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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他摆一摆手,“这些朝政上的是重华就不要管了。”
  公仪音嘴一张,还想说什么,却听得安帝问起了旁的话,“对了,你们不之前不是来信说秦氏祖宅里发生了一个什么案子么?那案子可破了?”
  秦默点点头,“已经破了。”
  公仪音无奈,只得吞下了还想劝说的话。
  安帝却又道,“对了,你们在信中说是什么案子来着?朕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他皱了眉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公仪音神情微暗,将孔氏的案子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安帝听了,语带唏嘘道,“这个妇人心可真狠,怪道人说最毒妇人心。”说完这话,似觉得有些不妥似的,看向公仪音笑笑道,“重华可别多想,朕说的只是少部分人。”
  公仪音扯出一抹笑意,忽然想起了皇后,想了想,不知怎么借此将话题引到皇后身上去才好。忽然,目光落在安帝脖子上一个淤青之上,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垂了头。
  只是,这个小插曲,也让她灵机一动。
  “父皇还是说最毒妇人心,您这后宫的妇人,可是数不胜数呢,那您怕不怕?!”
  安帝一怔,见公仪音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很快意识到她在开玩笑,便也笑着答道,“如此,朕可要擦亮眼睛了。”
  “可不是。”公仪音状似随口一接,“说不定啊,父皇您的枕边人就在筹谋着些什么您不知道的事情呢。”
  似乎听出了公仪音的意有所指,安帝面上的笑意淡了淡,看一眼秦默道,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只讪讪一笑,说起了旁的话题。
  秦默知道自己在这里,安帝和公仪音之间的谈话必然有所顾忌,当下也未表露出来,依旧附和着闲聊了几句。
  见时机差不多了,冲公仪音使了个眼色。
  公仪音会意,轻轻嗓子道,“父皇,阿默延尉寺中还有事,他便先回去吧。我陪您吃过中饭再回府。”
  “好啊。”安帝自然满口应下,让刘邴送了秦默出去。
  秦默看一眼公仪音,示意她自己注意些,便随着刘邴一道出了甘泉殿。
  公仪音冲安帝笑笑,起身走到他身边道,“我坐父皇身边来吧,似乎好久没有跟您一起坐了一样。”
  安帝笑着看她一眼道,“有了驸马自然忘了父皇了。”
  公仪音唇一嘟,佯装委屈道,“父皇说这话,重华可要喊冤了。明明是您忙着招呼后宫中那些妃嫔们没空理重华才是。”
  许是因秦默不在安帝放松了些,又或者是公仪音撒娇的语气取悦了安帝,当公仪音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时,安帝却没有像方才那样有明显的不喜,而是伸手捏了捏公仪音软软的脸颊道,“哎哟,重华,你什么时候也管起父皇的私事来了。”
  听到安帝这回答,公仪音心中生出几分不悦。
  便是从前,她也同安帝提过后宫嫔妃之事,什么时候,父皇竟然只用私事二字来敷衍自己了?
  她看着眼前的安帝,依旧是那般熟悉的眉眼,慈祥,笑容满面,可公仪音却突然觉得心里有几丝陌生的感觉浮上。
  她眯了眯眸子,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安帝,可不知为何,越看心中却越凉。她好像觉得,她和安帝之间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好了。”见公仪音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安帝难免生出几分不悦,不耐地打了个呵欠道,“别用这种看犯人的眼神看着朕。要我说啊,重华先好好管管自己的事呢,朕还等着抱外孙呢。”
  公仪音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抱外孙?!
  这还是她从前那个将自己捧上天的父皇么?
  她垂下了头,一直挽在安帝胳膊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几分。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心有不甘,想了想,抬头看向安帝。
  “父皇,重华还有一事想同您说。”
  “说吧。”安帝随口道,拿起几上茶盏喝了一口。
  公仪音尽量压下自己语气中的不悦,一字一顿道,“关于王韵一案……”
  听到这里,安帝捧着茶盏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公仪音,“王韵一案不是已经结了么?”
  “父皇就不感到疑惑?”公仪音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帝,“父皇……当真相信流珠杀害王韵的?就算王韵知道了她与人私会之事,也不一定会说出来,流珠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再者,流珠到死都没有说出自己的情郎是谁,是为了保护他,还是……压根就没人此人?父皇有没有想过?”
  安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公仪音,“重华是什么意思?”
  “父皇……我觉得王韵的死,另有隐情。流珠可能是指使阿正杀害王韵的人,但一定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
  安帝没有说话,只目色沉沉地盯着公仪音。
  一旁躬身而立的刘邴不由替公仪音捏了把汗。重华帝姬说这话,也着实大胆了些。
  安帝看了公仪音许久,终于沉声开了口,“重华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公仪音不躲不闪,直面安帝的注视,“想来父皇心里也有了猜测。”
  安帝看一眼身旁伺候着的刘邴,冷声道,“你出去,没朕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刘邴忙不迭迎了,躬身退了下去。
  等他退出了殿外将门关上,安帝这才重新看回公仪音,面上已然没有了笑意,一片冷冽,“你怀疑皇后与王韵之死有关?”
  公仪音秀眉一挑,眼中有水光氤氲,只回答了一个“是”字,然而语声却是掷地有声,没有半分犹疑。
  安帝的神情却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看向公仪音吼道,“重华,凡事要讲究证据!你贸然指认于皇后,可知会在后宫中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我……”公仪音被安帝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弄得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道,“我……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
  话音未落,却被安帝粗暴的打断,“既然没有证据,此事休要再提!刘邴!”
