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他登基四年以来已经不知道闹过了多少次,他已经烦不胜烦。
可如果直接让那老头告老还乡,在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朝廷里还真没有人去这个坑里当萝卜,问题不就出来了么。
见他这模样贾赦这一个曾经整天悠闲度日的纨绔都有了几分同情之心,道:“这国库不是已经有钱了么,有钱要干什么不好干,这样有油水的活儿难道还组织不起人?这地方上难道就不要这笔钱?这不都是政绩?”
方陈那边可是有一心为了gdp的书记,他就不信这边也没几个力争上游的官。
四爷面无表情道:“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万事就怕开头难,这事难就难在了如何开这个头上。正是因为大有油水可捞,要如何具体分,还有的是争执。朕不怕麻烦,就怕他们吵起来没完没了,到最后还没吵出来任何的结果,竟是耽误了时机。”
倒也是这个道理。
贾赦看向皇帝的眼神宛如一个背锅侠。
以前他年少轻狂不懂事啊,总是仇视四爷为他家大腿抱不平,可现在看看他家大腿过的什么日子,这四爷又过的什么日子,想想竟还是他大腿的日子过的更舒心更悠哉。
不过他也没在这上面出什么馊主意,又见司徒曌在那儿淡然喝茶,似乎四爷的苦恼和他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亦是摇了摇头。
四爷也不过感慨了一句,也没指望着司徒曌能帮什么忙,这厮不给他拖后腿就不错了。至于贾赦,他从来没觉得贾赦是这方面的人才,出个主意是还行,具体地施行上面还是算了。
不过倒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司徒曌等喝了两口茶后,放下茶盏淡淡道:“要么将户部给拆了,要么还是将户部给拆了。”
言下之意,想要将这事儿给干成,没有第二条路。
贾赦倒是不知道方陈那边是怎么收商税的,那边的路子也未必适合他们华朝,毕竟那边都没皇帝嘛。
他闭嘴,看着。
四爷道:“拆是不难,难在怎么拆,这拆了之后地方上都要一番动荡,难不成要一口气全国收商税?”
“有的地方的确是商业并不发达,并不像京城和江南这样,但是地方上的商税收上来,也能允许地方截留的数目不同,这到底要许他们留下多少银子,自是要看他们能收上来多少银子。要干成这样的事,首先也要传送阵弄起来,这才有了根儿。”
司徒曌会插手这件事,到底是他起的头,如今也只管出个嘴,和老四讨论讨论,总不能刚有点起色的事儿到时候被内阁给吵没了吧?
“倒也不是不行。”四爷对于每个地方上的商税让他们截留多少分开来定还是很认可的,越是贫穷之地,商税十几个省加起来算也未必能有一个江南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多留下一点自身发展,不同样也是为了当地百姓?
“地方上弄虚作假,这才是朕最忧心的。”他说着看向司徒曌,他不出声也就罢了,这出了声,当然是不能不管。
“当官的想不想升官?”司徒曌反问。
这球儿被踢了回来之后四爷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眉心倒是一直没有松开,不过细看一番还是比之前要强了许多。
对于这位帝君来说要治理一个国家还真不比他处理天上那些事儿省心半分,反而更更更麻烦。
有些事情倒不是不能用自己的法力去做,可是那样做了之后,又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因为他如今是皇帝,但是他并没有想当个活上几千年的皇帝,将这皇帝当到天荒地老。既这皇位的束缚早晚要甩了给别人,也不能留给别人一个烂摊子,一个别人驾驭不住的烂摊子!
他们两个便将这事儿给默契地先略过了,司徒曌随口提了几句江南官员,这评点到了一半儿,老大他们一行人就回来了。
这一堆人浩浩荡荡的回来后没看到老八,立刻觉得奇了怪哉,老大打头问:“这老八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不舒服?”
