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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时,绫姬和百里行正是在凉州边境捡到的秦默。
  这……这些……难道只是巧合么?
  公仪音一对杏眸瞠得老大,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只紧紧看着秦默,似乎想从他面上看出些什么来。
  秦默也只紧紧凝视着她,眼角一丝淡淡的无奈。
  公仪音咽了咽口水,压低了声音,将自己心中的猜想问了出来,“阿默……难道……难道……你……你很有可能就是那失踪的北魏皇子?!”
  话一出口,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惊魂未定的四下瞟了瞟,见周遭无人,这才微微定了神。
  秦默沉默片刻,终于低低“嗯”了一声。
  公仪音原本因紧张而直起的身子在听到秦默这声几不可闻的“嗯”之后突然就失了力,不由自主向后一仰,跌坐在榻上。
  她想过无数种秦默可能的身份。也许是平民之子,也许是高官之子,甚至可能是天玑族萼族之人,却独独没有想到……他会是北魏人,更没想到……他会是北魏皇子!
  虽然事情还没有最终定论,但这么多巧合,还有那莫名其妙出现在建邺和天水郡的宇文澈。现在想想,如果秦默当真是北魏皇子,他和宇文澈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那么……自己数次看见宇文澈的原因,很有可能不是因为他在跟踪自己,而是因为……他想通过自己观察秦默!
  公仪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的眼中透出茫然,冰雪一般的眸子愣愣地看着秦默,眼中闪过情绪杂糅的神色。菱唇一张,似想说些什么,可喉头却像被堵住了一般,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秦默心中何尝不是五味杂陈?
  若他当真是北魏大皇子……许多事情……就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他看着公仪音呆呆的样子,心中颇有些心疼,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道,“阿音,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有最终盖棺定论,也许只是我们想太多了也说不定。再者,就算我是北魏皇子又如何,我的家是在这里的。”
  他顿了顿,凝视着公仪音的双眼道,“阿音,不管将来如何,我一定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秦默的话语掷地有声,也让公仪音原本有些冰凉的心渐渐回暖。
  她眨了眨眼,眼眶中充盈的泪珠终于簌簌落了下来,本以为她和秦默终于苦尽甘来,谁曾想上苍又同他们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只是看着秦默郑重其事的神情,公仪音终于忍住了哭泣,重重点点头道,“嗯,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秦默轻轻低头亲了亲公仪音的额头,声音愈发柔软和低沉起来,“阿音,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一个字也不能同别人提起。”
  公仪音重重点头,哽咽着道,“我明白。”
  她忽又抬了头,有些泪眼婆娑地看着秦默,“阿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当真是北魏皇子,你……你会回去吗?”
  秦默摇摇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柔软道,“放心吧阿音,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好吗?”
  得了秦默的保证,公仪音这才微微定了心,只想起一事,又问,“那……宇文澈现在何处?”
  “宇文澈似乎没有跟来建邺,直接回北魏了。”
  见宇文澈一走,公仪音大大舒了口气。有他在,自己总有些不得安心。
  秦默自然明白公仪音如今患得患失的想法,一面轻轻拍着公仪音,一面又在她耳边柔声安慰着。说了一会,公仪音眼中的悲伤和震惊的神色才退去些许。
  见此,秦默又道,“阿音,如今我的身份只是次要的。我看……那个幕后之人似乎愈发蠢蠢欲动起来。明日我们进宫,我想……有必要提醒提醒主上了。”
  提起安帝,公仪音又是一阵头疼,无奈地点头应了。
  这夜,两人都睡得不大安稳。
  第二日一早,因惦记着要进宫,公仪音和秦默早早便起来了。
  洗漱完毕用过早饭,算准了安帝已经下了朝,两人便坐上了去皇宫的车辇。
  一路畅行无阻到了甘泉殿。
  不想,甘泉殿却是大门紧闭。见到公仪音和秦默过来,殿门外候着的两名小内侍忙不迭朝他们行礼。
  公仪音不由皱了皱眉头,看向两人道,“父皇可在殿内?”
  两名内侍点了点头。
  “那为何还关着殿门?!”公仪音不解道。
  两名内侍面面相觑,半晌,一人才犹犹豫豫开口道,“回殿下的话,主上他……还未起……”
  “什么?”公仪音一惊,抬头看看渐起的日头,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这都什么时辰了,父皇怎么还没起来?
  她抿了抿唇,又问,“父皇可是龙体欠安?”
  两名内侍摇摇头,很快垂了头,似有些欲言又止。
  公仪音心中生出几分疑惑,正要细问,忽见旁边偏殿的大门打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人来,正是刘邴。
  见这名小内侍说得不清不楚的模样,公仪音也不理他们,径直朝刘邴走去。
  见到公仪音和秦默来了,刘邴忙不迭迎了上来,给两人行礼。
  “刘中人不必客气。”公仪音有些心烦意乱地摆摆手,“我听说父皇还没起?今儿父皇不用上早朝吗?”
  不想,刘邴也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公仪音心中愈发狐疑起来,正要细问,却见刘邴朝她让了让,道,“殿下和驸马还是请进偏殿说话吧。”
  见他神情有异,公仪音也存了几分疑惑,不多说,同秦默一道跟着刘邴进了内殿。
  进了殿,刘邴请了两人坐下,又要吩咐人上茶进来。
  “不忙。”公仪音摆手制止了他,“刘中人,父皇究竟怎么回事?为何这个时辰了还没有起床?可是身体欠安?”