  刘邴应声而入。
  安帝看一眼公仪音,冷冷看向刘邴吩咐道,“朕累了,送重华帝姬出宫!”
  刘邴虽不知两人方才到底谈了什么,但见安帝一脸不悦的模样,心中一惊,却不敢多说,忙应一声是,走到公仪音面前恭谨小心道,“殿下,请吧。”
  公仪音此时心中一团乱麻。
  她不知道方才还好好的安帝为何现在确实一脸暴躁不安的模样,本想再试一次,只目光触及到安帝冰冷的眸子时突然心就寒了,轻声一应,站了起来,对着安帝面无表情地行了一礼,“重华告退,改日再来看父皇。”
  说着,随着刘邴出了甘泉殿。
  到了殿外,刘邴刚要唤了人过来送公仪音出宫,公仪音却出声制止了他,“刘中人送我出宫吧。”
  刘邴吃惊地抬头看向公仪音。
  尽管方才似乎与主上闹了不愉快,眼前的重华帝姬脸上,依旧是那种淡淡如水的清新气质,眼中的眸色透明得几乎能倒映出人的影子。薄薄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平添了一抹坚毅之情。
  不夸张地说,刘邴是看着公仪音长大的。
  可再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重华帝姬,他不得不承认,重华帝姬当真不再是过去那个笑容明媚而张扬的小女孩了。她在这一年中,实在成长了太多。
  刘邴收回目光,微微叹一口气,朝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请吧。”
  两人出了甘泉殿的院落,往宫门处走去。
  “刘中人,你应该知道我有些话想问你。”走了一小段路,公仪音沉沉开了口,亮晶晶的眸光往刘邴面上一望。
  凭借两世的经验,公仪音知道刘邴对父皇忠心不二,对自己也算得上恭谨有嘉,所以才打算从他这里入口。
  刘邴忙点点头恭谨道,“殿下请问。”
  “父皇这两日有没有什么异常?!”方才在甘泉殿的时候,公仪音的确有些生气而失望,不明白记忆中和蔼可亲的父皇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模样,可方才出了大殿,走了一段路冷静下来,她才隐隐觉察出这里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刘邴微微皱了皱眉头,“奴才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你有没有觉得父皇的性格与从前有什么变化?比如易躁易怒之类的?”
  听到公仪音这么问,刘邴才恍然,迟疑着点头道,“殿下这么一说,主上最近的性子似乎要比从前暴躁一些,发怒的次数也多了不少。”
  “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变化?”公仪音心里沉了沉,追问道。
  刘邴想了想,又道,“陛下最近也变得易困易累起来,比从前嗜睡不少。”
  公仪音一听,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有顾贵嫔的前车之鉴在前,由不得她不多想,微微凝了目色,又问,“最近皇后可有来甘泉殿?”
  “来过一两次,但并不经常来,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公仪音一双秀眉拧成一个好看的结,心里头的狐疑之感更甚,正想着还要问些什么时,刘邴却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迟疑着开口道。
  “不过……最近入宫的那几个嫔妃,听说有好几个都是皇后选上来的。”
  第284章 长帝姬生辰
  “什么?!”听到刘邴这话,公仪音秀眉一挑,露出十分吃惊的神色。
  她是当真没想到,皇后居然会行这等事!
  这……这不是主动把父皇往别人怀里推?她记得刚重生之时,皇后还想方设法要维持住父皇的宠幸呢,为何现在却……?
  公仪音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沉默下来。
  又走了一会,承天门已历历在望。
  刘邴送公仪音到了承天门处,朝公仪音行了个礼,“那奴才便送殿下到这里了。”
  公仪音点点头,心中仍有些不放心,“刘中人,我总觉得父皇那里有些不对劲,你帮我看着些,若有什么异常,可以派人去重华殿告知青璎和青珞。”说着,郑重其事地朝他行了个礼,“刘中人,父皇就拜托你了。”
  刘邴忙回了礼,嘴里道,“殿下折煞奴才了,这本就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奴才一定不负所托。”
  公仪音点点头,这才转身出了承天门。
  出宫门一看,帝姬府的车辇正在城墙处等着,黎叔见公仪音出来,忙笑着迎了上来,“殿下出来了。”
  公仪音见仍是黎叔在此候着,不由有些奇道,“黎叔,你方才送驸马回府了吗?”
  黎叔笑吟吟看一眼车厢内,“驸马在车里等着殿下呢。”
  公仪音心中一暖,收起面上的冷意挑帘上了车。
  秦默正拿了一卷书在手中,就着从窗帘处洒进来的阳光认真看着,眉目温柔。见公仪音进来,抬眼望来,淡淡一笑道,“阿音,谈完了?”
  公仪音耷拉着嘴角,在他身旁坐下,“阿默,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怎么了?”见公仪音神情有异,秦默放下手中书卷认真地朝她看来。
  公仪音便将方才安帝突然翻脸之事说与了秦默听。
  秦默一听,神情也沉了下来。
  “阿默,你说……皇后该不会……对父皇也下了毒手吧?”公仪音无不担忧道。说到这里,她懊恼地垂下头,“要是能早点想到这一层,我方才就应该找个机会替父皇把个脉了。”
  “罢了。”秦默宽慰道,“事已至此再懊恼也没有什么用。而且,方才主上正处在暴怒之中,若发现你在给他偷偷把脉,说不定又会勃然大怒,我看……还是再找机会试试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