“老八即将初为人父,这一回来就想着先去家里看一眼,好让家中夫人放心。”贾赦道。
为了不让这些人知道老八从他这里拐走了一坛子美酒,他也只能帮忙找补了。
一顿人立刻“噗”“哦~~”地怪声连连,谁不知道他们家老八家中有头河东狮,对于那头河东狮这老八不但不畏,还深爱的很,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一堆人都坐下来之后,四爷这就话题一转,又将话题绕回到了商税上。
这不说银子也就算了,这一堆王爷也没几个对江南感兴趣的,又或者说是有胆量感兴趣的。不过这四哥自己说出来的,那话外之音就是想让他们这些兄弟帮着分分忧,一群人就讨论了起来。
贾赦看着这一下子就像是变成了朝堂也没啥不自在的,好奇地看他们吵来吵去,因为……
大老爷他两辈子,还没怎么正儿八经地上过朝呢。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依着二哥这样说,商税就是关税,说白了等于这其他的地方还是收不上来啊,我琢磨着这各个省都要给他们规定一个数儿,这要是不让他们地方上的执行,还能有好?这要是超出完成的定要奖励,这要是完不成的也不用看他们当年的政绩考评了。”五爷道。
“老五这话说的不错,这地方上的事还是要让地方上管,不管地方上再怎么想要银子,想法设法地给搞那些歪门邪道,比起那些银子来不还是官帽子更重要?”老大也这插了一句。
“所谓一个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要是一刀切也不是没有隐患的,这每一个地方都不一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就算是同样一个省,我们给他们定好了数,也不能说我们定的一定没有问题。同样的,如果他们将这一套生搬硬套地直接给地方上再分下去,到时候分的不合理又要如何?这可不是要逼死不少人?”十三爷说到这里就看向了四爷,道:“我觉得应该先摸摸底,这件事虽说是宜早不宜迟,但也不能过于草率地就这样定了下来。”
贾赦看到这里不免多看了十三爷一眼,见对方那眉心上的那个川字,心说,果然是好兄弟,画风都是一样的。
贾赦插了句嘴容道:“传送阵我这边是可以在今年年底之前开始布置,到时候是先布置到各个省 的省府,还是详细布置到地方还是要讨论讨论。”
“有了传送阵很多事情都能做了。”十三爷赞叹地看了一眼赦老爷。
贾赦接下来就没再插话,其实也没心思再听了,因为他冷眼瞧着这事儿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估计是没什么定论了。
这老八去而复返,还带回了司徒睿,等老八一回来,他这一屋子的兄弟个个都开始打趣他,就算是他的那些弟弟也不例外。
“八哥你这是比起刚刚看上去精气神都好了啊,看来我那小侄子和我嫂子也都好好的。”
“还是四哥深深深深懂八哥你啊,让你及时的回来了,不然八哥你还不知道要忧心到什么程度呢。”
“八弟,哥哥可是等着你请这一顿满月酒等了好多年呢,到时候肯定亏不了我那侄子。”
“对对对,哥哥们等着呢。”
老八被这一堆人起哄倒也不恼,反还笑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准备着那,说真的我盼着这个嫡子也不知盼了多少日子了。”
这倒是让大家唏嘘了一句。
老八这人复杂的很,可要让他们说一条好处,这和他家王妃那感情也是没的说的。这要是说他不能生,后院里还有一个小郡主呢,要说能生,也就那么一个。
想想他们这些兄弟在贾赦弄出什么生子果子之前,那可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再过不久也要当爹的老大和老五心里就更是有一番自己的感叹。
老八一来这一堆人也没了继续讨论下去的心思,贾赦直接开宴,大家换了地方那是继续吃大老爷的,喝大老爷的,一群大老爷们既然生生地从中午吃到了下午,喝的个个尽兴而归。
司徒睿一张小脸儿都木木地,要不是他父王也喝了几口,他早就心疼的跟割了肉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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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用灵液炼丹什么的,其实也是胡乱地将那些灵液放进去他平日里炼丹的方子里去,又或者恐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不管是炼什么,都放进去它。
对大老爷来说这就是最简单的法子,这胡乱乱搞了几天后他就发现这灵液还是有用的。
他炼出来的丹药全部……变了药性。
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啊,不过贾赦自己不懂这灵液添加到这些丹药内会有什么效果,又为了节省鉴定费用,都是将这些丹药直接丢到了系统的拍卖中心,然后定一个高价,然后看看有没人会买。
等了几天之后也没有傻子上当,大老爷才在晋江的劝说下自己鉴定了一番具体的药性。
按照晋江的说法,他想要卖个高价也总得标出来效果不是?他要是个白金,随便卖个什么都会有不少人买账,这既是个毫不起眼的会员,还指着有人上当?断不能。
这一鉴定贾赦才发现这一种灵液添加进了丹药之后,果然提升了丹药的品质,但凡是治疗外伤的药物全得到了升级,但凡是其他针对性的药,全部都没了效果。
这当然都是晋江总结的,因为具体的那些细则他也看不懂。
贾赦想也没想就联系了方陈,跟他询问是继续卖灵液还是用来炼丹。
方陈今天看上去倒是精神不错,一出现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一脸当爹的傻呼呼的得意洋洋,跟大老爷显摆道:“看看你干儿子好看吧,像他老子我吧?”
贾赦仔细看了看那嫩包子,从他干儿子那张肉呼呼到都已经看不清楚五官的小脸上只得出了俩结论——
狐狸给的果子果然让他干儿子吃的白白胖胖的。
方陈那边日子还过的去。
不过话就不能这样说了,跟方痞子说了实话只能让对方找茬,贾赦很是客气地夸了几句他干儿子的老子,什么雏凤清于老凤声,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方陈一开始听得还是高高兴兴,等反应过来张口就道:“艹!你小子这是换着法子亏我是不是?不过算了,我儿子要是还不如我,我心里估计还真恼着呢。我之前给你的那些变异植物不是大部分都是一种么?”