  刘邴面上显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半晌,才斟酌着语气道,“殿下,主上昨夜……昨夜睡晚了些,所以今日……”
  公仪音眉头皱得更紧了,“睡晚了些?父皇第二日还有早朝,为何要睡那么晚?刘中人,你怎的也不劝劝?”
  刘邴搓着手,面上神情有几分奇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公仪音本有些不解,忽然想到青璎和青珞传来的消息,脑中一道光芒划过,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刘邴道,“刘邴,昨夜有谁宿在甘泉殿么?”
  刘邴身子一颤,低垂着头结结巴巴道,“回……回殿下的话,是……是慧才人……”
  慧才人?!
  公仪音眸色一冷,这又是哪里来的才人,她居然听不曾听过,这么说,又是新进宫的嫔妃之一了!
  想到这里,不由心下一怒,秀眉微竖看向刘邴道,“岂有此理!父皇便是因这什么慧才人今日才未去早朝的?!”
  刘邴身子又是一抖,抖抖索索刚要回话,却见有内侍急急走了进来,朝公仪音和秦默行了一礼后看向刘邴,“刘中人,主上醒了,正在找您呢。”
  第283章 父女嫌隙(二更)
  刘邴听言,只得战战兢兢地看向公仪音。
  秦默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轻轻伸手按了按公仪音的手背,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公仪音喘了几口粗气,微微平复了一下内心汹涌的情绪,这才撩起一双玲珑妙目道,“罢了,你先过去伺候。告诉父皇我从天水郡回来了,进宫来看看他。”
  刘邴忙不迭应了,躬身退了出去。走之前,指了方才来通报的那个小内侍在此伺候着公仪音和秦默。
  见公仪音面色冷冽,显然心情不大好,那小内侍不敢多说,大气都不敢出的站在一旁。
  公仪音见他这幅模样,心中愈加烦躁,摆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内侍应了,忙躬身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了公仪音和秦默两人。公仪音心中犹意难平,胸前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是深浓的雾色,神情清冷。
  秦默依旧握着她的手,并不说话,只用大拇指指腹在公仪音光洁的手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说来也奇怪,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公仪音心中旺盛的怒火却渐渐平息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谁也没说话,静谧中的气氛在殿中流淌。
  公仪音起身走到窗前站定,看着有一名华服女子从正殿中走出,下巴微扬,神情有些倨傲,一脸喜形于色的模样。
  这便是那位慧才人了么?
  公仪音勾勾唇,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只眼中的神情更冷了。
  又等了一会,殿外的小内侍终于慌慌张张进来通报,说主上有请。
  公仪音收起面上讥诮的神情,转头看一眼秦默,“阿默,我们走吧。”
  进了殿,安帝正坐在上首的席位上,见到公仪音和秦默相携而来,满面笑意道,“重华啊,你们可算回来了。”
  因着来时秦默的提醒,公仪音尽力敛下方才面上的不快,朝安帝扯出一抹笑意道,“是啊父皇,虽然才走了半个多月,却感觉好久没见父皇了似的,所以特意一大早就进宫了,不想父皇方才还未醒呢。”
  公仪音面上带了丝埋怨之色,却因着用这样俏皮的语气说出,倒不显得刺耳。
  安帝面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意,“好不容易贪睡一次,倒教重华撞见了。”
  公仪音微微垂了眼睫,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看……父皇是沉醉在温柔乡中了吧。”
  安帝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显然,被自己的女儿这样说来,心中自然有些不是滋味,一时眸色也冷了下来。
  身旁的秦默淡淡看了公仪音一眼。
  公仪音知道自己方才那话冲动了些,敛下心中的不快,眼波一转,上前两步替安帝按着肩膀道,“父皇可要保重龙体呢,不然重华心里头也着急。”
  见她这般撒娇的语气说来,安帝僵硬的脸色也缓了缓,拍了拍她放在肩头的手道,“父皇知道了,重华别担心。”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刘邴,“给重华和驸马赐座。”
  刘邴应一声,引着两人在下首的席位坐下。秦默向着安帝微微欠了欠身子道了谢。
  安帝便问,“你们此去天水郡,一切可还顺利啊?”
  秦默浅笑着点点头,“托陛下的福,一切顺利,没有出什么差错。阿音的名字也顺利录入族谱了。”
  “好。”安帝笑一声,又看向公仪音,“阿音,这新阳城可好玩?”
  公仪音尽力掩下心中的不悦,朝安帝展颜一笑道,“江南水乡,与建邺有一番不同的滋味。”
  “既如此,怎么不索性在新阳城多待几天,玩够了再回来?”安帝看着她笑眯眯道。
  公仪音抿唇一笑,“这不是怕父皇想重华了,所以巴巴赶了回来么?不过……”她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微微抬眼看安帝一眼,复又垂首道,“看样子,父皇似乎并不想重华呢。”
  “谁说的!”安帝吹胡子瞪眼道,“谁说父皇不想你了。”
  见安帝还是从前那般宠她的模样,公仪音微微定了定心,想了想,试探着道,“父皇,我听说近日您在大兴土木修建寺庙?”
  安帝并未否认,应一声道,“是啊,朕决定日后在国内大力推广佛教。”
  公仪音面有忧色,不解道,“这又是为何?”
  “阿音也知道的,前段时间天心教发展迅猛,势不可挡,这等邪教,怎能任其猖獗下去?必须由朝廷出面扶持另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宗教才行。朕觉得佛法宣传的教义对朝廷的统治有很大的帮助,故决定大力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