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盘点起严老大家的家财物件,什么衣箱、水缸、木盆、菜刀,凡是能分的,甭管是不是旧了点,通通算上。
最后算出来搬走的东西折算五百文,刘春花又恨恨地摸出来一个小小的银角子和两吊铜钱,凑出来一千二百文。
如此五两七钱,就算给了一两七钱,严老大还得签个四两银子的欠条!
严之默拉着姚灼,在一旁冷眼瞧着。
村长给出的结果,与系统替他计算的分毫不差,因此他知道村长未有偏颇。
五两多银子,若用现代思维来看,实在少得可怜,但总比没有强。
至于没钱就分东西的结果,严之默也早有预料。
毕竟在村子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都余不下二两银子。
大多数时候,还是以物易物的交易居多。
在这里,活物如鸡鸭猪牛,器物如一口水缸,都属于财产的一部分。
严家没富裕到养得起猪,买得起牛,只养了一些鸡,还刚孵出一窝小鸡仔。
这窝小鸡仔自然也被村长记到了纸上。
严老大在一旁直咬牙,刘春花好歹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但还是心疼得直跺脚。
可又不得不把分出来的那些属于严之默的东西,都搬上了村长做主,从村子里别人家借来的板车。
更别提,在严之默盯着严老大给欠条按手印的时候,姚灼还在村长的注视下,用衣服兜走了那窝小鸡仔!
不管严老大家如何咬碎了牙,总之严之默这回当着全村的面,扬眉吐气了一回。
此刻,直播间。
【笑得我,连鸡崽子也不放过吗】
【别说鸡崽子了,厨房泡菜都抱走了!村长怪公正的,给他点了】
【看了一会儿,只有我觉得姚灼看起来配不上严之默吗……】
【喝喝,只有你!】
……
回程路上。
严之默和姚灼还要回到老屋去住,那块区域如今附近已经少有人家了,所以看热闹的都渐渐散了。
和村长告别前,严之默送上了一筐刚从严老大家分来的鸡蛋,一共十个。
“今日多谢村长替晚辈做主。”
村长推辞两下,也就收了,原本当村长的,平日里就不少拿村民送的礼。
严之默也是看这村长好歹在大是大非上没有搅浑水,与在村中地位无可替代的一把手搞好关系,总没有坏处。
送走捋着两撇山羊胡,明显心情不错的村长,严之默招呼着借他家板车又帮忙拉车的方老三,与姚灼一起,将新得的家产护送回家。
临走时,他硬给方老三塞了三个铜板。
这种事在村户人眼里就是举手之劳,何况还是村长发话。
方老三是村子里有名的憨厚人,没想到严之默这过去没怎么打过交道的书生郎,竟然还会因此付钱,感激不已。
三个铜板,都能买两个鸡蛋了!
他见严之默和灼哥儿都不是力气大的,当即就挽着袖子,主动帮他们安置物件。
等到方老三拉着车走人,严之默已经眼前阵阵发黑,赶紧回屋躺下。
好在王大夫还在,迅速替他把了脉。
末了表示并无大碍,只是体质虚弱,还需多多调养。
又查看了他后脑的伤势,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物。
这一番开药,刚从严家分到的银子,顿时就少了一半。
姚灼并不心疼,他不懂算数,便由王大夫的孙儿苓哥儿数出诊金药费。
严之默缓过那一阵,撑开眼皮,就见姚灼已经预备送王大夫走。
他果断叫住王大夫,“且慢,王大夫,还请您替灼哥儿看一看。”
王大夫有些意外,姚灼更是连连摇头。
可严之默很是坚持,他也只好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伸出手腕。
因他是哥儿,王大夫便垫了一条薄帕子,再行诊脉。
随后又避了出去,让苓哥儿替背对着严之默的姚灼检查身上的伤。
有了结果,王大夫提笔就写新药方。
“贵夫郎好在天生底子不错,这些年虽受了磋磨,可也未伤根本,日后好生将养便是。”
严之默接过药方,转而又问:“那他的外伤如何?腿上旧伤如何?”
王大夫瞧他一眼,心道这倒是个疼人的。
没想到灼哥儿竟有个好福气,所以人的命数,真是说不准。
“只是些皮外伤,没伤筋动骨。至于旧伤,骨头已经定型,我是无能为力了,日后或许可去镇上城中的大医馆瞧瞧。”
王大夫医术尚可,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不过是个走村串乡的草医,一些旧病沉疴,疑难杂症上,从不敢托大。
严之默谢过王大夫,约好回去抓好药,苓哥儿便送来,这才麻烦姚灼将两人送出院门。
回来以后,两人点算着桌上余下的铜钱。
那一个银角子,就是一两银子,严之默给了姚灼,让他暂且单独收好。
余下两吊钱,等于二百文。
其中大半已给了王大夫,好先抓三副药,以及算上了出诊的十文诊金,一共一百五十文。
因此眼下铜钱就剩了五十文。
严之默掂量着最后的零散铜钱,陷入短暂的沉思。
这目前总共剩余的一两多银子,在村户人眼里,绝对算是一笔大钱,可是在严之默眼里,远远不够。
因为虽从严家分来一些过日子必须的用品,可眼下,还有许多花钱的地方。
比如这几间土坯房实在太旧,根本无法住人,尤其房顶,不赶在下雨天之前修好,到时候势必外面下雨,屋里下小雨。
院子里也破败不堪,地面坑坑洼洼,围墙塌了一截,院门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散架。
从外面看,全然不像正经过日子的人家。
况且如今已是秋季,眼看就要入冬。
届时火炕要搭,冬衣冬被也要添置。
最重要的是,他要在这个时代立足,养家糊口,还需要找到一个挣钱的营生。
做营生就需要启动资金,才能达到钱生钱的目的。
虽说这会儿讲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原主显然不是个读书的料。
至于严之默……过去因外祖父爱好国学,他小时候被按着习过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古文功底尚可,书法与绘画更是两个强项。
可想要应对科举,还是差太多了。
要不要继续走科举之路,先容后再议。
论起赚钱,穿越党的办法可就太多了。
何况,他不是还自带一个有直播功能的系统吗?
不过在叫出系统仔细研究之前,这具身体一直在发射疲惫的信号,严之默属实有些撑不住了。
待收好银钱后,跟姚灼说了一声,他一闭眼就当即半晕半睡了过去。
姚灼替他掖好被角,在一旁静静守了许久。
见严之默睡相安稳,才浅浅放心,起身去院中洒扫收拾。
……
严之默醒来已经将近午时。
自觉头脑仍有些许昏沉,一时未急着出去。
摆出小憩的模样,阖眸召唤系统。
“阿统?在吗?”
唤了几声,系统姗姗来迟,开场白没精打采。
【宿主,可以换个称呼吗?】
严之默诧异道:“你不喜欢?”
系统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幽怨。
【宿主,这就像你对着一只猫叫阿猫,对着一只狗叫阿狗,就像……我对着宿主你,叫阿人。】
严之默:……
他没想到这系统还挺智能,竟有自己的情绪。
“那好吧,我给你起个昵称如何?”
昵称象征着彼此关系亲近,而与宿主搞好关系,会有助于后续工作的开展。
……这是系统886在入职培训时学到的。
所以它很快答应。
【好呀好呀。】
结果就听严之默一本正经道:“这个名字,寄托了我对生活的向往,对未来的希冀,还融入了你的编号在我过去生活的世界里,蕴含的吉祥寓意。”
他在意识海里拍了拍系统886的脑壳。
“从此以后,就叫你旺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