贾赦颔首,一开始方陈还多给了几种,后来就只给一种了,方陈道:“现在好了,变异植物比变异动物更烦不胜烦了,我这边其他的其实也挺多的,原本剩下的那几个都被我给卖了,就是完整地给卖了,如今那个买家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回头都给你,你研究着玩吧。目前我也不差那仨瓜俩枣的。”
“不过就这些东西你要是感兴趣你就玩,你要是不感兴趣就看看能不能全收集起来,等你将来的能耐大了,再看看有个什么用场。之前那些萃取你也不要花费了太多心思,耽误了你修行。”
贾赦帮的忙方陈心里也不是没数,心里也不想一直让贾赦为他花那么多心力,毕竟这人情现在已经有些无力偿还了,再多一些,估计就只能以身还债还被嫌弃了。
“这些玩意儿肯定能派的上用场,只是我现在没想到能怎么用罢了。根据系统的鉴定说是提升了不少的品质,具体如何,我琢磨着你最好问问你家大腿。”
贾赦现在自己的炼丹术并不算高,能接触到的药材并不多,许多都是从拍卖中心买来的,到底是买贵了还是买亏了,其实也没个数儿,不过就是爱这一口罢了。
方陈立刻来了劲,仔细要了报告看了看,又问了贾赦药方子,又听贾赦说了自己的爱好,索性道:“既这样,回头我让我大腿给弄一批药草过来,他那边这些玩意儿多的去了。反正你这些丹药也是多半送我,我只当你帮我免费炼药了。”
也算是他能为贾赦做点啥。
贾赦立刻应了,觉得这样也不错,要是能有固定的药草和药方子,指不定他这炼丹术还能再提升不少。
方陈倒是有些好奇地问了问他的炼丹过程,听贾赦一说目前为止还没毁过一炉丹药,饶是方陈心里已经觉得这位好友估计有些不同寻常的来历,这心里也是叹服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儿砸,看准了啊,这就是你干爹,以后抱准了你干爹的大腿,好日子多了去呢。指不定将来九转金丹你都能拿来当糖豆吃。”
这话倒是一下将贾赦给逗得不行:“好好好,将来我肯定把九转金丹给我干儿子当糖豆子吃。不过你给我干儿子起了名字没啊?”
方陈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不情不愿道:“还没呢。”
“为啥?”
方陈总不能将他自己夫纲不振,儿子其实不跟自己一个姓的事儿跟他说吧?虽瞒不了多久,不也是能瞒得一时是一时吗?
贾赦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不过他也真没猜到这方陈的儿子居然能不和他一个姓氏,旁敲侧击了几句都让方陈避了过去,两个人笑闹到了他干儿子抗议,两个人这才断了这话。
方陈等挂了通讯后立刻将儿子交到了不远处的媳妇手上,后者只是挑了挑凤眼,就摸了摸儿子,原本半点不给他老子面子的儿子立刻就屈服在了这双手的安抚之下,接着就被抱走去吃乳果去了。
方陈想到媳妇正眼都没看着就一眼显还是在生自己的气,摸了摸鼻子,看上去是灰头土脸夫纲不振,心里可得意着呢。
他媳妇可是给他生了个胖小子呢!这儿子都生了跟谁的姓,将来在外面喊谁叫父亲喊谁当爹,他在乎?实惠是谁的自己知道就行。
身为既得利益者的方陈既帮不上忙照顾儿子,就趁着眼下这点功夫立刻联络了自己的大腿。
方陈的大腿身着华丽并不似寻常道人,容颜高冷,见了方陈后却是冷中带着几分关怀:“你那儿子呢?可还好?”
方陈也没想这位在自己的儿子出生了之后如此关怀,老老实实道:“刚刚哭了,怕是饿了,现在应该是在吃那奶果子呢。”
那道人这才微微颔首:“可是有什么事?”
方陈就将之前和贾赦的话简单概括了下,这道人道:“不过是区区小事,好说,回头我吩咐下去即可。倒是你这边还有什么要我出手相助的,尽管说,我这几年不会闭关。”
方陈感激道:“我这边还好,幸而那些东西自己也会杀成一片,我们也算是有了喘息之机。”
方陈这边的具体情况那道人知道的倒是比贾赦更要清楚,只点了点头,目光中仍旧几分担忧之色,只道:“若是不妥,定要做出取舍!”
方陈缓了缓,这才点头应下。
他知道这是提醒他如今已经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和以前不一样,只是他到底是人类,在这乱世之中,以他一己之力,又真能保全家人?
他不愿让他的儿子在这样的乱世之中长大,该拼的还是要拼。
两人对话只寥寥几句就已中断,待中断后那道人眉宇微蹙,心中琢磨了一番。
贾赦?