你们且进来等着,再往前就别去了!遇见姚家人,白招晦气!”
严之默低头,恰和姚灼对视一眼。
接着启唇问道:“方大嫂,姚家出什么事了?”
方老大媳妇撇撇嘴,也是一副看不上姚家人的模样。
“我就知你们还没听说呢,方才吴氏满村子喊人,说是她家姚清不见了!要我说啊,怕不是跟着那镇子上的男人跑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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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章提及货郎刁翔的剧情,对应修改过的22章(修改前该人物身份是卖菜的大叔)
2、胡瓜,就是黄瓜。
3、关于大豆蜡的描述,来源于网络,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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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严之默和姚灼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 等到方老大回来,订好新的模具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两人说起方才听到的关于姚家的消息。
“也不知那姚清究竟是不是自己离家的,亦有可能是在路上教人掳走的,什么年岁都不少人牙子,而且今年赋税涨了,必定是有地方不太平。”
严之默推着轮椅,见姚灼有些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过去在姚家经历过的事,便找了话题来说。
姚灼听见了,提起精神道:“是了,其实年年都听过孩子、女子或哥儿,被人牙子拍了花子的。”
女子或是哥儿,可以绑去卖给人当媳妇,或是模样好的,转手进青楼,模样不好的,就送去牙行发卖为仆。
至于孩子,也依照性别有不同的去处。
严之默正色道:“咱家住得偏些,日后我若不在家,就找二姐和越哥儿来陪你,家里但凡多一口人,出事的可能就小一分。”
他想了想,又道:“我寻思咱们还是抱只狗来养,平日里能看家护院不说,家里多个活物,也热闹些,你说好不好?”
姚灼的思绪分了两半,一半听着严之默的话,一半仍想着在方老大家,听方家大嫂说起来的那些话。
听说姚清人不见了之后,姚家人先是在村里找了一圈,随即又去了后山、邻村,眼下已经找了村长,想要集结全村的人一起找。
吴氏着急也就罢了,姚老爹和姚老大,也是急得上蹿下跳。
姚灼不由地想到自己,他过去在家当牛做马,吃不饱穿不暖,也为见得亲爹和大哥帮自己说一句话。
后来吴氏图银钱,想要把自己嫁给邻村的老寡头,姚老爹默许,姚老大也只是沉默,倒是在自己企图逃跑,发现后挨了一顿打,还被吴氏锁在柴房里的时候,进来给过他一个杂粮饼子。
那时姚老大说了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